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仙尊缠斗的魔神,一个闪身避开这一击,也不知道南川是故意的还是打偏了,不过没有任何犹豫地扔出一记反击。 仙尊看着修为大涨而又满身魔气的南川,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花也被放了出来,拼力厮杀。 一语不发,此时的南川只想着一定要解决掉魔神。 魔神虽然强大,但也不敌此时集众多力量于一身的南川,竟慢慢地落了下风。 将还在战斗的魔君抓到手中,吸取了他的功力,又不断地吸收着魔族其他人的修为,魔神的功力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不能放任事态发展下去,南川逆着焚风而行,拼尽全力使出一击,将魔神打落。 众仙也纷纷调转方向,使出浑身法力。顷刻间,一道道剑光如同暴雨般射向魔神。 口鼻间血液止不住的流出,但流出的血液却并未滴下,而是全部飘起,相互凝聚,交织成网。 南川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力量在不断流失,可是魔神还没有杀死呢,她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撑着残破的身体,乘胜追击,一记一记的攻击不断地落在魔神身上。 魔神虽已是强弩之末,但还想着能够逃出生天,因此,也是拼力战斗。 惨然一笑,南川撞上飞剑,将体内隐藏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 飘在空中的血滴,带着点点神圣的金光,射向魔神。 “不……” 魔神看着自南川体内喷薄而出的巨大力量,惊惧万分。 金色的光芒包裹住一脸惊恐的魔神,将他燃烧殆尽。 在这一天,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 南川觉得好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了,自上空不断地往下落。 看着那被法宝保护着的心脏离体快速飞向仙界的那一刻,南川没有继续用意念强撑,顷刻化为虚无,消散于天地间。 “不!”眼见满川消失于天地之间,仙尊飞身跃起,企图收集南川的神魂,但却晚了一步。 鲜血自口中喷出,些许狼狈的仙尊看着残留的魔族众人,大声喝道,“杀!” 魔神和魔尊都已经死了,此时的魔族中人没有了头领,乱做一团,不少趁机逃跑。 一片混乱之时,一道不易察觉的红色丝线快速飘走。 损失惨重的仙界没有乘胜追击。 仙尊回到殿内,来不及伤痛,就有侍从来报,贺峤已经醒了。 随手一挥,换上一件崭新的衣服,就急急忙忙去看望贺峤,一路上还在思考该如何向他开口言明今日的情况。 来到殿内,屏退众人,仙尊看着躺在床上,还很虚弱的贺峤,示意他不用起身。用神识查看了贺峤的身体状况,除了刚醒还有些虚弱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不妥的地方。 仙尊还在疑惑贺峤怎么突然就醒了的时候,贺峤开口说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贺峤这样问仙尊却更加疑惑。 “感觉还可以。” 见贺峤一脸懵然,仙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几番问答下来,仙尊已然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是嘱咐贺峤好生歇息便离开了。 仙尊离开后,便下令仙界众人,不许再提及南川。 贺峤躺在床上,透过敞开的门,看向外边。 既然你想让我忘了你,那我便遂了你的心意,从此不再记起你,替你好好守护这三界众生。 ----
第62章 师父走后,贺峤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死而复生,本应该是欣喜的,但他此刻却觉得比死还难受。 回想起那日,竟然是与南川的最后一面。 …… “贺峤!”南川看着刚刚醒过来还很虚弱的贺峤说道。 “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你。”贺峤伸出手,放在南川的手上,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以后不要做那样冒险的事!”南川抬起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贺峤。 无声的眼泪落在了贺峤的手背上,好像岩浆一样滚烫,让他发出轻微的颤抖。 撑着床勉强坐起来,伸手拭去南川脸颊上的眼泪,“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眼前么,不要哭了,再哭就会变成老太婆。” “那我变成老太婆,你是什么呀?”南川被气笑了,明明自己在跟他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他却浑不在意,还有心思与自己说笑。 “当然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贺峤双手捧住南川的下巴,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故作轻松地说道。 “师兄!”南川握住他的双手,神情严肃地说道。 南川也不想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题,但是拖得越久,之后的痛苦就越大,自己也就越难以下定决心,越舍不得离开贺峤,舍不得离开师父师兄们。 闻言,贺峤松开了双手,表情变得很痛苦。 果然,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地来到。 “师兄,我需要向你借一样东西。”南川看着垂下头去的贺峤,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却依旧维持着声音中的镇定。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我之间没有借这个字。” “我想要你的心脏。” 南川认真地解释着,“还有最后一块碎片,在魔界,我需要拿到,这样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玄镜,我才能够得到更完全的力量,然后消灭魔神。” 贺峤抬起头,坚毅地看着南川,“我陪你一起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去冒险!” “不!你已经保护我太多次了,就让我保护你一次吧!” 南川把头埋在贺峤的脖子上,平静地说着,“还记得我们发现第一个玄镜碎片的情况么,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一种法术,叫做山河术,可以吸收山川灵力。