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本应砍头的箴鹜被扔进了蛇窟,同样被扔进蛇窟的还有逍遥子的尸身。 也不知道陆癸从哪里把逍遥子断头的尸体给挖出来当做礼物送给了箴鹜。 箴鹜日日同逍遥子腐朽的尸身待在一起,听说已经成了一个疯子。 而希夷先生,早在许多年前就被陆癸斩于刀剑之下。 所以曾经声名远扬的希夷先生这些年从未露面过的真实原因是早死了,也难怪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希夷先生的踪迹。 她敢笃定,这些事情绝对都是陆癸的手笔。 普天之下,能做成这些事且如此心狠手辣的只有陆癸。 “阮阮怕我了?” 少年眉头微挑,黑眸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 他不畏人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唯独害怕昭华公主的厌弃。 “本公主会怕你么?你这个奴仆还算是不错的。会讨得我的欢心,会哄我开心,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伤害的人又不是我,我怕你做什么?应当是你怕我娇蛮任性还差不多。” 顾阮松了抓着陆癸头发的手,专心地把玩着小奶兔。 陆癸唇角漾开一抹笑意。 他的公主,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换做寻常女子,不会管他被这些人害的多么凄惨,只会让他放下屠刀,做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但那些伤害岂是能轻易地消散在云烟中? 他也想做一个好人,是这个世道不给他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而今他愿意平定战乱,也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妻子祈福做善事罢了。 陆癸将烤鸡的残骸丢给军营外的看门狗后,又仔仔细细去林间溪流处洗了遍手。 他刚靠近营帐,就听到了凄惨的哭嚎:“啊!陆癸!快来救本公主!” 陆癸心尖一颤,提着长剑板着脸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容颜精致的美人光着脚踩在地上,她脸上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还杂夹着一丝丝害怕。 而通身雪白的小奶兔则被独自扔在床上。 陆癸鲜少看到顾阮这样丰富的表情。 平日里的小公主时时刻刻都端着架子,也只有被他逗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恼怒的表情。 陆癸憋着笑,紧绷的心渐渐放松。 “阮阮,怎么了?” 顾阮看着陆癸熟悉的面容,宛若看见了救星一般。 她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奔去,扑入了陆癸的怀中。 “那兔儿尿在床上了,你快把它丢出去。” 雪白的皓腕攀住陆癸的脖颈,光裸的玉足踩在了少年将军的战靴上。 陆癸长剑扔在地上,将掉着眼泪珠子的大美人打横抱起。 他将顾阮抱到椅子上,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阮阮当真要我把这兔儿扔了?” 顾阮坐在陆癸的腿上,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泪花望向床上的小奶兔。 小兔眼睛很大,黑黑的,宛若孩童手里清澈的玻璃珠。 它无辜地看着她,似是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那,那还是算了。但是它尿在床上了。” 娇滴滴的美人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委屈,似是不敢相信兔子这么可爱的生物竟然还会排尿。 也不知为何,在嫁给陆癸以后,她爱哭了许多。 明明从前说过再也不哭的。 看出顾阮的犹豫,陆癸轻声哄着: “我给它找一个宽敞的笼子,再找一个专门养兔的人来可好?” “好。” 顾阮的脑袋朝着陆癸的怀抱里拱着,纤细的手臂拥住了他劲瘦的腰肢。 小时候,每次爹爹大胜归来她都会这样赖在顾钊身上许久。 看到陆癸,她就安心了许多。 察觉到小公主的依赖,陆癸双眼微怔。 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后,他紧紧地回抱住她,双手轻轻地拍着少女的脊背,声音沙哑: “阮阮,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顾阮自幼身体不好,太医说是个早夭短寿的命。 顾钊临终托孤时,对此还带着浓浓的歉意,甚至表示如若顾阮身死,他可另娶。 但现在他有些害怕了。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莫非当真是个早夭的命数? 此话一出,顾阮当即红了脸。 她板着脸,声音洪亮: “陆癸,是不是我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明明就是我心肠好,准允你在我身边伺候一辈子。你不要说的好像是本公主很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似的。” 凶巴巴的样子全然没了刚刚的娇弱无辜。 陆癸轻笑出声,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担忧着。 “是,当然是臣厚着脸皮希望留在公主身边伺候。是昭华长公主殿下慈悲为怀,愿意收留臣。阮阮可要请个大夫看看身子?” 生离死别,阴阳相隔,自古以来是最沉痛的。 他更不想永失所爱,一辈子陷入绝望和崩溃之中。 后半生的顾钊如若不是还有个女儿,早就随乐平公主一起去了。 “才不用。我能活到八十岁。你须得活的比我长听见没。你若是敢先我一步去了,我就把你挫骨扬灰撒在湖里去喂鱼。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若是先死了,公主可以再嫁。” “陆癸!你再敢说这样的话,你别想上我的床了!” “不说了,不说了。阮阮很爱我对不对?” 陆癸忍不住垂下头在雪白的脸颊处落下一个吻。 顾阮难得没有抗拒陆癸的亲近。 她头埋在他的胸膛处,闷着声答道:“嗯。” 话本里说,爱对方就要勇敢地表达出来。 爱人错过,大多都是因为没有长嘴。 她不乐意说那些酸掉牙的情话,更不想让陆癸尾巴翘到天上去。 但偶尔迎合他两句,也是可以的。 “臣也很爱公主。” 陆癸声音温柔,黑眸坚定。
