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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孟徊点点头，“她如今已经修成了实体大灵，法力还在我之上，在夜里能够如常人一般行事，你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聂礼眼睑微红，深吸了口气，平稳下情绪，看了眼身边的聂混。 “她去见华章，为何这么久不来见我...” 聂混眉心蹙了蹙，低声解释道： “先前你身体太虚弱，母亲怕身上的阴气会冲撞你，令你折寿，才不敢靠近你。” 聂礼浅色的瞳珠微怔，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聂混双手交握，垂了垂头，“她的骨坛在别人手里，自然来去都受牵制，上一次我见到她，还是她奉命前往魔域办事，抽空来见的我跟夭夭，并没有待太久。再一个，她担心你身体没养好，不敢贸然接近你，那之后，恐怕也没有得到机会再出来。” 聂礼眸光渐渐黯然，轻轻点了点头，半晌，低声道。 “既然如此，我总有机会与母亲见面。” 孟徊适时的开口，眼睛看向聂混，“你欲要带人围守在魔域出口？怎么找到魔域？” 聂混沉眸，“我自有办法。” “现在，一是还没有说服父亲，二是欠缺力量，凡人之力抵挡魔族，犹如螳臂挡车，我们需要招揽身负道法的高手，能够与邪魔抗争的力量。” 孟徊了悟点头，“这是你请我来的缘由，我倒是的确结交过许多道友，不过这个乱世，他们大多为了谋生，都荒废道法了。” 聂混喉间咽了咽，“无妨，只要是道内人，自是比普通凡人要使得上力，劳烦舅舅跑一趟，为我请来这些能士，我必然重金酬谢。” 孟徊略略思索，点头应下。 乱世谋生不易，重金酬谢，自然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
第281章 从小到大，父亲您，总是不能与他一条心 聂混回到聂公馆的头几日，全身心都投入在这次奔赴魔域的备战上。 请动孟徊出山，替他游走四方，重金酬请道法术士前来相助，只是其一。 孟徊是第二天就动身的，聂混还特地说动白老爷子，调派了几位百家门的弟子随行，以助孟徊此行顺利。 等他们一走，聂混又安排孟枭亲自往安城去电，吩咐郑毅带着亲兵候命，等待与大军会师。 除此两步外，还有最要紧的两步。 一是说服聂大帅调兵，二是说动南边的老武家与他们协作围魔。 这两件，是最难办成的。 今日一早就阴着天，日光躲在云层中瞧不见，午后山中的潮湿气也蔓延出来，让人只觉浑身潮濡不适。 聂祥靠在三楼东侧卧室的窗边，看着聂礼和聂混踏进主楼的院门，眼睑微低，转身往房门外走。 打开门，却正瞧见方夫人带着人过来。 见他一副要出去的样子，方夫人秀眉浅蹙，“你去哪儿？” 聂祥抿抿唇面无表情，抬脚从她身边绕过去。 “站住！” 方夫人气恼呵斥一声，看着聂祥驻足的背影，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缓着语气。 “我昨天说过了，四房的事，你不许插手，听进去没有？” 聂祥腮颚线紧了紧，缓缓侧身看向她，眼眸黑沉。 “母亲觉得，这只是四房的事？” 方夫人精致的下巴微抬，“不然呢？” 聂祥呵笑一声，歪了歪头，“倘若如四哥所说，魔物为祸人间，这是关乎整个凡间大事，你我小七甚至于华国，其他国家的人...” “土地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能管好自己已经够不错了！”，方夫人扬声打断他，眼里都是气怒，“谁还有心思管别人？再言之，谁知道他是不是跟孟夫人一样，疯了！” 聂祥满眼不可置信，定定看了她几秒，他恍惚想明白了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聂祥！！”，方夫人厉声大斥。 聂祥立在楼梯口，深喘了口气，不曾回头看她，只语气淡漠的丢下一句。 “母亲就管好自己和小七，别人的事，不要来管，只要我活着，自然会竭力护着你们。” 说完，他脚步不停奔下楼。 身后的方夫人怔怔看着他一往直前的背影，只觉这个儿子，已经彻底不是她的了。 她眼眶红了红，脑子一晃，连忙扶住一旁的墙壁。 身后的婆子吓得一把扶住她，“夫人...” 方夫人摇摇头，却是什么都没说。 等她神情恍惚的从楼上下来，就瞧见二楼书房那头，兄弟三个先后推门走了进去。 方夫人盯着空荡幽长的走廊看了几秒，喃声问道。 “三爷和三夫人回了吗？” 管事婆子连忙低声回话，“应该快了。” 这几年，大帅不分权，大事都是聂礼在审批。 聂勋和聂祥便听从聂礼的安排，轮流到各地市去审察，聂混回来前，聂勋一家三口才刚离开几日。 依照聂礼对聂混和白夭的看重，消息铁定是会传过去，审察的事放在一边，聂勋也是要原路返回的。 方夫人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带着人下了楼。 书房里，聂大帅坐在书桌后的转椅中，面朝着窗户的方向，正在抽烟。 聂混三人进门时，只看到宽阔的椅背，和光影下弥漫开的烟雾。 “父亲。”，聂混当先开口，缓缓抬脚，走近书桌。 椅背后的人影静默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来。 聂大帅看着齐整整立在桌案前的三兄弟，眸中似乎闪过什么，他将烟蒂捻灭在烟缸里，沉声开口。 “那件事我说过，你别再想，华章，你还年轻，要深知仙人殊途的道理，你也知人力弱小，无法与那种力量抗衡，又何必让这么多人，去陪你送死？” 聂混眸中玄色渐浓，神情复杂望着他。 “所以，父亲是信了我了？却不愿帮我。” 聂大帅垂着眼帘，语声沧沉，“我带兵打仗，是为了给他们更安定的生活，他们是给自己卖命，不是给聂家。” 话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掀起眼皮看向聂混，眸色幽沉。 “明知这比战争还要凶险，胜算极低，为何还要号令他们去送死？” 聂礼上前一步，温俊的眉眼略显无奈。 “父亲，您清楚，抵抗可能有活路，但不抵抗，是一定没有活路的，您不是这等自甘落寞的人。” 聂大帅不置可否牵了牵唇，“连敌人是什么，实力有多强大的不清楚，何谈抵抗？” 聂礼定定与他对视了两秒，转眼看向面色清冷的聂混，语声温沉。 “倘若父亲不愿意管，我会安排人送您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而我，会率大军跟华章并肩作战，拯救凡间众生。” 聂大帅眸色幽暗，静静打量了两人一眼，没有因为聂礼的独揽大权自作主张而发怒，而是又看向他们身后的聂祥。 “你这次，也要跟他们一起？” 聂祥背脊挺直，喉间轻滚，坚定的点点头。 “父亲，我信四哥。” 他信聂混，也信白夭，所以，他不畏惧即将面临的未知。 聂大帅似乎牵了牵唇，随即淡声下令。 “都出去吧。” 聂混立着没动，聂礼与聂祥动了动脚，看他一眼，也定在了原地。 聂混盯着聂大帅看了半晌，喉间滚动，突然开口。 “母亲很喜欢夭夭。” 聂大帅波澜不惊的眼神微颤，瞳珠动了动，看向他。 父子俩对视着，聂混绯薄的唇角抿紧，声线低哑。 “她在世的时候，总担心我孤寡的命格，担心我会众叛亲离余生孤苦。” “夭夭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母亲很欣慰，她当时就想到了，我的命，定会因为夭夭而有所改变。” 聂混说着，眼眶略酸，“那时她不能见我，每每都是与夭夭谈话，我们成亲之时，她来过，但我真正与她见面，是夭夭有了身孕，我们离开四海城之前。” “她知道我修成仙体，摆脱命格，还与夭夭有了子嗣，是十分替我高兴的。” “即便她也知道，我们将面临着何等困难，为此担忧，却从不阻拦。” “我说这些，是想让父亲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母亲她永远是与我们站在一起的，哪怕是我与再强大的对手对抗，我也始终相信，她会助我。” 说完这些，聂混眼睫垂落，退了一步，转身大步离开。 聂祥看了看聂大帅阴沉变幻的脸色，也跟在聂混身后，走出了书房。 唯有聂礼，立在原地看着聂大帅。 等到书房里静下来，他浅叹一声，声线温润低缓。 “他不是在跟父亲赌气才说的这番话，他是觉着，从小到大，父亲您...总是不能与他一条心。”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但我明白，父亲为聂北军中那些弟兄着想，也没有错的，您不必在意华章的话，有我呢。” 虽然聂大帅不允许出兵，但聂礼这次，不会听他的就是了。 ......
第282章 因为你母亲，所以我信 聂大帅无疑是更疼聂礼的，这一点，聂家上下皆知。 但说他不疼聂混吗？倒也不是，比另外三个孩子，可上心多了。 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父子俩是一样的脾气，对立了这么多年，见面就吵嚷，从不能和和气气地商议过一件事。 聂礼觉得，大概聂大帅，也已经习惯了这么对待聂混。 他垂下眼，默然转身，准备离开。 聂大帅却在此时，沉声开口。 “他说你母亲还在，你就信了？” 聂礼脚步一顿，缓缓侧身，偏头看向他，浅色的瞳圈清澈无波，温声回道。 “我信。” 聂大帅唇线微抿出一条笑弧，笑却未达眼底。 “你知不知道，我为何严令禁止聂家，甚至聂北军中，四海城内，不准信奉神佛道术？” 聂礼眉心细微的蹙了一下，语声轻慢。 “因为母亲。” 聂北军入驻四海城后，本就久病缠身的孟夫人，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她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说些大多数人都听不懂的话。 旁人都说，孟夫人是因为痴迷道法，习疯了。 聂大帅腰背后倚，缓缓点头，声线沧沉微哑。 “因为你母亲，所以我信。” 因为他信，所以他深知有些东西人力不可战胜，故而才远而避之。 聂礼狭长凤眸缓缓睁大了些，定定看着聂大帅。 聂大帅似是叹了口气，扶案起身，绕过书桌后的围椅，慢慢踱步到窗边去。 “我认识你母亲时，她就是个小道姑，张口闭口都是道法神佛，给人算命，连蒙带骗，以此为生。” “我落草为寇，却只劫富济贫，手上也沾过血，她撞上我，说我与她有夫妻缘分，便一直跟着我，后来我们成亲，有了你大哥，我才知，她看中的是我的八字命格，说我必成伟业，还子嗣兴旺，而他们孟家，原本是该绝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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