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亲人,一个人也要勇闯险境。 希望他们还活着。沈安娜下定决心,当即马上进去,地上留下一摊水渍,她翻身紧紧贴着墙壁走,小心翼翼地爬楼梯,贴着墙壁的她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步走几个阶梯,突然脚下踩到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两只死老鼠,红血都凝固了。 地上的血印却一滴一滴,延续到了楼上阶梯。 沈安娜安全来到2楼,继续爬上3楼时,背部贴着的水管忽然发出“轰隆隆”的水声,吓了她一跳,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在思考,冲水的声音,楼上有人活着? 她心里产生了些喜悦,他们一定还活着! 沈安娜加紧速度爬上3楼,一个黑影从楼上掉下来从眼前飘过,她还没来得及举起枪,就眼前一黑,额头被硬物狠狠地撞了一下,重要的手.枪随即从手中脱落,她站不稳摔下几级,滚到了2楼的平地,“啊!”全身痛得像被碾了一遍。 糟了,沈安娜忍着痛睁开眼睛,马上爬起来去找枪,右手刚摸到手.枪的柄,肚子又被踢了一脚,“啊!”她咬着牙坚持不松手,趁机抓起了枪。 对方却用手扣住了她的喉咙,迫使她站立,她挣扎个不停,用脚大踹它的身体。 它张开大嘴,口气喷在她脖子上,沈安娜一个激灵抬眸,对上了它的眼睛。 它的眼睛不像其他的丧尸那样模糊无焦,而且清晰地倒映出了她被抓着脖子狼狈的模样。沈安娜一恼,攥紧了手中的枪。 而丧尸看着面前的人,目光闪过一丝其他情绪,居然愣住了。 沈安娜把握机会,抬起握枪的右手,指着它的头颅扣下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年长女声,“大女,不要!” ——这是,她妈妈的声音。 “大女”属于昵称,则是她的小名。
第三章 弟弟 听见妈妈的声音,眼前的丧尸双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浅浅柔和的目光。 沈安娜稍微一愣神,妈妈叶凤美已经七脚八脚赶下楼梯,抢走了她手中的危险武器,“大女啊,我叫你快点放下枪啊,多吓人啊真是的。” 妈妈的语气平常,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眼前的丧尸,一点都不怕被它杀害。 头皮缺了一块的丧尸,皮肤青白发黑,脸上血迹斑斑,手上还维持着掐脖子的动作,一个不注意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没有武器在手,沈安娜急得跺脚,大叫:“妈!你疯了吗?快把枪还我,我要马上毙了这只丧尸,否则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你才疯了。”叶凤美神态安然,将黑色的枪藏到背后,皱着眉瞪着女儿,似乎想教训她一顿,“你睁大眼睛看看,你面前的人是你的谁?” “妈——除了丧尸还能有谁?”沈安娜情急中翻眼球白了自己母亲一眼。 叶凤美揍了沈安娜脑袋一拳,“你好好看看。” 妈的表现让沈安娜感到奇怪,挨了一拳后,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多看丧尸几眼。 首先入眼的还是丧尸那张面目可怖的脸,看到它,就会想起刚刚在大街上它的同类杀死了那么多人,体内忍不住窜起怒火。 沈安娜握紧拳头,接着视线往下移,那苍白死白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她目光一凝,这条项链的款式有点熟悉,闪闪发亮的银链子,上面缀着一颗颗蓝色的水晶,如同掉落凡间的银河星海,看起来很不像女款的项链,然而这条项链,就是她送给弟弟沈安树16岁的礼物。 沈安娜回忆起安树16岁过生日的时候,她把存了一个月的工资拿出来,打算给他送一个有意义的可以纪念的礼物,就在网上买了一条2千块的水晶项链,那会儿她还在警察局实习,工资不多,项链款式还是照着她眼光找的,安树拆了礼物盒后还嫌弃:“男生戴这种看起来太娘了。” 她不依不饶地劝了他半天:“我花心思给你买的礼物,你不戴出去的话,我真生气了啊!”安树这才肯把项链套到脖子上,一戴就是几年。 他别扭傲娇的眼神,青涩的模样,是沈安娜对他最深的记忆。 沈安娜设想了很多结局,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心里空了一块,再低头一确认,丧尸身上穿的格子外套和破洞牛仔裤,果然是弟弟沈安树穿的衣服。 抬起头时,泪花已经模糊了视线,她有想过最糟的结局,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全家人都命丧于丧尸,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安树有一天竟然变成了丧尸! 晶莹冰凉的泪珠划过白皙的脸颊,沾落在了一只青白透黑的手背上,眼泪明明是凉的丧尸却被烫到惊讶地松开双手。 “妈,”沈安娜依赖地望向叶凤美,一说出口就无法控制的掉眼泪,“他是安树。” 叶凤美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是啊,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多好,我着就上楼,去告诉你爸你回来了!”她想到哪儿就做哪儿,马上兴兴奋奋踩着拖鞋爬楼梯,边走边叫:“老公——老公——你女儿回来了!” 可是妈,他已经变成了害死人不偿命的丧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吃掉妈和爸爸,可是不代表他下次不会冲动之下吃掉他们全家,他在身边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爆发没事,一爆发不知尸首异处。 