第204章 顾阮有喜 襄州战役胜利后,平遥百姓每日都在欢呼。 明明不是新年,到了夜半时分边境处燃放的烟花却没停过。 滕国想要进行武力镇压,却因人多势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平遥自平遥节度使带着全家跳城楼殉国以后,百姓们无时无刻不都在期盼着能回到故土。 哪怕而今朝代更迭,于百姓们而言也不愿委身于滕国。 那些死去的妇孺至今都是悬在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平遥城中,滕国士兵与百姓起冲突的事情由于闹得太过声势浩大,甚至都已经传到了陆癸耳朵中。 “将军,平遥现下每日都有闹起义想要与您里应外合的。” 林苍将数不清的信纸呈递给陆癸。 这些信纸都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送到军营的。 有些是靠着纸鸢,有些是靠着鸽子,还有些是爬城墙逃出来后一路奔到军营里递投名状的。 陆癸接过那些信纸,仔仔细细翻看着。 百姓们把而今有关平遥的具体事宜交代的很详细。 有些甚至写的是血书,里面诉说着滕国自占领平遥以后作的恶。 这些信息与他得到的信息无异,甚至更为细节和具体化。 有了这些,想要攻克平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自古以来,失民心者是永远坐不稳帝王宝座的。 只可惜,滕国君王似乎是不太明白这个道理。 刚愎自用,还多疑,与箴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癸放下厚厚一沓信纸,吩咐道: “来军营的,你们仔细甄别。莫要是滕国那便混进来的。若是碰到可疑的,先把他们安置在襄州别处。” “是。” 林苍领命欲转身离去。 陆癸忙喊住他:“等等,我让你请来的大夫,你请到了么?” 饶是顾阮说自己能活到八十岁,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要听到大夫确认说顾阮身体无恙,才能彻底心安。 “请到了。大夫就在营中。将军您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林苍面露担忧。 两军交战之际,主帅受伤会降低士气。 且他们将军骁勇,倘若沦落到暗中请大夫的地步,定然是伤及性命的伤势。 “不是我,是公主。” “啊?” “啊什么,先去把大夫请过来。” “是。” 林苍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不多时,大夫拿着药箱在陆癸营帐门口候着。 由于顾阮的到来,陆癸将曾经宽敞的营帐让给了顾阮。 他办公事时,则挤在营帐旁临时搭建的帐篷内。 陆癸起身走出帐篷,带着大夫进了营帐。 顾阮此时还窝在床榻上睡觉。 两人轻手轻脚地进来。 陆癸从被褥中,攥着少女纤细的手腕拿出被褥。 大夫在陆癸的凝视下,咽了咽口水,隔着一层帕子小心翼翼地诊脉。 他已经听说了,这小姑娘是当今的昭华长公主。 营帐外的护卫还是皇上亲自派人来守着她的。 而这位死死地盯着他的,应当就是辅国大将军。 辅国大将军骁勇善战,倘若公主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岂不是要把他拖出去斩了? 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大夫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了?公主身体有什么异样?” 陆癸压着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公主已经有喜半月了。” “什,什么?” 陆癸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还在睡着的顾阮。 他,他要有孩子了? “公主已经有喜半个月了。” 大夫再次重复了一遍。 陆癸从惊喜中缓过来,又有些担忧和害怕。 “那公主身体如何?是否适合有孕?” “自然是适合的。公主身体康健,孕育胎儿没什么问题。” “为何公主每日如此贪睡?” “可能只是公主嗜睡。有了胎儿以后,自然是会更嗜睡的。” 陆癸彻底松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劳烦你过来一趟。” 他拿出五两金子当做赏赐塞进了大夫怀里。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大夫提着药箱咧嘴笑着匆匆离去。 今日这一趟出诊的赏钱,都抵得上他两年的银钱了。 陆癸抓着顾阮的手,内心是说不出的满足。 算算日子,应当就是捆绑那一次怀上的。 他拖去厚重的银铠,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了少女如今仍旧平坦的小腹。 真是不可思议,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对于孩子的降生,他既欣喜又害怕。 他不知该如何为人夫君,为人父亲。 也不知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会不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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