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排队的人见他魂不守舍,劝道:“走都走了,你现在找也来不及,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再慢慢找也不迟。” 苏灵衣谢过他:“我真的很着急,这碗粉送你了。” 食客们看着他飞奔离去的脚步,在刚才的两女两男的剧情里加入了新的段落:“秃头女的老公是胖子,短发女是胖子的二奶,胖子长得丑但也许有钱,这个年轻英俊的后生是短发女的男朋友,对她死心塌地。” …… …… 三人在一处无人的死胡同里站着。 “多年不见,星君一向可好?”天女妭冷笑看着李寅寅。 李寅寅靠在墙边:“天庭跟人间断了往来,我也回不去了,凑和过呗。” “是吗,你还能找地方凑和过,我却只能跟我最讨厌的死对头在一起。”天女妭的眼睛里像要喷出火。 天女妭自从被驱逐以来,感到自己的法力日渐衰弱,以为好歹能凑和过日子。 不想她的先天神格时强时弱,什么七八月旱到地上开裂,抗旱指挥部紧急动员,还有她去重庆转了几天,重庆气象局被迫往天上打了五次催雨弹,硬是被她的神力驱到别处去了,害得重庆气象局成为全国笑柄,中央都为此安排了工作指导组。 雨师也没好到哪里去,走哪儿,涝哪儿,98年他在全国转了一圈,想要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去年他在云南,听说天女妭逼得云南抗旱指挥部发出通告,并且老对头天女妭已经走了。 他寻思着,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了。 结果,他这一去不要紧,可把在大理的游客给害惨了。 大理的洗马潭,五月份的时候还因为大旱,而直接干透,他这一去,十五天之内,大理竟然下起了连绵雨,只有晚上八点左右才会停个十几二十分钟。 习惯了阳光明媚的大理城,几乎所有的客栈和居民区都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器,整整半个月没有一丝阳光,热水器里的水最多只有三十五六度,把所有在大理的游客冻个半死。 五月干到见底的洗马潭,不仅水量充沛,甚至溢出来了,圆圆的潭,变成一滩毫无章法的“积水”。 云南从极旱转到极涝,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讲科学的部门排除了厄尔尼诺和拉尼娜,讲玄学的部门发现了天女妭和雨师曾经出没的痕迹。 这两位在几千年前就在人间游荡,惹下无数祸事,从巫的时代开始,天女妭和雨师就在人类法师那里挂了号。 历代大师们能劝离就劝离,不能劝离就摆大阵驱逐,驱逐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两边相看两相厌,还互相干不掉,只能看谁先受不了跑路。 弄得他俩也是怨气冲天,只是想安生过日子,何至于赶尽杀绝。 其实李寅寅看出来这两人是雨师和天女妭。 只不过她知道这两人在阪泉一战之后,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法力,身上那点残存的神格,也就只能影响影响天气。 而且还只是影响小范围的天气。 让天女妭正面迎战“摩羯”,她上她也麻。 让雨师去塔克拉马干沙漠深处,他也吸不来多少水汽。 她以为这两人的神力已经衰微到认不出自己了。 事实证明,不管是人还是神,都不能过于自信。 …… “你们俩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嘛,合作共赢,让一瓶普通白酒能卖得那么贵!想按平价购买,还得抽签,我抽了二十多次,没一次中的。说明你们俩很厉害啊。” 天女妭冷冷看着她:“是你告诉我,有熊轩辕有人王气运,却没告诉我,我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万骨之一。” 李寅寅摊开双手:“这种事情是可以预见的嘛,投资有风险,入市须谨慎。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些,都是经过无数次坑爹教训之后的产物了。 如同宋襄公在泓水之战中让楚军过了河,又让楚军布好阵,在他信奉的价值观里,这是合乎“礼”的行为,但是,他却成为笑柄, 楚怀王在没有任何抵押的情况下,相信了张仪所谓的六百里地…… 孔子怀念上古,说春秋是“礼崩乐坏”,便足以说明当时国与国之间的信任有多糟糕。 世界上所有的诈骗手段,都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初见雏形,之后只是升级版和混合版而已。 李寅寅拿已经飞速进化了一千多年的“防诈骗指南”去忽悠天女妭,多少是有些不讲武德了。 ……白虎星君为什么要讲武德,胜利就是最大的武德!胜利就是一切! 刘邦这个老流氓一辈子不讲武德,影响他是大汉的开国之君了吗!没有! 李寅寅理直气壮到连天女妭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傻太天真,才会上了有熊氏那厮的当。 先让天女妭反思起来,雨师就更好解决了。 “你法力不够,被天女妭压了一头,但凡你是个厉害的,还能输吗!怪我干什么?你看看人家‘摩羯’,横扫亚洲,直入美洲。再看看‘普拉桑’,横扫中日韩之后,远渡太平洋,去美国登陆了!这才叫硬实力好吧!你再看看你!” “再说,你们输又不只是输在了大旱上,你搞出了大雾,人家黄帝搞了指南车。你们就没个什么人再破坏一下地磁?在他的车子下面装几块磁铁也够它乱的,你们是要科技没科技,要暴力没暴力,不反思自己,就知道甩锅给我,跟你这种虫豸在一起,蚩尤怎么能夺得天下!” 李寅寅说到兴起,一甩袖子:“待你天命将尽,届时有何面目去见兵祖蚩尤!废物点心,你枉活千年,一生未立寸功,只会甩锅装死!推过于人!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我我我我我……”雨师一生虽不成功,主营业务也时常被河伯、龙王、二十八宿中的好几个抢功,但也算神格在手,是人是神好歹都给点面子,哪里吃过这种亏。 