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姻缘石什么事? 欸,不是。 他们不是正在谈论越听栦吗?为什么会忽然扯到姻缘石啊! “姻缘石没亮。” 沈瑜眉心微拧,有些不理解,“所以呢?” 青年像是被她慢半拍的反应气笑了,俊脸上阴雨欲来,“觊觎别人的妻子,难道他还不该死么?” “…………??” 他们不是在说姻缘石吗?这又关越听栦该不该死什么事啊!! 累了。 难道魔头的脑回路都是这样山路十八弯的吗? 她沉默半晌,终于很真诚的问,“所以我必须喜欢越听栦,你才肯放心吗?” 青年身子蓦然一僵,艳红的薄唇紧抿着。 只是望住她的一双眼睛却越来越红,里面有愤怒复杂的伤心,他的嗓音微微干哑,“……你会么?” 少女的回答是拉着他冰冷的指骨扯开自己小衣上的绸带。 溶溶又缠绵的月色下,跨坐在青年腰际上俯视着他,“不会。” …… 良夜如许。 沈瑜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没长脑子的魔头和他以身为饲的玲珑祭。 她后知后觉哭湿了枕侧。 睁开红肿杏眼的那一刻,看到眼前淡淡餍足的俊美青年,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梦里梦外,今夕何夕。 她明明要讨厌这个人来着。 昨夜里为了哄他还面不改色说了那么多真真假假的情话,她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意了。 不过是做戏而已,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对方其实也和自己一样,从没想过要把她的一腔真心变成笑话。 一秒,两秒,三秒…… 她怔怔望着那张脸,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手指哆嗦着指向他的鼻尖,大声质问,“谢翕,你没脑子是不是?你疯了是不是!” 青年被骂得一愣,而后看着少女哭作一团的可怜小脸,又看看她身上青青紫紫的斑驳印迹。 终是伸出手抱住了哭得抽抽噎噎、有些发抖的少女,唇间溢出一声轻叹,“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惹阿瑜伤心了。” 怀中少女一滞,哭得更大声了。 谢翕有病,大病。 可她心里竟然那样难过,为了这样一个冷戾又蠢笨的妖而难过。 * 山渺云淡。 站在水榭边上抬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双雀鸟归林。 不一会儿,沈瑜等来了约她相见的人。 自从那日醒心室一别、她将越听栦送到药师峰之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见过了。 今日打开传声玉简看到对方约见的消息,沈瑜甚至有些讶然。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见自己,但她还是来了。 少年看起来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起码表面上不再有多少病中孱弱之色。 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连累你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越听栦闻言一滞,竟抿了唇有些难堪的别过脸去,语气轻轻的,“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说着,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我要离开长生门了。” 沈瑜本还满心难言的心虚愧疚,听闻这话后惊愕的心情立即冲散了其他。 一双jsg杏子眼都微微睁大了,“怎么会?你……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小病娇怎么会舍得离开长生门,离开陆霜意? 预知梦里他明明就是死都要和陆霜意纠缠不清的。 越听栦低垂着桃花眼,一瞬的神情有些飘忽,“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这里不该是我的道。” 他信仰的东西,其实早就坍塌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片可笑的废墟。 对方说得云里雾里,她也就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管越听栦因为什么想要离开长生门,但趁着一切还没发生,能及时脱身也是好的。 她正想说几句珍重的话,耳边忽然听到对方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什么?” 他像鼓足了勇气,微微红着一张俊俏脸孔问她,“你要和我一起走么,阿瑜?” 沈瑜彻底迷茫了,“你是想邀请我和你一起斩妖除魔,下山游历?” 越听栦却摇摇头,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 一双桃花眼格外漆黑,“不是,我喜欢你,所以想要问问你。” 少女被他吓得猝然后退一步,有些戒备不解的望着他。 越听栦继续说着,“不管是郡主府的李时越、还是小荷仙山的陆宴亭,亦或是祈年和现在的我……都喜欢沈瑜。” 这突然的自陈心迹太过惊悚,颠覆了某些固有认知。 令少女的小脸彻底呆住,“你怎么……可是我有夫君啊。” “如果他骗了你呢?” 玄衣少年朝她逼近,眉上的小小红痣灼灼似血,“如果,他是妖呢?” 少女后退两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而后抿唇沉默了半晌,抬眼望向他,“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才跟我说这些话的吗?” 她说,“我不会跟你离开,我喜欢谢翕。” 越听栦脸色有些苍白,望向她的眼眸漆黑,“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是……” “是妖。” 