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摊阿姨手一抖,差点葬送了多年砍肉百分之百不伤手的战绩。 年龄阅历在那里,她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把张栋的心路历程顺下来。 隔壁老张的孩子咋比老张还要老实呢? 小太阳的想法就直接一点: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凌慈舔舔嘴角,胡须也跟着颤了两下,活着的鱼果然就是新鲜。 老规矩,还给空巢大黑狗带了外送。 眼瞅着太阳就要移到头顶,门口还没看见栗子两兄弟回来的身影。 气温升高,贴近地面的空气变得扭曲。凌慈甚至不需要用尾巴敷衍小太阳,小太阳已经被热趴下了。 天一热就容易犯困,凌慈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恍恍惚惚地看见两个猫影破开扭曲的气浪走来。 是梦吧。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他们一猫叼着一只嘤嘤怪呢? 凌慈把头埋进爪爪里企图说服自己这是一个梦。 然而即便是遮住了眼睛,她也能清楚地感知到栗子两兄弟靠近,放下蠕动的小猫咪,再把小猫咪推向她。 装不下去了。 面前两个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咧嘴吐舌头跟她邀宠。 一时没忍住,凌慈一猫给了一爪子。 她在外头辛辛苦苦跑客户,他们就是这样守家的? 理智上她知道他们带来的小猫失去了母亲的庇护,情感上她无法接受自己又要多养两张嘴的现实。 还有这个住房环境啊。 一下子多了三只猫,她怎么跟房东交待啊。 这一晃神的功夫,走路还没打稳的两个小东西闻着味就往水碗里钻。 扒拉着碗沿还没喝两口,那碗顺着他的力道盖在了小猫身上。 凌慈:“……” 栗子两兄弟也看呆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憨憨啊? 亏得他还穿了一身西装,白瞎了。 这是烤栗子带回来的奶牛猫,花纹奇特,像套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没有扣纽扣,从领口下去都是雪白的毛发,却偏偏打了一根正宗的领带,脚下四只白袜子。 炸栗子带的是一只长毛的小白猫,额头有两撮黑色的毛,一撇一捺,形似振翅的蝴蝶,一路上抖个不停,可见是个胆子小的。 警长浑身湿透,幸而大中午的温度够高,他吃完猫粮洗洗脸毛发也差不多干了。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气温稍稍下降,陈雅静提着黑凉粉来了。 “这两个小罐里是薄荷水,你吃的时候倒进去就行了。”陈雅静说,“还有白砂糖,我都给你放冰箱里了啊。” 爷爷:“行。” 黑凉粉放好陈雅静坐在门口的竹椅上,风扇从背后吹过来。 她问爷爷:“是不是多了几只猫啊?” “就多了一只黄的啊。”老房东坐直身体伸长脖子。昨天才多了一只呢,今天就是几只了? 他每天定时定量地给猫粮,他就认这几个老面孔,别的野猫进来他都给它赶走不让吃,昨个儿白猫屁股后头跟进来一只黄的,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没想到睡个午觉起来又多了两只。 这些猫怎么能这样呢。 要是老人知道“背刺”这个词,肯定觉得这词用在这些猫的身上最贴切。 陈雅静数着手指,“一只橘的,两只黑白的。” 接受现实,爷爷躺平回椅子,“那现在总总六只,吃的就多了。” “猫粮一袋多少钱啊?” 老人家都节省,陈雅静保守地给了个数,“一袋五块钱不到。” 爷爷点点头,脸上颇为平静,显然是接受了这个价格。 陈雅静手握着膝盖,快把膝盖板儿掀了,她买的猫粮实际上15块钱一斤,和贵的比的确是比不上,但要是让老人知道这猫粮比米价还要贵个四五七八倍的,估计要连猫带粮一起扔出来。 陈雅静笑着说:“还是爷爷这里的环境好,我几天没过来,那猫看着又胖了一圈,毛色也好了,又干净。” 谁都爱听好话,爷爷这个岁数也逃不掉,他脸上的褶皱像打了羊胎素一样瞬间舒展开。 凌慈不知道刚刚差点被扫地出门,给在院里撒尿的小太阳一个大逼兜。 老人这院子简直是个猫咪快乐屋,他纸板箱有一段时间没有收拾了,猫跳进去马上没影。 该怎么说呢。 自从院里新来了三只小猫,凌慈三过家门而不入,每次进院前都要做一下心理建设。 闹腾啊。 小蝴蝶一路抖抖抖过来,这只差点就取名为抖抖的小朋友却是最疯的一个,大黑恨不得都要上树了。 她以为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然后又隔了两天,她在大榕树下的第3号垃圾桶遇到了一只三花,怀着孕,和她做人时看到的那只有半张脸长得很像。 为什么说是半张脸呢。 这只三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能是太着急了,妆只画了半张脸,不说花纹,就单单看她眼线—— 三花妈妈:O_o 眼睛是一样大的,但画了眼线的总要比没画的看上去要大一些。 先前她路过3号垃圾桶时常能看见三花,很少见到其他猫,她就猜测这一片的垃圾桶是她的地盘。 怀孕了肚子跟吹气球一样鼓起,背脊上骨头隔着花色的皮毛一节一节的凸显出来。 双方隔着老远进行了一次眼神碰撞,便朝相反方向分开了。 从戚若楠那里回来,半路上又第二次碰头,她在墙头,对方在墙根。 三花肩胛上的毛少了一块,露出了下面的充血的皮肤。 当时隔得有些远,她不知道这伤是本来就有的,还是刚出现的。 一天之内见了两次,而且是在离院子很近的路上,凌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直觉很准,一般表现在打麻将要点炮的时候。 自然也体现在她跳坑之前。 ---- 张栋:我每天下午都顶着大太阳去钓鱼,心意最重要 陈雅静:猫粮管够,吃饱最重要 戚若楠:罐头、鸡胸肉、猫条,好吃就行 李老太太:今天吃鲍鱼、鹅肝还是牛肉?
