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楼里没个人照应,你师父的神像是不是要带走?” 听他这么问,白夭不由怔了怔,她是没想到聂混会这么心细的。 聂混抱着她,“你亲手画的,怎么都是要好好供奉,爷想着留在这里,怕是会怠慢,但也没擅自做主将神像摘下来,怕有什么冒犯,你若要带,一会儿自己去摘?” 白夭睫翼轻颤,心头热乎乎的,轻软嗯了一声。 觉得她身子热乎了,聂混才将人放在床上,转身进洗漱室去给她放热水。 沐浴过,白夭换了身儿浅青色绣茉莉花簇的旗袍,唤了莹玉进来梳头。 小丫头一路碎步进了屋,捡起玉梳,一边干活一边从镜子里打量她,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白姑娘是何时回来的?奴婢一直守在前厅…” 孟总军说白姑娘去周山采药了。 她想着白姑娘那么娇弱,一进山就是两天,还是挖药,那该多苦多累啊。 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在前厅等着白姑娘回来,好伺候她。 结果,却被告知白姑娘在屋里等她梳头。 小莹玉一脑袋问号。 “凌晨,那会儿你们都睡了。” 白夭笑盈盈回了一句,顺手将珍珠耳环戴在耳垂上,指甲盖大的珍珠粉莹皎洁,却还不比她面颊和耳垂的色泽白皙剔透。 莹玉一脸恍悟,不再多问,认真细心的替白夭将头发绾好。 她今日替白夭梳的是高圆髻,满头乌丝绾在脑后,点缀了清简素丽的绿宝石簪花和珍珠发卡,简单大方而不失端庄雅致,也便利于出行。 白夭很满意,忍不住捏了捏小丫头的小包子脸,笑盈盈夸了两句。 “日后我是离不开你了,这双小手当真灵巧。” 莹玉被夸了,笑的小脸儿都红了。 “奴婢就是伺候四夫人的,奴婢才离不开姑娘呢。” 嘴甜懂事又心灵手巧的丫头,谁不喜欢? 白夭被她逗笑,抬手揉了揉她发顶,“走吧,先去摘祖师爷画像,别让四爷久等了。” 她抬脚往外走,莹玉就像个小跟班儿,屁颠屁颠儿跟在她身后。 主仆俩从楼上下来,阔别两日不见,这么一打扮后的白夭,清丽端雅如出水芙蓉,愣是让孟枭和郑毅都惊艳了一番。 聂混等在楼梯下,等她下来,便牵住了她手,吩咐莹玉将卷起来的画轴小心收好,继而带着白夭往外走去。 知道今日他要回安城,早膳时,主楼的餐厅里,聂家人到了个齐全。 聂混座位的旁边,添了个原本不存在的位子,两人挨着落座,聂大帅才沉声道开膳。 用膳时,聂大帅一直在与聂礼低声说话,像每个儿行千里父担忧的老父亲,无非是叮嘱他一些生活上吃住上的事宜,唯恐聂礼在安城会住不习惯。 白夭掂着杯子抿了口温水,轻轻看了眼身边的聂混。 男人面色淡然,垂眼静静用膳。 倒是对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聂混,聂大帅一句关心都没有,从头到尾只交代了一句,就是照顾好他二哥。 白夭狐眸微动,不期然便想起那晚见到的孟夫人。 很显然,孟夫人话里话外,对于两个儿子,她更记挂的是聂混。 这也不是说父母都会偏心哪一个孩子,而是更心疼的,会是过得最苦的那个。 聂大帅觉得聂礼因为打仗落了个残身,所以对他心存愧疚与心疼,百般关切,也在情理之中。 唯有孟夫人清楚,比起身体上的残缺,聂混孤寡一生的命格,所要承受的,才更多。 “白姑娘?” 聂大帅突然的唤声打断了白夭的思绪,她望过去,神情波澜不惊,美眸含笑。 “大帅。”
第95章 大帅的偏爱也是看碟下菜的 “华章要忙于政务,他心也粗,阿礼到了安城,还是要劳烦白姑娘多照顾他,多谢了。” 聂大帅眉眼温和,沉声致谢,这种态度已是十分客气。 白夭纤长的黛眉轻挑,瞧见聂礼温柔的面上含着丝丝尴尬和无奈,不由清浅一笑。 “大帅放心,我会代四爷照顾好二爷的。” 聂大帅难得露了笑脸,微微点头,又扫了面无表情地聂混一眼,淡淡松了口。 “等阿礼的状况有了好转,下次你们回来,就挑个日子商定婚事。” 聂大帅是不想这么轻易点头的,但他现在松了口,说明聂礼的腿,真的是他埋在心里已久的心结。 这会儿,聂混总算有了反应,抬眼笑道。 “让父亲费心了。” 白夭垂下眼,看着男人在桌下探过来的大手,她会心一笑,将手递进了他掌心里。 聂大帅话头一转,“沅省与川省相邻,老三最近得留在四海城准备婚事,你既然要回去,他那里的政务,就先交给你打理。” 这句话太敏感,无异于是平地一声雷,惊的在座所有人都呆了呆。 聂勋飞快的看了聂混一眼,迟疑道: “父亲,沅省倒是十分平稳,留下的人都各司其职,不算大事他们都能自行处理,倒是川省刚刚打下来,四弟要着手打点的地方还很多,这怕是会给他添麻烦,左右离成亲不过一个月…” “不麻烦。” 聂混含笑打断他,轻轻撇了他一眼,淡声道: “举手之劳罢了,三哥,成亲是大事,你放心去做,沅省那边,我自会盯着,铁定出不了乱子。” 