宫凌双颊微微泛红,有些紧张的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母后说了,可以送你这个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忐忑。 虽然倾婳一贯清冷,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今日你才是寿星,为何送我物件?”倾婳声音里透着真诚。 “哎呀!别问那么多!你就说喜不喜欢嘛!”宫凌故作怒状。 “嗯,我喜欢。” 宫凌见倾婳欢喜的神情,心中暗自得意,又故作随意地说道:“其实我这手艺也不差,还算不错吧?”他扬了扬眉,那傲娇中藏着期盼,手下推秋千的劲儿更大了些。 “这根簪子你自己做的?”倾婳忍不住轻笑,“不错,我很喜欢。” 听得夸赞,宫凌似乎是开心的昏了头有些得意忘形了,下意识的咧着个大嘴说道:“我也喜欢你!” 倾婳抚着木簪的手微微一颤,笑容登然凝固在脸上;:“你……你说什么?” 宫凌猛然睁大双眼,双手一把握住秋千的两根绳,秋千稳稳的停住。他惊恐地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就跑,边跑边支支吾吾的喊着:“我才不喜欢你呢!” “一点都不喜欢!!” 望着宫凌越来越小的背影,倾婳不禁颔首轻笑。 夜色如水,花灯布满天际映出璀璨的橙黄如星河,花海与流萤交织成一场梦境,两颗心开始慢慢生出一种名为爱的萌芽。 第52章 往事4 清晨的薄雾在凌绝峰上飘荡,倾婳像往常一样踏上了一条通往峰顶的狭窄小径。峭壁悬崖下是云海翻涌,随着呼吸吐纳,冷冽的空气冲入她的肺腑。倾婳的目光游移着,心中仍旧有些期待,也带着几分失落。这几月她日日都来凌绝峰,那日花海一别,她再不见那个大大咧咧却又不乏温柔的少年郎的踪影。 她轻轻碰了碰头顶的木簪,微微叹了口气。 峰顶的风声忽地传来,夹杂着衣袂飘动的声音。倾婳驻足,逐渐靠近一处突出的岩石,眼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如她所盼望的那样,是宫凌。 宫凌坐在崖边,勾着头,神情落寞。长长的袍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似乎全然不觉。 “你来了。”倾婳停在几步之外,温声说道。 “嗯。”宫凌没有抬头,声音有些沙哑,似是有些魂不守舍。 倾婳走上前与他比肩坐下:“连续几月不见,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宫凌终于抬眼看她,一丝苦笑浮现在他的唇边:“我……的家中出了点事。”他手落在地上攥起一把沙石,沙石被他握在手中咯咯作响。 倾婳轻轻地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细声开口:“可否与我说说?” 宫凌的目光凝视远方,云海在脚下翻涌,他低声道:“你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伤害自己的亲人吗?”他的话语如重锤一般砸在倾婳的心上。 她沉默片刻,“我不知道,”倾婳轻轻说道,目光柔和却坚定,“但我会尽力去避免伤害,去寻找其他的可能。” “我寻过了,”说着,宫凌的眼角微微泛红落下一颗清泪,“是我太弱了。” 倾婳不解。 宫凌继续说道:“其实我是魔族人。” 倾婳的内心如波涛汹涌,宫凌的话令她震惊不已,却又觉得意料之中。她微微错开目光,看着远处云海翻腾,神情复杂。 “倾婳,”宫凌试探着打破沉默,他的音色仍旧沙哑,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我知道我是魔族人,你可能——” “你住口。”倾婳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表情凝重:“其实我早有怀疑,也许是你的气息,也许是潜意识中某种感觉。但我想知道,为何你现在才告诉我?”尽管早有所料,但亲耳听到真相,心眺还是漏了一拍。 宫凌抿了抿唇,似是自嘲般轻笑一声:“现在这世道,神魔不是有别么。” 倾婳心如乱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宫凌眼中的不安悄然显露:“果然如此。”说完,他轻叹了口气紧接着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去。其手中的沙石顺着他的指缝间滑落,随着风倾斜散落。 就在这时,倾婳举起手一把握住宫凌的手掌,她的五指逐渐弯曲收紧,牢牢握住。 宫凌僵直着手臂愣在原地。 倾婳心跳跳得极快,率先开口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讨厌你。” 宫凌的脑海中瞬间迸发出一阵轰鸣声。 倾婳稍稍平复了胸膛,声音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接着说道:“神魔之分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你来得重要。”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宫凌的语气中无不显露出委屈。 “你认为你是魔族人我就会疏远你吗?”倾婳反问,嘴角微扬,“既然我决定和你相交,这些外在的因素就不会成为障碍。” 宫凌心中骤然投进一束阳光,透过层层阴霾温暖了心海。 倾婳晃了晃宫凌的手臂:“别愣着了,回来坐下,继续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 沉默了片刻,宫凌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 “倾婳,”他低声道,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倾婳转过头,看着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犹豫和挣扎:“嗯,我在。”她语气温柔。 宫凌深吸了一口气,就像要潜入无底的深渊般沉重。“还记得前几日我带你去人界那天吗?”他开始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嗯,我记得,那日是你的生辰。”倾婳回答道。 “我原以为今年的生辰宴会如往常一般,无非是邀些魔族宾客一起把酒言欢,我觉着实属无趣这才偷跑了出来找你,”宫凌越说着语气越发的哽咽起来,“可谁知那晚我回去之后,生辰宴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祭祀场,那些人像梦魇一般萦绕在我的周围,将我层层圈住,口中喋喋不休的说着魔尊继任仪式。” “而我的父尊就是这场仪式中的祭品。” 倾婳微微怔住,心中涌起不安的波澜。魔尊,这个称号既遥远又令人恐惧,她无法想象宫凌会与之联系在一起。 “继任的仪式,”宫凌继续说道,停顿了一下,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要我弑父。” 倾婳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时间,嗓子仿佛被沙石堵住,“你……你真的这么做了?” 宫凌迅速摇头又痴呆着缓缓点头,面庞显得十分憔悴。 那日,或许成了宫凌心中永远都无法抹去的黑暗。 从凡界回到魔族的那条结界小道上,宫凌嘴里不自觉的哼着小歌,脚底也轻快许多,走一步跑两步的。那几分温柔和满满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从最初见她使扫帚与其剑拔弩张的开打到每日去凌绝峰单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从拼尽全力的厮杀到有意无意的将注意从武器上转移到她的面庞上;从本是高傲目中无人的性子到亲手做些小女子的东西赠她只为博她一笑;本是对手的她变成了自己过生辰时最想见到的人……宫凌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倾婳约定的那一场场比试已然变了味。 每每想到倾婳,宫凌的嘴角就不禁扬起,但同时他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与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然而此刻,未曾察觉的阴冷风从他身后悄然袭来,他毫无准备。 当宫凌拉开厚重的议事殿大门时,胸口一震,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眼前的一幕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将他吞噬。 他的父尊,也就是老魔尊,像一个失去尊严的木偶般耷拉着脑袋,被绳索严严实实地绑在高台上。满殿之人带着狰狞面具,背着手静默伫立,这场面无不透着诡异。 “你们这是干什么!”宫凌努力压下心底的惊愕以及随之而来的愤怒,声音颤抖,却无法掩饰其中的尖锐。 “殿下,仪式马上就完成了,快上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角落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声音阴冷,唤醒了宫凌心中埋藏已久的不安与恐惧,他怒吼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面具人从高台上走下,牵起宫凌的手慢慢朝着高台上老魔尊的那位置上走去,口中柔柔的说道:“你今日生辰本就是老魔尊计划了好几百年的计划。魔族魔尊继位向来要经历如此仪式,来吧,弑父继位,我等会奉你为新一任魔尊。”面具人说着,将一柄古老而沉重的刀递到宫凌的面前。 宫凌似乎失去了声音,只是神情恍惚而又固执地摇头。空气中犹如凝聚着无数条毒蛇,蛊惑着他,驱使着他做出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宫凌怒目圆睁咆哮着。然而,他也知道,这样的辩解在这座冷冰冰的大殿里显得无比苍白。 不过很快宫凌就冷静下来,他回想着自己在古籍中所翻看到的那些魔族礼法,像是猛然间想到些什么,惊喜的大喊道:“不!还有另一种方法!” 大殿中蓦然寂静,只听得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族继任礼法里提过,不止只有弑君才能继位,我一对你们所有,只要我赢了,我照样能继任魔尊,保住我的父尊!” 一时间,大殿上的面具人们面面相觑,魔族继任礼法中是有提到这一条的,不过这条难度极大。所有面具长老将合力去砍杀老魔尊的头颅,继任者只能一对多护住老魔尊。他们这些面具人全是魔族长老,功力自然不用说。单凭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就想将他们所有人击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首的面具人率先开口:“你想好了?你选择保你父尊?” 宫凌从袖中甩出黑色长剑护在老魔尊的身前,语气坚定:“是!” 众面具人张开阵势,紧紧包围住他。为首的那名就继续开口道:“你若是护不住老魔尊,你也将死在这高台之上。” “少废话!”宫凌攥紧剑柄,咬紧牙关。 整个议事殿瞬间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 宫凌面庞深邃而坚定,他心中无丝毫退缩的念头。面具人们缓缓围上,他们的每一次移动强大的气场都压着宫凌喘不过气。 四下寂静对战一触即发,黑色长剑在宫凌掌中舞动,如同狂风掠过山林,带起一片肃杀之声。 刀剑相击的铮铮之声和偶尔响起的低沉喘息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内。 面具人的身影在窗外投进的月色与阴影的交错中忽明忽暗,黑色的劲装让他们如同幽灵一般飘忽不定。每一次出招,他们的动作都极其干净利落,剑光刀影如惊雷般直袭宫凌而来。 一番恶战后,宫凌半跪在老魔尊的身前唇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他一袭黑衣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着他结实的身躯。黑发在风中凌乱飞舞,落入眼眸的发丝带来了一丝刺痛,他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前的视线调整得更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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