少女的一双杏子眼清明望向他,“我知道,我从头到尾都知道。” 越听栦表情茫然,声线有点发抖,“所以……即使知道了他是妖,也仍然喜欢他?” 沈瑜知道这种时候断不可以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幻想,于是点了点头,“嗯。” “那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为什么那夜在石室中,要那样慌张的冲过来挡在我面前,不让那人杀了我?” 沈瑜沉默一瞬,旋即很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换作是别人,我也会救的。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谢翕。” 少年的眼神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什么……意思?” 什么叫,为了谢翕? “因为喜欢他,所以希望他做个好人。” 说着顿了一顿,语气都带上几分温柔,“因为喜欢,所以在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女的眼睛看向他,笔直又安静,“我对谢翕,是一见钟情。” “所以越听栦,离开这里,去爱别人吧。”
第69章 向生 沈瑜不知道越听栦听没听进去她的话, 只知道少年一张俊脸静默苍白着,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离开的脚步甚至踉跄了一下。 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方才对方的话无异于平湖惊雷, 炸得她甚至短暂懵了几秒。 但不管她和谢翕的结局如何, 都不可能会跟越听栦有什么结果。 有点太荒谬了。 所以她拒绝得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天上浮云淡淡。 沈瑜站在原地目送了一会儿对方的身影,也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回来的一路上她都有点儿神思不属,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前走。 好一会儿才走回寓居的别院中。 屋里空荡荡的, 没人。 谢翕不知道出去了多久, 今早她一睁眼枕边就是空的,算算时间, 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两个时辰了。 她低下头, 有些分神的拨弄着窗棂上摆放的一坛小花。 长生门上下灵气充沛,花草无需日日照养浇水也能生机勃勃,亦不像凡间那样脆弱娇贵,雨打风吹一宿就蔫嗒嗒的。 就是不知道, 这样的好还能持续多久。 她立在窗前垂眸静思了一会儿,刚要收回抚在花叶上的手,传声玉简就亮了一下。 ——是陆霜意。 沈瑜蹙起眉头∶自他们进入长生门以来对方就一直抱病, 现在为什么忽然要单独约见她? 不过即使心中疑惑, 她思虑了片刻仍是答应了下来。 * 长生峰上。 几只飞鸟掠过别苑。 这里是掌门仙人陆云归的清修之地, 一直以来,他们的掌门仙人都极爱清净, 更是时不时会闭关静修。 是以门中弟子们都心照不宣的不过来打扰,除非是有极为急迫要紧的事要向其禀告。 所以也就没人发现,他们的掌门仙人此时正被几条粗砺的缚魔链穿透了全身上下的要紧穴脉。 目眦欲裂着动也不能动。 在他对面,白衣端方的青年不请自来。 甚至他才更像是别苑真正的主人一样, 姿态从容的坐在石案前径自饮茶,只露出熹微日光下那令人心折的貌美侧脸。 而后掀起眼皮看过来, 含了丝笑意的问着,“想起来了么,我是谁?” 陆云归目眦欲裂,一颗心都在冰刀上揉∶这养不熟的孽障畜生!化成灰他都认得!! 近两百年过去了,自己宽宏大量不去找他麻烦,他竟敢自己找上门来! 早知会有今日,就不该给他下什么噬心咒。 应该直接杀了他才对,应该把这孽障千刀万剐!!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甚至要迫于形势,做出一点纡尊降贵的缓兵之态来。 尤其是那穿透了他周身筋脉要穴的缚魔链,稍一牵动都要疼得他两眼一白。 陆云归因为剧烈疼痛脸上的薄肉都轻轻哆嗦着,却还努力摆出一副宽宥的长者姿态,叹息似的谆谆教诲。 “雀奴,当年你一意孤行叛出长生门闹得那样难看。 也不得不让我反省∶是不是平日里对你的关心真的太少了?才会让你如此怨愤、误会师门。” 青年本来还在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中杯盏。 听得他这番话也不由抬了眼望过去,只是眼中却似笑非笑。 陆云归能说出这些来已经是拉下了老脸和满身尊贵,却只得了对方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审视态度。 当下恨怒交杂,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把他撕碎。 嘴上却一再忍耐,意有所指的提醒着,“雀奴,你向来聪敏,总不会,是想在长生门杀了为师罢?” 面上挂着虚伪的假笑,心里却早已经恨透了。 ——他人生最大的污点和错误,就是一时心软饶了这恩将仇报的冷血畜生一命,还把他收进长生门做弟子! 谁知他竟然丝毫不懂得感恩,还敢如此对待自己昔日的恩人尊长。 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足够!! 青年似乎听进了他的话,旋即想了想,认真点头,“我不杀你,你无需怕成这样。” 陆云归听到这话,已无心计较那言语间过于直白的讥讽。 刚要松下一口气,就听到对方淡淡向着门外唤了一声——“螓娘。” 门扉推开。 婉媚动人的女子步进来,她腰肢似水艳美无双,那掠过青年身影望过来的眼神却满是刻骨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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