聂勋欲言又止,最终看了聂大帅一眼,闭上嘴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四弟了。” 聂混牵了牵唇,掂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没应声。 这是聂大帅做的决定,谁说都没用。 接下来的气氛莫名沉静。 用过早膳,众人将聂混一行送出主楼外。 聂大帅立在车边,看着施廉和亲卫兵合力将聂礼抬上车,又站在车边不知与他低声说着什么。 聂礼温润含笑,点头听着。 父慈子孝的亲睦画面接近尾声,白夭收回视线,挽着聂混手臂与他一同下了台阶。 “白丫头。” 聂混顿住脚,与白夭一同回头,瞧见眯着眼笑的白老爷子立在两节台阶上,他目光慈爱看着白夭,随和的像个疼爱后辈的长辈。 “一直没机会跟你切磋一番,这次,百家门的几个弟子是跟着二爷去的,你若是闲暇了,可以让他们陪你练练拳脚,下次再回四海城,我老头子再跟你比划比划。” 白夭浅浅一笑,如今不同刚来四海城那日,除了聂混,对旁人,白夭都疏离淡漠。 知道白坤在聂公馆地位举足轻重,对于他的示好,白夭也乐意回应。 “好,下次一定陪您好好练练手。” 白坤抚着短须欣慰一笑,立在他身后的聂勋上前一步,鹰眸明朗笑着开口。 “原本是想等成亲之后,与四弟和白姑娘一同回去的,没想到四弟如此着重于政事,我这心里还有些惭愧,四弟,沅省就拜托你了,到日子,你可要带白姑娘赶回来,参加我和珮妤的婚礼。” 聂混菲薄的唇角牵了牵,目视虚空没看他,笑着回道: “到时再看吧,我是很想赶回来的,就怕那会儿被别的事耽搁了,一时走不开,还说不准。” 聂勋笑意微敛,语气却依然随和,拍了拍聂混的手臂: “无妨,政事要紧,能赶得回来就赶回来,实在忙就算了,回头我带珮妤回沅省时,怎么都是要到安城去拜访你的,到时候再跟你补一杯喜酒。” 名义上是聂混代他打理沅省,他要回去接手时,怎么都是得去安城与聂混交接一下。 绵里藏针的交谈到此结束,聂混带着白夭上了车。 从聂公馆出来时,车队前后跟着的依然是聂混当日带回来那队亲卫骑兵,只多了百家门的五十弟子,是此行聂大帅派来护卫聂礼的。 “说来也可笑。” 副驾驶上的孟枭低笑一声,打破车厢内的宁静,他回头看聂混。 “二爷去四爷的地盘儿,还需要大帅另外派人护卫,这也就是二爷,彼此间与四爷生不了间隙,可外人该怎么想?” 聂混捏着白夭的手揉捏着,另一手撑在车窗上抵住下颚线,面无表情看着窗外,没发声。 白夭眨了眨眼,柔声笑道。 “外人怎么想自然我们也管不着,二爷身体不好,大帅也不过是为儿子着想,不算出挑。” 亲兄弟又如何? 遇到争权夺势的事,一样自相残杀。 古时候世家大族皇亲国戚里,这种戏码还少吗? 聂大帅自己就是孤儿,亲情看的能有多重?疼儿子归疼儿子,提防他们也应该。 聂混翅膀硬了,时刻在扑腾着挣扎,随时可能挣脱聂大帅的掌控,聂大帅提防他,是上位者的人之本性。 反倒是身残体弱的聂礼看起来最没有威胁感,也最需要他护着,仅有的那点父爱,自然就倾斜的十分明显了。 担心聂混心里真的不爽,白夭想了想,贴着他手臂软声轻笑。 “相比起这些,大帅的偏爱也是看碟下菜的,起码四爷和三爷六爷比起来,大帅当然更偏爱四爷。” 聂混闻言凤眸溢笑,垂眼看她,眸光柔和疼爱,抬手捏了捏白夭粉白的鼻尖儿。 “担心爷吃醋?想太多。” 他二哥有父亲偏爱,才能安安稳稳,他身强体壮的,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抢,不会计较这丁点的小事。 白夭笑了笑,媚眼如丝,靠在他肩上没再吭声。 前头的孟枭被秀了一脸,连忙回过头去非礼勿视,嘴里匆匆转移话题。 “白姑娘说的对,眼下,聂老三虽然得了顾家这靠山,可大帅一句话就将沅省交给四爷代管,这是有意警告他,也是偏心四爷的态度。” “虽说沅省不是彻底落在咱们手里,可借这一个多月的机会,我们能往那边光明正大的埋许多手脚,想想也挺爽的,聂老三怕不是要气死了。” 就算都是聂北军的地盘,各地督军与督军之间也是暗藏着彼此防备使绊子的小心机,更勿论是聂家兄弟这种明争暗斗的关系,怕是巴不得将彼此吞并。 聂混代掌沅省,这等于将聂勋的饭碗送给聂混啃,简直不要太香,聂勋怕是都要气疯了。 想想怪爽的,孟枭低低笑出声,瞥了眼身边专心开车的郑毅,不由抬手推了他一下。 “唉!老郑,平日里属你爱看聂老三笑话,聒噪起来没个完,今儿你怎么成哑巴了?” 从上车到现在,郑毅是一句话都没说,这太反常了。 郑毅正自走神,被他这一推,顿时回了神,他侧头瞪了孟枭一眼,粗声呲嗒他。 “娘个球!开车呢,你不要命了?!” 孟枭吭哧一声,“开车你走神,你才不要命了!想什么呢?魂儿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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