第15章 第n任和第n+1任 小猫健忘,又受身边监护猫的影响,没两天就开始亲近院里的大黑狗,对天天送粮的人两脚兽充满好奇。 想进一步探索,野猫的本性又抗拒这件事的发生。 在院里沉寂了两天之后,警长不见了。 夜间凌慈惊醒,抬起头借着月光环顾四周,栗子两兄弟、小太阳、小蝴蝶肚皮平稳地起伏,却独独不见警长的身影。 白天热,晚上的温度也说不上凉。 很早之前他们就没有住纸箱里面了,这个院子里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随便找个地一趴就能睡。 凌慈趴下之后其他猫便自发地围在她身边找位置。 把栗子两兄弟弄醒一起翻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 两小只迷瞪瞪地翻个身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又睡了过去。 警长在外遇到流浪猫没事,若是遇到了成群的野狗就糟了,野狗成群容易激发血性,咬死成猫也是常有的事,更别说警长这只刚断奶的小猫。 一口一个嘎嘣脆。 出了院门,把想要同行的栗子两兄弟赶往另一个方向兵分两路。 高处视野好些,声音也能传得更远,凌慈备好姿势,后腿一蹬,借着道上的障碍物上了墙。 走一路喊一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有手表,凌慈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几点,路上看不见一个人的踪迹。 围墙走到尽头,她一跃而下,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一股子寒意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毛发不受控制地炸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像是在梦里被可怕的东西追赶,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房间,进去却发现门锁坏掉而那东西近在咫尺,一时间手脚发寒的绝望。 凌慈一点一点抬头,也许是难言的恐惧笼罩了心神,她眼前的视线有些泛白。 在脖子仰到一定角度时,她的动作猛然定住,针状的瞳孔急剧颤动。 这哪是她的视线泛白啊。 她面前的,分明是一个穿了白色寿衣的人。 为什么会浑身发凉。 她从高处跳下,径直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地。 换句话说,不是她碰到了鬼的身体内部,就是鬼穿过了她的内脏。 不冷才怪。 凌慈克制地把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脖子不敢动,正想若无其事地走开。 然而事情的发展根本就不会如她所愿地展开。 一张白墙似的脸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野,用恶意、贪婪又充满惊喜的眼神紧紧锁定她。 “是小猫啊。” 在他的嘴角咧到耳后根之前,凌慈终于找回了四条腿的知觉。掉头浪费时间,她便直直地向前冲,脱离鬼魂的那一刹那,身体里的寒意骤然消散。 但那鬼魂反应得也快,阴寒紧咬着她的屁股不放。 凌慈切身体会到了那天戚若楠被人尾随的惊惧。 她真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不可明说之物,彻骨的寒意刺激得她耳朵不由自主地背到脑后。 据说鬼魂害怕日光,黎明鸡叫那一刻便会消失不见,可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不可能带他绕到天亮。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好不好?” 有病有病。 但凡她的爪子能碰到他,他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凌慈咬牙,跑了那么久腿脚不自觉的松懈,就在阴寒触尾的危急时刻—— “你有病吧,大半夜追着一只猫跑什么?” 这人说出凌慈心里话的同时,手上毫不客气地一板砖下去,鬼魂闪躲不及,脑门迎着撞上,没有穿透,结结实实的那一下声音让凌慈腿也不疼腰也不酸了。 只觉神清气爽。 痛快。 “还不滚开是想立地成佛吗?”手上的砖头抛起又落下,总能被稳稳接住,任延年的语气渐渐不耐烦起来了。 撕破白天那层人畜无害的皮,露出的是凌慈不曾见过的任延年的另一面。 鬼魂目光阴森地看着任延年脚边喘息的白猫,似乎是在衡量为了新躯壳和任延年为敌到底值不值得。 但他还没估量出来,板砖又毫不客气地落下。 “赶紧滚。” 在板砖落下去后,凌慈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看见鬼魂的脸像动画片特效一样扁平。 惨叫一声,鬼魂马不停蹄地跑了。 任延年随手将板砖一扔,低头瞥了白猫一眼,转身进入药店。 凌慈这才发现自己怪能跑的,竟然都到药店这里了,距离小院得有千八百米。 背对着药店蹲在店门口,明亮的灯光在她身前投下一个猫影,虽说身后有了倚靠,但经历过刚刚恐怖片似的生死时速,凌慈还是不敢轻易转头,她怕自己回头猝不及防看见一张鬼脸贴在玻璃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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