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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顺利地摸到了崇武坊。 又顺利地埋好了炸弹。 最后顺利地引爆...... 接着便是姜家听到的那两声巨响。 姜至呈脸色凝重地道：“是炸弹”。 且听声音，事发地离姜家并不太远。 于是，他当机立断转头对众人道：“加快动作，咱们这就出发！” 得知齐东辉炸毁西市南门的消息不过片刻前，由不得众人不带入并联想。 因车厢巨大，只能将骡子赶到门外套装，也因此蒋晟与姜子扬二人很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被火光烧红的天际，以及越来越多的喧哗及惨叫声。 两人的动作不免又加快了几分。 眼见骡车马上便要套好，姜子扬忙招呼家人，道：“套好了，走吧！” 闻言，姜湉与陈氏这才各自抱着装着鸡仔的小竹篓急急出门，登上了车。 姜子扬与蒋晟则坐在特意加长的车辕上，一人居中，一人居右，齐齐望向刚被合拢的大门。 门后，站着姜至呈。 他习惯性地握住门栓晃了晃以验证门扉确已紧闭，这才放开了手。 三两步挪到垂下的绳索前，伸手将其抓住，正要攀登，动作却猛地一顿。 姜至呈回过头来。 最后一次看向这个见证着自己出生、长大、入军、升职、娶亲、生子的地方。 目光囫囵地从厢房、正屋、天井等地挨着滚过，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里无一不是回忆。 往日里的欢声笑语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现......却最终，定格成如今昏暗中荒凉的摸样。 姜至呈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决绝回头，迅速攀着飞爪索翻出墙去。 墙外，是正在殷切等待着他的家人们。 姜至呈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踏着最后一丝正在烟消云散的留恋，迅速跳上车辕坐定。 接过蒋晟递来的武器，他敛目望向前路，沉声道：“出发！” 坐在中间的姜子扬闻言，立马手一扬，将缰绳拍在骡子屁股上......骡车，开动了。 车厢内，姜湉与陈氏也没闲着。 两人各自拿着一把短弩，一左一右地守在窗户边，警戒着。 即便骡蹄急赶，将身后的火光与喧嚣越甩越远。 姜子扬一边驾车，一边问道：“爹，还去刘姨家吗？” 为着躲开骚乱，如今驶去的方向与先前的计划正好相反，也因此离刘氏家是越来越远。 若定要前去，便需绕一个大圈才行。 显然和当下与时间抢夺安全的危险境况相悖。 可姜家也不是那等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人。 于是迅速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后，姜至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对儿子道：“那便沿途将消息散播出去！” 原本做出悄悄将消息递给刘氏与坊令的打算，只是为了防止齐东辉及其龙虎帮得知，进而提前发难。 然而如今坊内已经乱成一团，齐东辉及其龙虎帮即便想对姜家如何想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再添一把火也未尝不可？ 姜子扬本就担忧坊内无辜百姓因信息不通畅导致伤亡，闻言扬声便喊道：“部分变异人已进阶！小心为上！” 姜湉和蒋晟一听，也立马跟上，齐声跟着喊道：“部分变异人已进阶！小心为上！” “部分变异人已进阶！小心为上！” “部分变异人已进阶！小心为上！” 一声接着一声。 声声不断地随着疾驰地骡车飘散在沿途，传入了越来越多人家的耳中。
第52章 初次遭遇 ◇ ◎“进化变异人”五个字如同往波涛汹涌的江水中投入了一颗炸弹，不免激起更为汹涌的波澜◎ 因着爆炸发生在另一头, 谨小慎微的居民大多只敢在门边探头，路上并不拥挤，于是骡车一路驶来还算顺利。 只在出门时遇到了守门人的刁难。 如今的守门人早就并非郑大爷等老弱, 反而皆出自龙虎帮。 身强体壮的青年确实比老叟更有安全感，可由此而来的花费自然也大相径庭, 如今可不是当初每月凑几文的价码了，而是规定举凡进出皆需要上缴物资才得以通行。 所以见守门人迎上来, 姜家也不想与其起冲突、多生是非，只将特意装好的几个土豆抛了过去。 对方拉开系带粗略查看了一番，见三个土豆皆是个大饱满, 于是满意地将抽绳一紧，提溜在手中。 然而收了东西, 却没有转身开门，只站在车前。 此人一把杂乱的大络腮胡，也不知多久未见收拾，脸上五官除了眼睛全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此刻, 这双眼贪婪地从油光水滑的骡子身上溜到坚固的车厢，又从坚固的车厢溜回到油光水滑的骡子身上...... 甚至问话时, 目光都不舍得离开。 “这骡车确定是你们的吗？我怎么觉着有点像我们齐首领的骡车呢？” 他迫不及待地自导自演起来, 还越来越入戏，最后甚至质问道：“我看是你们趁着前面骚乱, 从龙虎帮中偷来的吧！岂有此理！看我......” 还没等他表演完, 车辕上的三个男人已经没了耐性。 只听“翁”、“翁”两道声响接连响起。 原来是那长矛一抖，泛着冷光的枪头震荡空气所发出的啸叫声。 