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慈突然意识到男生原来中间放下箱子的那一小段时间是去买香肠了。 放下香肠之后,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的脑袋上方,凌慈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见状,手的主人也没有强求,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离开了。 凌慈一边吃香肠,一边分出心思去看男生逐渐变小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巷角。 一块钱一根的香肠,味道差强人意吧。葬母之恩再加上这一根香肠,凌慈债多不压身,依旧是打算下辈子有缘再报恩,毕竟她作为一只自顾不暇的小猫咪,不仅没有money,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 她克制地吃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叼在嘴巴里,打算带回去给两小只当午餐。 凌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死去的猫妈,眼眶一时间有些温热,但她很快就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的了。 因为在回到小院放下香肠之后,两小只没有如她意料中嗷嗷叫地跑出来吃饭。 夏季的风带走了不合时宜掉落的叶子,顺势还打量了一下呆坐在半根香肠前面的傻猫,叶子被风拉扯着走,勾着地面依依不舍发出簌簌的声音,又像是在嘲笑这只孤家寡猫。 寡猫的内心毫无波动,她有过最坏的打算,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写选择题的答案,在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决,然后随机写一个之后,却觉得是另一个,然后答案出来了,果然是另一个的那种复杂的感觉。 在困难的时候不坐以待毙寻找出路,继承了他们老凌家的优良家风,但凌慈要他们明白,大姐的指令优先一切。 黑色的大狗被栓在院子里的一根木桩上,趴在地上长长一条,下巴搭在交叉的前腿上,他一直在闭目养神,但是他的听觉很灵敏,就算是小猫的脚步声,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现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猫用脚丈量小院,黝黑的眼瞳里清晰地倒映出小白猫的身影,尾巴不自觉地左右摆动。 凌慈当然是注意到了狗子的视线,她之前也看到过不少狗咬死流浪猫的报道,但这只狗目前是被绳子拴着的,对她造不成伤害,而且她也没有从狗的身上感受到恶意。 院子里都没有栗子两兄弟的踪迹,不知道为什么,凌慈总觉得以两兄弟的性子,完全没有胆子踏出这个院子一步,那排除掉所有的妨碍项,她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二层小屋。 小屋的两扇门半遮半掩,一条五厘米高的门槛对于皮实的小猫来说算不上什么。 大黑狗没有叫的意思,凌慈慢慢地挪到了门槛的前面,她没有冒然地冲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扫描仪一般事无巨细地扫视屋里的东西。 一双腿,穿着黑色的棉质裤子,侧对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凌慈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仗着老人一时半儿不会转身,便大着胆子往门槛上爬,爪子抓着木头,探身一看,还是看不见老人的表情。 但是脸对着哪里还是挺明显的,顺着老人后脑勺的方向看去。 哟呵,两条黑色花纹的半长不短的老鼠一样的尾巴。 两兄弟躲在一块木板的后面,木板不大,也就两条小猫加起来的长度,他们头对头钻进去之后,还有两条不知死活的尾巴露在外面。 僵直的、颤抖着。 就和老人拿着扫把的手一样。 凌慈:“……” 现在这种局面她很难办啊。 在院子里住了这么久,凌慈还是第一次见到房东本人,以前老太太出来喂饭的时候她也只看见一只手,放下饭碗就离开了。 这对老夫妻就像汤姆和杰瑞里的女主人那样神奇。 她本猫也没想到一个爱猫的老太太会有一个不喜欢猫的老头啊。 也不晓得老太太喂猫的事情老爷子知不知道。 “喵。”凌慈压低了嗓音轻轻地叫唤,她也没奢望老爷子选择性失聪只让两兄弟听到。 所以在她叫出来之后,双方都表现出了不同的应激反应。 凌慈难以想象两兄弟在那木板与墙壁构成的狭小空间里做了怎样高难度的体操旋转动作,才可以将尾巴收回去,把脑袋探出来,然后瑟缩着奶叫。 而凌慈也终于看清了男房东的庐山真面目。 瘦瘦黑黑的,皮肤就像是没有熨烫好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衣架上,没有一点弹性,抬头纹很深,眼尾像是树皮一样紧紧地皱在一起,嘴角下压。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很难相处的爷爷。 小奶猫还在一声一声地叫唤着,用湿润的眼睛向自己的妹妹求救。 凌慈一直看着老人的右手,但凡他有一点动作,她就马上缩回去,而且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她根本就不可能像猫妈妈一样叼着他们的后颈把他们带出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救自己。 她狠下心,严肃而急促地叫了两声,还不出来她就要走了。 老人没有动作,眼睛被眼皮遮挡了大部分看不清情绪。 两只小猫碍于巨大的人类,没有鼓起逃跑的勇气,哀叫着,用声音牵扯着自己的同胞妹妹不要放弃他们。 老人似乎是等不下去,提着扫把一步一步往角落走去,那个安全的地带眨眼间被危机覆盖。 “嗷!”小白猫愤愤地喊了一声,扭过头就要离开这里抛弃他们。 一边是步步逼近的庞然大物,另一边是马上要离开的家人。 