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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钱又有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咬咬牙，声音坚定。 “好，我跟你签。” 神琢轻笑一声，左手变幻出一张浅棕色的古老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楔文，发着浅金色的光芒。 他将羊皮纸递给林子希，林子希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看不懂。 神琢将自己白皙的指尖划出一道血痕，任由血迹铺满指腹，凑近站到林子希身边，在契约书下方左侧按下指印。 他懒洋洋地望向林子希，声调散漫，“该你了。” 林子希扯了扯嘴角，感觉这伤口看着都疼。 她无语地看着面前破指哥的操作，从箱子里掏出一根999口红。 林子希将口红涂满自己的指腹，在契约书右侧下方按下自己指印。 神琢：……。 怎么感觉林子希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形中把他嘲讽了一波？ 林子希慢条斯理地拿出湿巾擦干净手指，随手一抛，精准无误地将湿巾丢入垃圾箱。 “所以，你那一山洞的宝石黄金呢？快带我去看看。” 神琢眼神飘忽两秒，最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你跟我来。” 林子希觑他一眼，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路上，神琢给她报了地址。 市中心万西路366号。 漾城一中对面的十字路口两层精装门店。 市中心，路口，一中对面，两层。 林子希想，她这次应该是真发了。 可惜，到地方了，她笑不出来了。 她盯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店面和穿得破破烂烂的神琢，有种被诈骗了还联系不上反诈中心的荒诞感。 什么精装，源自暴力美学设计的精装是吧。 林子希扯出一个假惺惺的笑，看向神琢，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字句。 “神先生，除了这里，你应该还有别的资产吧？” 神琢摇摇头，拿出契约书，指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字，冷静的表情里透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虚伪。 “上面写清楚了，我就这一处资产，童叟无欺，不可出售或出租。你已经和这家店绑定了，小姐。” 林子希霎时被愤怒冲昏头脑，那她除了开店哪还有别的什么选择？ 死骗子！ 她横眉立目怒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恶龙都很有钱的吗！宝石呢？黄金呢？” 神琢摊开手，表示无奈。 “恶龙一族有钱是没错，但是我是违抗命令偷溜出来的，而且我还是未成年，所以还没继承到家产。” 林子希狐疑：“你是说你现在这个二十多岁的样子没成年？” 神琢没敢和林子希对视，心虚地移开视线道：“从人类计算年龄的方法来说是成年了，但是龙历还要考虑修为。” 林子希眼底重燃希望：“那你什么时候成年？” 神琢微笑：“不多，也就差两百年修为。” 林子希当场石化在原地。 两百年，她都化成一抷有机腐殖质了吧。 林子希表情麻木，神琢指指店面灰蒙蒙的玻璃门，道：“别急，先进去看看吧，而且现在很晚了。” 此时约莫晚上七八点的光景，漾城一中已经开始上晚课，街道上来往的小摊贩还未到出摊的点，因此街道有些空荡漆黑。 星星点点的路灯光亮在此处显得有几分力不从心，店内的昏黄灯光在压抑的夜间劈开一点光亮的空隙。 林子希不知是出于破罐破摔的心态，还是被光影勾勒下神琢挺拔而不可一世的身影迷惑住，她就这么走进了这家看起来勉强有几分温馨的小店。 她走进店铺观望环视一圈，开始在内心盘算假如做生意，她能做点什么。 店里的墙壁因年岁已久而开始剥脱，地上的灰尘几乎是一踩上去就留下一个脚印的程度。 并且木质桌椅也早已被腐蚀，地板开裂，怕是要将整家店面重装都不为过。 林子希盘算着自己兜里的余额和欠下的外债，在心里默默得出结论。 投资这家店实在划不来。 更遑论她此前一直没了解过商业方面的知识，简直就是个小白。 林子希看眼走在前面的神琢，在他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调转方向，转头就跑。 笑死，她要真在这开店，难度堪比用一根油条翘起地球。 她拉开门把手，不料，像是碰到什么超自然禁制一般，一股力道带着幽紫色的光圈将她弹开。 林子希被这股力量强推至桌边，趔趄两步才堪堪支撑住身体不倒下。 幽紫色的光晕在玻璃门上化作一个诡谲的阵法后消失不见，但她却不敢再硬闯。 她视线与在楼梯转角处、正低眼俯视她的神琢对视一眼，目光汇聚，空气中碰撞出微小的电流。 林子希率先开口，声音冷然：“你什么意思？打算把我关在这？” 神琢挑了下眉，手肘支着下巴，情绪毫无起伏。 “我忘和你说了，这家店为了保护持有者安全，有夜晚不能外出的禁咒。” 他说这话时，居高临下，压迫感满满。 不巧，林子希的大小姐脾气最受不了这种姿态的对峙。 她今天受够了同情和嘲讽，分明以前她才是睥睨别人的存在。 压抑已久的情绪迫切需要一个豁口发泄，她终于忍不住，用尖利的刺包裹住自己刺向对方。 “不是你个臭蝙蝠，凭什么限制我人身自由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碰见你，什么破契约，老娘不跟你玩了！你自己另找别人去吧，我告诉你，我林子希就是饿死在外边都不会需要你！” 神琢怔然一瞬，随即无所谓地冷笑一声：“主动要和我签订契约的是你，你想解除？那可没那么容易，就看你们人类的力量强大还是我们恶龙族的古老咒术强大咯，何况签了契约你也走不了。” 