沈安娜的心声没有人能听见,她望着沈安树,心里千般万般悔恨:安树,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 要是她早点来就好了,她弟弟就不会被丧尸咬,也不会潜移默化变成丧尸。 虽然妈相信安树不会伤害全家,但是她无法相信一个已经丧失了情感和思想的丧尸会控制自己,坚持不开杀戒,她会一直盯着安树的一举一动,一旦他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就…… 沈安娜不敢想下去了,她……她会杀了自己弟弟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对沈安树说:“安树,我们上楼吧。” 丧尸听了,偏了一下头,眼睛露出迷惑,似乎变成丧尸后,他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她叹了口气,独自先上楼,过了一会儿,他果然也乖乖跟着上来了。 沈安娜发愁,她怎么感觉自己像带了个几岁孩子呢,还是没学会说话的那种。 两个来到4楼,家门敞开,沈安娜刚一进去,就迎面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爸爸沈安平站如钟,身穿深蓝色马甲挺立在门侧酒柜前面,比深蓝色深沉的是他脸上阴沉的脸色,和如老鹰似的锐利双眼,能令人产生畏惧的情绪。 沈安娜走到他面前,刚要开口叫爸,一巴掌打下来,粗粗的老茧摩擦在脸上带来火辣辣的疼。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爸爸打的力道不轻,沈安娜脸上直又疼又烫,脖子根都红了起来。 沈安平凶神恶煞,恨不得打死这个女儿,伸着手指着她大骂:“我以前叫你不要报考警校,你不听,一个女孩子家家,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生死未卜,让你妈和我担心!” 他又指着她身后的呆滞的沈安树,指责她道:“安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你身为姐姐,身为我们女儿,不第一时间跑回来保护我们,还有空去执行任务,搞得现在没到20岁的安树变成啥子了?痛心死我了,我和你妈都快50岁了,成了老头子,动不了,安树才会为了我们下楼去查看,谁知道回来就这样了,哎哟以后我们可以指望谁?” 他一副快昏过去了的表情,眼睛还是直勾勾愤怒地盯着沈安娜。 自己的爸爸重男轻女,这么多年她明白而且也很习惯了,但这一巴掌沈安娜还是很伤心,感觉玻璃渣扎进了双眼,眼泪突然泛上来,很委屈。指望谁就是没指望过她吧,好像只有安树是他亲生的而她不是,她衣服还湿着,可是爸根本没有关心她,从外面辛苦回来的时候还第一时间堵在门口骂她。她在外面和丧尸搏斗,命悬一线,很不容易,可是他不了解,难道以为自己是故意不早点回来吗? “爸,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不早点回来吗?” 一说沈安平就气,鼻孔开得像灯笼大,色厉内荏,“早上打你电话你不接,当时我和你妈还有你弟三个人在家里面对那些怪物,想找你救命你不在,好了现在你弟变成这样了,看他那样子你还不知道错你有没有心?” 早上来电的时候,当时沈安娜正要和小队出去,所以直接挂了电话,连手机都忘在了警察局。她眼睛暗下来,算了,都末日了他们还能一家人团聚就不错了,何必吵架,道个歉过去得了。 爸说得很严重,估计在气头上,十分难听,不过安树变成丧尸她的确有责任,她也很后悔。于是她眨了眨眼睛,把酸涩的眼泪收回去,沙哑地小声说:“爸,对不起。” “哼。”收到道歉的沈安平仿佛熄了火,没有多说几句,瞪了她一眼后就背手转身走了。 厨房传来了叶凤美的声音:“唉,你们两个搞什么?快进来呀,大女你淋雨衣服被淋湿了,进来洗个澡换衣服别感冒了啊。”听了,沈安娜应了一声后踏进家门,沈安树木讷地跟着后面进来。 家里有备换的制服,沈安娜洗完澡后,换上了干净的,坐到饭桌前,妈已经准备了一桌香喷喷的菜。 她不禁感慨,这才是家庭的温暖,会让人产生一种和平常一样还没有末世到来的错觉。 除了……画风明显不一致的沈安树。 他手指别扭地拿起筷子,又不明白有什么用,于是一直呆呆地望着大家。 他对面前的饭菜,没有任何食欲,就算别人夹菜到碗里,他动都不动,看都不想多看。 面部表情少到不行,非常僵硬。 爸妈一直劝他吃饭,可沈安娜怀疑,他根本听不懂人的讲话。 “爸,妈,算了吧。” 沈安平愤怒地放下筷子,“什么算了?你是不想你弟弟吃了?” “可是我看安树一点儿都不想吃,可能他肚子不饿呢。” “你怎么知道不饿,你说不饿就不饿啊!”沈安平不听,固执地又捡起筷子,继续夹菜。 “是啊,你怎么知道弟弟不饿。”妈也在帮爸爸话,心疼地劝儿子多吃。 沈安娜看着对面被围着关怀的僵硬的沈安树,心酸地叹了一口气,埋头接着吃饭,反正没有人关心自己,自食其力,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第四章 一家人 二十分钟后大家吃完饭了,沈安娜站起来收拾碗筷,并冷静地对他们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等下把家里重要的东西都装进行李去,然后跟着我走,我在局里有一间宿舍,大家将就挤一挤就能住了。” “什么?!”沈安平的鹰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声如洪钟低沉:“要我们全家人不要这间屋去住你的小宿舍?!”仿佛她在说什么异想天开的事,“你知道这间房子我当初省了多少钱才买下来的吗?现在说不要就不要啦,何况我们现在都还活着,很安全,怎么不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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