凌慈就是要逼迫他们做出选择,按照猫独来独往的习性,他们说不定在不就的将来就要分道扬镳,钢筋水泥的丛林是人类的天下,如果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必定是要和人类打交道的。 在她跳下门槛的同时,警笛响起,凌慈颇有经验地把脑袋一缩,两个黑影以抛物线的弧度险险擦过她头顶上的猫在她的面前坠机。 两小只出来了。 凌慈的心上的大石头一松,脚步也跟着轻盈起来了。 她回头看了看,老人没有跟着出来,只在昏暗的门里站着。 凌慈越想越气,伸出爪子就往他们的头上拍,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偏偏就往小的地方钻,她今天就要告诉他们,什么叫自己给自己挖坟,完了自己还躺进去,叫兄弟给你盖土。 院边的大黑狗换了个姿势看戏,天线一样立起的耳朵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 凌慈一脚按住扑腾着想要上前认亲的烤栗子若有所思。 难不成这家伙还是个路痴? 见网友见到家长头上去了。 ---- 换了一张封面,是一脸严肃的正经猫猫脸
第7章 带崽的小白猫 从屋子到纸箱的距离不远,成年人走个十几步就到了。 但对于栗子兄弟来说这可就太远了,远到他们一路挨打过来,还没瞧着尽头。 大中午的,热到连风都不愿意出门,却还有勤劳的搬运工不辞辛劳大老远地跑来工作,凌慈放在家门口的香肠被咬得坑坑洼洼的,始作俑者完全不把正主看在眼里,就算被三只小猫围观,依旧在一茬又一茬地薅香肠。 凌慈后退一步,这对于密集恐惧症的患者来说,简直是双重打击,香肠上密集的坑洞,络绎不绝、呼朋唤友的黢黑蚂蚁。 哦不。 烤栗子和炸栗子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从昨晚饿到了现在,能啃得下一只大公鸡,更别说这些小东西,在他们的面前只能当做蛋白补充剂,勉勉强强算个小零食。 放香肠的地方已经被太阳占领,烤栗子把香肠叼在嘴里去树荫下吃,凌慈清楚地看见从香肠上面滴落了好几滴黑色的液体,掉在地上又飞快地散开。 小白猫抖了抖身子,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利索了。 夏日的天空根本就不讲道理,中午晴空万里,一副要把人类晒成人干的架势,午后却又刮起了大风,风又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几片乌云,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才背着太阳偷偷地蹦起了迪。 凌慈躺在纸箱的门口,两兄弟一左一右紧紧地贴着她,似乎是生怕她和妈妈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蹦得太过火,乌云终于不堪重负,一颗颗眼珠子那么大的水珠往下落,落在树叶上,落在雨棚上,落在地上,随后又四溅开来,一部分被土地吸收,一部分飞到小猫的鼻子上。 大雨很轻易地就将地面打湿,蒸腾的水汽有着一股夏天泥土独特的味道。 凌慈被包裹着,昏昏欲睡。 睡着的前一秒她还想着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可千万不能耽搁了她晚饭时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房东奶奶接济一下这个可怜的家庭。 院子里的大黑狗被牵进屋里,拴在钉在门槛的钉子上,然后和老人手里的雨伞一起抖动身子,甩掉站在体表的雨水。 黑瘦的老人慢慢地屈膝坐在躺椅上,随后小心翼翼地往后靠,直到贴住了椅背,才卸了力道,浑身放松下来,摇椅便跟着风,“吱呀吱呀”地摇起来,连带着上了年纪的木门也凑热闹往屋里头跑了两步。 这下,屋里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大雨之中,在密集的鼓点下,似乎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老木门不甘心地被推出,只剩下一条缝隙,隐隐可见黑白照片上慈祥的老太太正在微笑。 昨天下了一个下午的大雨,第二天一起来,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太阳一露个脑袋出来,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小白猫爬出纸箱,在旁边的外卖塑料盒子里喝水。因为房东偶尔会出门捡些易拉罐、塑料瓶之类的,昨天又下了一场大雨,所以目前还不愁水喝。 栗子两兄弟也从被窝里出来,半眯着眼睛,一左一右贴着小白猫喝水,好像这样子才有安全感。 肚子里的香肠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了。 凌慈一边洗脸,一边思考今天去哪里讨饭。两小只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买完菜回来啦?今儿真早。” “是啊,等会儿孙女儿要来。你也去买菜啊?” “孙女儿来是得好好准备,那我就先走了。” 小白猫不知不觉地晃到了门口,眼瞅着阿姨就要拐出去看不见了,她不假思索就想跟上去,菜市场是个好地方啊。刚走出去两步,有点不对劲,她一回头,栗子两兄弟跟保镖一样一左一右走在她后头。 小白猫停下脚步,他们仍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往前跳,越过小白猫后又往前走了两步,见对方没跟上来,才站在那儿奇怪地看着她,似乎在问,怎么不走了? 凌慈:…… 拖家带口地去乞讨真的没问题吗? 容不得她多想,前头两只小猫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耳边喵喵不休。 快走呀快走呀快走呀! 这种感觉、就真的让猫挺绝望的。 有些猫表面上还刚刚高中毕业,背地里已经有两个拖油瓶了。 眼看栗子两兄弟蹦蹦跳跳继续往前走,凌慈及时制止住了他们,三只猫朝左拐进另一条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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