说罢，他没再多停留，姿态懒散地踏上台阶，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什么狗屁契约，什么恶龙的新娘，都是假的。 卖身契还差不多。 林子希愤愤不平地瞪着他的背影，慢腾腾地蹲下，以自我保护的姿态环抱住膝盖。巨大的委屈弥漫在心头，她眼眶微微发红，却突然想到在国外逍遥的爹妈和弟弟，她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 她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 总有一天，她要站在他们面前，一人给一个大嘴巴子，然后神气无比、耀武扬威地说：看，抛弃我是你们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林子希攥紧拳头，站起身，借着温和暖黄的光亮走向小店的后厨。 厨房很黑，但依稀能看到老旧的壁炉和烤箱，几个小巧的面包模型被搁置在置物架上。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手指上下一划拉，无意间点开一条她昨晚没看完的视频。 是抹茶舒芙蕾的制作视频。 林子希忽然灵感乍现。 虽说她手艺还得练，但开家甜品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何况，至少她目前手头还有资金。 她席地而坐，打开行李箱拿出电脑和平板，开始搜索开甜品店所需要的物资和程序。 电脑屏幕的光亮照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林子希全神贯注，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楼梯上站着的颀长身影。 楼梯口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月色，神琢的面孔半遮掩在月影里，光线轻柔神秘，包裹住他。 他望着林子希狼狈却又奋笔疾书做笔记的模样，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一瞬。 片刻，他又将自己的唇线绷紧成一条平直的线，面无表情地回到二楼。 4 第4章 ◎希妃回宫◎ 阳光透过后厨的彩色玻璃窗，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落在老旧的瓷砖地面。 林子希勉强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用手肘支起脑袋，慢腾腾地将身体躯干挺直一点，好让身体不那么僵硬。 身上的外套随之滑落，她大脑空白一瞬—— 她昨晚研究开店攻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记得什么时候穿过外套啊。 林子希捏住外套的一角，细细端详。 这是件白蓝拼接的冲锋外套，版型挺括，布料纹理一看就价值不菲，但不是她会穿的类型。 她一般偏爱花里胡哨花纹繁复的衣裳，而且不论设计如何，大小姐就喜欢贵的，穿出去有面儿。 听起来像个暴发户，但在此之前，林子希就是这个审美，以贵为美，因此也被坑了买了不少贵价垃圾。 她顿了两秒，眨了下眼睛，缓慢将目光腾挪向二楼。 不巧，和正托腮向下俯瞰的神琢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神琢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林子希扯扯嘴角。 这恶龙不会还当自己能扑腾着翅膀盘旋天空吧，不然干嘛总是以在高处俯视她的姿态观察她？ 指尖触及到外套上还带着点体温的触感，林子希动容了一下。 但转瞬她忽地想起自己还和他吵着架，昨天还放了狠话…… 现在跟神琢商量要开店的事，会显得很打脸吗？ 林子希跟他对视须臾，率先收回视线，抿唇片刻，开口破冰。 “oi，小鬼，你看起来很高冷，火热起来！早饭吃了吗？” 神琢冷漠的面具出现一丝龟裂，他嘴角抽搐，半晌才缓过劲来，漫不经心地从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 他指了指背后小窗泻出来的刺眼阳光，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死欲，又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早饭？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我看你醒都醒不过来，都打算联系火葬场了，话说回来，你们人类一般喜欢什么样的殡葬方法？” 想到昨晚立下的flag，又考虑到还不知要和这人同在屋檐下居住多久，林子希敷衍假笑，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比较喜欢呆在丰巢。” 神琢走下楼，站定在她面前，面露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林子希生无可恋地解释：“一个存放快递的地方。假如我死了，坟墓太贵了，请把我骨灰放进老坛，再塞进丰巢，480能存十年。” 神琢了然，又问：“我知道你很穷了，那为什么不做成骰子？用来帮人做决策也不错。” 林子希并不想一醒来就和人讨论她的身后事，好歹她爹是生意人，讲究个说话做事吉利。但面前这人显然不懂人类的人情世故，晦气程度那叫一个地道。 她思忖一瞬，望向神琢没什么异常的神态，泰然自若地转移话题：“所以你打算午饭吃什么？” 神琢懒散地摊开手向外走去，“我们恶龙一般不吃你们人类的食物，那太低端。” 林子希翻了个白眼，低声暗骂了句“死装哥”。 神琢耳朵动了下，转头，眼神疑惑：“死装哥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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