被李寅寅骂了,他也不敢真的怎么样,李寅寅神格与神力都在,他如今可什么都没有,就那点小小的天赋,难道他还能靠下雨把李寅寅淹死不成。 “咱们都是回不去的,同是人间沦落人,何必见面还要打打杀杀,凑合活着吧。”李寅寅不想再跟他们聊几万年前的恩怨,她只想早点去泰山,搞清楚怎么回天庭比较重要。 天女妭看着她:“你回天庭干什么?” “我的事早办完了,怎么不能回天庭了?”李寅寅不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莫非……真的跟天庭上的某位有奸情?” 李寅寅正色道:“不是,我的宫殿在那里,我怎么就不能回去了?” “你的宫殿?在天庭?什么时候的事?”天女妭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李寅寅困惑地看着她:“自古以来?” 天女妭想了想,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穷则搁置争议,富则自古以来?也好!待到你拿下天庭之日,能不能将我送回共工台?” “我?”李寅寅发怔,“不是,等等,我什么时候要拿下天庭了?” 天女妭神秘莫测一笑:“我懂,事未成时,要保密,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李寅寅越发困惑:“我有个疑问……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了?我是白虎监兵星君。” 天女妭却还是那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天地之间皆有灵识,说出名字,就会触发追踪,这是他一贯的手段了。” “他是谁?”李寅寅越听越糊涂。 天女妭伸出手指,对着天空点了点,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被覆盖了半天乌云。 天女妭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嘘,看见了吗,这就是他的威能,哪怕天庭与人间断了联系,他也能听见。” 李寅寅:“……” 可是这里的天气本来就是这样啊。 贵州,出了名的“天无三日晴”,飘来乌云又怎么样嘛。 只是,天女妭不愿意多说,李寅寅也不能强迫她。 算了,就当这她是在人间晃久了,被阴谋论洗脑了。 天女妭和雨师就此罢手,各自离去,李寅寅打算回去牛肉粉摊那边,给苏灵衣打包一份。 昨天晚上把他扔到浴缸里一晚上,她的气消了不少,早上路过浴缸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变成狐狸的模样,小小一只,缩在浴缸里,显得特别可怜。 那一刻,李寅寅的心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唉,跟他计较什么啊,他什么都不懂。”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苏灵衣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李寅寅想带着他,就是因为他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无所不知。 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念头是哪里冒出来的。 除了天女妭的反应比较奇怪之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如今白虎七宿都已经到齐了,可是,李寅寅却依旧没有神力回归的感觉……如果这都不算七宿归位,那怎么才算? 约七宿一起吃个饭? 还是要进行什么仪式? 原本昴日鸡是想跟着李寅寅一起去泰山的,不过李寅寅让他留下,同时把九头罗刹王的神格也留下,让昴日鸡一并看管。 这玩意儿带着满山跑,万一触发什么警报装置,让神仙们误以为自己是罗刹王同伙,那就不好了。 李寅寅看看时间,打算给苏灵衣买了粉就走。 苏灵衣把城区翻遍,都没有找到李寅寅,镇上人来人往,有人拎着刚买的菜,有人去送孩子上学,有人在路上遇到熟人,满脸笑容在一起聊天,不大的镇子里,大家都是熟人,见面就打招呼,充满了热闹的市井气息。 只是这一切,都与苏灵衣没有关系。 他要找的人不见了。 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什么?他有目标吗? 似乎也没有…… 苏灵衣怔怔地站在路当中,如果李寅寅真的不要他了,那么接下来,他应该去哪里? 不如提前回白玉京,反正,他在人间已经没有什么惦记的事了。 “苏灵衣!你要不要辣椒和折耳根?!”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要折耳根!”苏灵衣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同时转身,看见李寅寅站在牛肉粉摊旁边,跟老板比比划划。 老板麻利地切牛肉,撒葱花,一边操作,一边吐槽:“加折耳根才好吃呢!你们不懂……” “哎,这种味道比较怪的东西,不吃就不吃啦,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惯榴莲的。”李寅寅与店老板像熟人那样瞎聊。 “哎,你来都来了,也别打包了,就坐这吃吧。”李寅寅向苏灵衣招手。 她的态度就像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出来玩,她只是早上起早了一点,独自出来遛达,顺便给苏灵衣带一份吃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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