你没有醒之前,我去禁地找到了完整的山河术。” 听着南川的话,贺峤很明白她要做什么,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但是,山河术很容易走火入魔,再加上最后一个玄镜碎片为魔族所有,吸收之后难免被魔气侵蚀。所以我需要你的心脏来让我在大战中保持清醒。” “大战之后你还会回来么?”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贺峤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南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出一些骗人的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与其给了贺峤不切实际的希望,还不如让他知晓最终的结果。况且,他二人之间并不存在欺骗,南川相信,今日如果换做是贺峤处在同样的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南川相信,贺峤总会理解自己的。 “那我呢,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贺峤愤怒地掰直南川的身体,逼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液,所以你会是最后一个仙,我需要你帮我守护三界的安宁直至天地间灵气耗尽,魔族与仙族彻底消失为止。”南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将眼前的贺峤糊成一团。 “没有你,我就算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义呢?” “心脏归还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慢慢地忘记我,忘记所有人,灵智也会慢慢下降。”南川流着眼泪,继续把这样残忍的事实说出来。 “你连我最后的念想,也要剥夺么?南川,你怎么忍心看我一个人忘了所有人之后,还在世上活这么久?”贺峤心中凄然,觉得生不如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南川握住贺峤垂下去的手。 “你没错,你多伟大,心怀苍生,慷慨赴死,是我的错,是我不理解你。”贺峤愤然拨开南川的手,朝着她大声吼叫着。 南川垂着眼皮,将头直挂到胸口,眼泪晕湿了一大片衣服。 大口地喘着气,等到气息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受情绪左右。 贺峤颤抖着手,默默地为南川拭去眼泪,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来吧。” 察觉到南川的抗拒,贺峤松开了她的手。 右手狠狠插入胸前,用力一抓,带出自己的心脏,递到南川面前,“不要担心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南川打开老者给她的宝物,泪流满面地将接过贺峤的心脏,将它放入其中。 “我得走了,师父很快就会过来,替你护住心脉。” “走吧……”贺峤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要伸手拭去南川脸上的眼泪,又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染着鲜血,正欲缩回,南川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贺峤仰望着破屋而出的南川,多希望师父来得迟一点再迟一点,这样他就可以与南川一起赴死了。 …… 千年后。 魔界再次异动,如果贺峤还记得人间的经历的话,就会认得此次魔界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黄鲁鲁。 不比之前的仙魔大战,仙尊察觉到魔界异动后,未等其发酵,便率领众仙前去围剿。 很快,那黄鲁鲁,便几乎命丧于仙尊之手。 在下一击到来之前,黄鲁鲁对着贺峤吼道,“贺峤!” 贺峤有些震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认识自己。这个名字是三百年之前去人间的时候的化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对他很重要。这件事儿整个仙界知道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魔界中的人。 不过魔界中的人向来诡计多端,想来不知是通过了什么渠道得知了此事,也不知道准备拿此事做些什么文章。但这都不重要了,于是贺峤开口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见贺峤面露讶色,黄鲁鲁开口讽刺道,“到底是贵人多忘事,短短一千年就忘了我们在人间的事。” 闻此,贺峤更是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三百年前才第一次去到人间,可是这魔女却说我们一千年前就已经在人间相识了。不等贺峤思忖,心中却是猛地一痛,疑惑地问道,“你我认识么?” “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黄鲁鲁觉得有些好笑,“我以为我就是很可怜了,混混沌沌过了一千年,没想到你比我还可怜,也罢,临死前求你一件事,你过来。” 贺峤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师父死死地拉了回来。 侧身看着师父说道,“没事的师父,她都快死了!”随即,贺峤拨开了师父的手。 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去,可是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自己过去。 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或许眼前的这个魔女真的知道些什么。 贺峤蹲下身子,将全身的法力凝于右手,警惕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黄鲁鲁问道,“你最好别耍花招!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黄鲁鲁略带嘲讽地说道,“我只求死后将我带去人间一处埋葬。作为回报,临死前送你一件礼物,不想你像我一样快要死了才想起来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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