络腮胡看着直直指向自己的长矛枪头,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把厥词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 蒋晟冷脸看他, 开口只有两个字：“开门”。 语气平顺、缓和。 络腮胡却打了颤, 再不敢动坏心眼。 “这就开，这就开！” 他一边急急应道，一边匆匆回身想要开门。 要想将骡车驶出，单单一个供人出入的小门自然是不够。 而想要打开整扇坊门，光靠一个络腮胡肯定不行。要知道上回关闭坊门时，可是蒋晟与姜子扬、郑大爷通力合作的结果。 于是蒋晟也跟着跳下车，打算帮忙。 别看络腮胡其人心思不纯，那把子力气还不小。 不止与蒋晟两人便把门打开了来，甚至对想要留下来帮助他关门的蒋晟道：“你们快走吧！我自己关得了。” 边说边不停瞄他手中的长矛。 蒋晟：“......”。 于是，也不再多事，利落回身上车。 “驾” 姜子扬再次扬手，骡车缓缓启动，然后越跑越快，最终飞速穿过了坊门。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崇武坊了。 想到此，姜湉忍不住趴在窗边，往后回望。 “崇武坊”三个大字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自穿越以来，如此仔细地端详这个充满着历史厚重感的牌匾，于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随着骡车飞驰，“崇武坊”三个大字也在飞快地后退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再见了，崇武坊！ 姜湉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 道完别后，她果断将思绪收归到眼前，抽身退回车厢内，继续着警戒工作。 不多时，骡车已经转上了大道，一直顺着大道驶至尽头，便是城门。 而安全地驶出城门，便是离家的第一道关卡。 姜家，是否能顺利地度过这第一道考验呢？ 一时间，所有人均是屏气凝神。 特别是姜子扬。 然而饶是他已经谨慎非常，克制着自己不出声、仅靠手中的缰绳掌控着方向与速度，事情还是不尽如人意。 这蹄声阵阵、骡车声声......可并不会随着人的主观意志有所改变，原先如何现在便如何。 于是，不少变异人循着声响摸了过来。 姜湉手拿短弩、身倚厢壁，从车窗往外看去，只凭肉眼便可明显感知到其数量的变化。 越来越多。 这一瞬间，她心中不免浮现出一个念头，“幸好”！ 幸好，如今变异人因天气渐寒行动减缓。 所以虽然变异人越聚越多，但是靠着姜子扬熟稔的驾驶技术，再加上一左一右护卫在车辕上的姜至呈、蒋晟二人，骡车仍得以保持着原有的速度行进着。 也幸好，尚未出现进化变异人的影子。 虽没明说，可实际上这才是她心底最大的阴影。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在心中许起了愿。 希望一路顺利！更希望进化变异人不要出现！ 然而前文说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每一句“但是”之后都堆砌着无数个破碎的愿望。 而这一次，命运之神显然没站在姜湉这一边。 若此时有人能从天空往下俯瞰，一定会因眼前所见而震惊。 在姜家看不见的前方，两道速度极快的身影正一左一右从侧边小路直直往大道奔来。 按照三方此时的距离与速度，或许正好会撞到一起也说不定！ 然而姜家一无所知，依旧按照原来的速度驾着骡车驶去。 于是，三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离骡车不足一百米的前方，突然从左方小巷里奔出来一个人来。 因姜子扬主驾车，姜至呈与蒋晟一左一右分坐两旁，便分担着一左一右两个方向的警戒与退敌责任。 此时，左边小巷突然奔出的这个人，自然立即吸引了姜至呈的注意。 他手中动作未停，一边借着车速将试图扑过来的变异人用长矛抽飞，一边定睛看过去。 只见那人与不断扑来的变异人仿佛，一样是脸色青白、一身血污，可姜至呈依旧敏锐地发现了不同。 只见它很准确地转头将猩红的“目光”落在骡车身上。 这敏捷度分明远超普通变异人！毕竟后者或嗅或听往往需要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方能确定目标。 姜至呈目光一凝。 立马出声提醒道：“小心进化变异人！” 话才说一半，右边小道落后一步的进化变异人终于也闯进了众人眼中。 蒋晟被它的动静吸引的同时，姜至呈的话也刚好说完。 “进化变异人”五个字如同往波涛汹涌的江水中投入了一颗炸弹，不免激起更为汹涌的波澜。 车辕上的三人自不必多说。 姜子扬又一次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姜至呈与蒋晟二人皆是握紧了手中的长矛，目光炯炯盯着各自的目标。 车厢里的母女俩也同样屏息以待着。 姜湉甚至将短弩放到一边，换上了更为顺手的小铁帽，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 而外头的形式，更是一触即发。 进化变异人与骡车相向着飞快接近着。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近在咫尺的可怖模样让姜子扬忍不住大喝一声：“来了！” 出声的同时，左边变异人已借助奔跑的势头飞身往骡车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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