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道:“人已经去了。”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有什么过不去的,偏偏就……”妇人终是忍不住哭了出声。 魁梧男人见妇人哭的厉害,安慰的将她抱在怀里,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妇人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屋内的陆渊,抽噎道:“公子,不知你找徐家小子何事?”徐经义这般想不开,莫不是欠了一大笔钱?可眼前这位公子样貌、气度一点也不像那催债的。 陆渊刚站稳,回道:“在下是徐经义一个朋友,最近刚到临城,许久未见特登门拜访,万没想到……” “原来如此,这种事情谁能想的到。”妇人从地上起来,抹着眼角:“这孩子身边已经没了亲人,这……” 魁梧男人此时打断:“他留了一封信。”从桌上拿着信急匆匆的走过来。“公子,在下粗鄙,识不得几个字,您帮着看看。” 这位公子气质斐然不说,其穿着打扮,更是贵不可言,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公子,自是才华横溢。 陆渊接过,一目数行,很快就将信看完,面色越发沉重。 “公子,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妇人急道。 “上面写,他孤身一人在世,实在是孤独,对世间已无可恋,便……寻了短见,祈求向婶、向叔帮忙料理后事,需要的银子他留在了枕头下,应该是够用的,他在柜子里有一木盒,木盒随着他一起下葬,他希望葬在城郊北边的山上。劳烦向婶、向叔操劳,这三间房子你们若是不嫌弃便收下,权当是奔波的谢礼。”陆渊将信上的意思全部告知面前的夫妇。 “这傻孩子,我们还能贪他这点房产不成。他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啊!”向婶再也忍受不住,伏在向叔身上悲恸大哭。 陆渊也安慰了几句,劝他们节哀。 陆渊见阿晏还是飘在徐经义的躯体上,眉头紧锁着,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她就那么喜欢他,得知他死了,那么伤心吗? 陆渊不由自主伸手抓住阿晏的手,想要把她拽离那种悲伤的氛围。 阿晏的手接触到温度,眼珠转动,身子软了下来,落在陆渊的怀中,看着阿晏那还没回神的样子,陆渊心生怜惜。 “你还好吗?”陆渊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担忧道。 “他怎么会,他怎么能寻短见呢,海瑶还想告诉他,让他好好活下去的,海瑶怎么办,海瑶会很伤心的……”阿晏脸色迷茫,十分不解。 刚才看到徐经义的尸身,让阿晏想起了琇云的上一世,身为海瑶的时候,因为担忧家人迟迟不愿去投胎的她,在见到父母和她一样成为鬼的时候,她哭的很伤心。 那会儿的她很不理解,海瑶是鬼,她父母是人,他们思念对方却因为阴阳两隔不能相见,海瑶伤心,她可以理解。 后来他们都成为鬼了,可以见面,一家人在一起,这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啊,她为什么还是那么伤心? 那会儿的海瑶怎么说的。 她说,就算她是鬼,不能见身为人的父母也是好的,活着也是好的,她还能一直看着他们陪伴在他们身边,一旦他们身去,就得投胎转世,他们这一世的亲人就很难在下一世相聚了。 果不其然,这一世海瑶的父母,她也去见过,已不是她上一世的父母。 若海瑶知道徐经义和她一样死了,到了地府又不愿喝下孟婆汤,是不是也会和她以前见过的鬼一样。 宁愿跳进忘川,也不愿意投胎?
第19章 可惜 陆渊听到海瑶这个名字的时候,恍然大悟,她没骗自己,真的是她朋友和徐经义有牵扯,而不是她。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她这么自责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眼下人去了,也不知道她一开始求着自己帮她,还用不用的上他。 向叔见陆渊的手臂虚陇着,心下觉着奇怪,好在自家婆娘也暂时平复了悲伤,这人已经去了,尸身放在这儿也不是事儿,还是尽快入土为安的好。 “公子,在下失陪。”向叔很快便收起悲伤神色,嘱咐向婶招待陆渊,他自己则是出门叫了几人,着手准备徐经义的后事。 向婶拿着手绢抹泪,歉意道:“家中变故,怠慢了公子,公子请坐。” “节哀顺变。有什么地方用的上在下的,开口便是。”陆渊叹道。世事变幻无常,谁能想到他还未帮徐经义,他已经去了。 “公子仗义。妾身替经义谢过。”向婶福身,感激道。 阿晏已经恢复了神志,见陆渊坐下,她也虚虚坐在他身旁,面色凝重。 向叔很快就叫来了人,大部分都是街里邻居的,带来了工具,在院子里支起台子,陆渊立在一旁,坐下不是,离开也不是。 他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徐经义。来这里也是阿晏求他帮忙,他才肯来的。 突然,向婶从自己家拿来一块白布,文房四宝向陆渊走来。 “公子,本不该麻烦您,实在是着急,还请公子相助。”向婶面带为难,十分不好意思。 “请讲。”他终于不用在这里充当树桩了。 “劳烦写个奠字,”向婶将布铺在桌上,把笔递到陆渊眼前。 陆渊应下,提笔一气呵成。 “多谢公子。”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定要夸夸这位公子的字,实在是太好看了。 “举手之劳。”陆渊惭愧。他在这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帮着写写字了。 向婶道:“余下多有怠慢,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无妨。” 向婶把布递给向叔,不一会儿灵堂就搭好了。 陆渊坐在徐经义的书桌前,看到上面摆着的书,拿起来翻看一二,这书与徐经义遗言字迹一样,是他的手抄本,还有多处他自己的注解,陆渊翻看了几页,不由得惋惜。 徐经义本人才华横溢,见解独到,若不是自缢而亡,说不定他们俩人会成为好友也不一定,而且,就徐经义的天赋来说,假以时日定会榜上有名。 如今这般,实在是可惜。 阿晏被陆渊拉在身边坐下,对着他开始絮叨海瑶和徐经义俩人之间的事。 徐经义的恋人廖琇云是临城望族的大家闺秀,两人相识于古山观,说起两人的相识经过,简直就像是话本里写的,戏园里唱的那般曲折。 那日,廖琇云去古山观祈福,因为她的祖母最近总是缠绵病榻,琇云担忧祖母病情便去了古山观。 去时还晴空万里,下山时变了天,开始狂风暴雨,可琇云的一对丫鬟上山只带了一把伞,在倾盆大雨下宛若无用,走到半山腰,看到一处破凉亭,三人急忙躲了进去,这才没淋成落汤鸡。 琇云三人看着亭外大雨,便想着等雨小些的时候离开,可这一等就是两刻钟,也不见雨势减缓,丫鬟只好提出率先下山,因为来的时候带的几把伞都在山下马车里。 琇云允准,亭子就剩下两人。 忽然,伴随着一阵惊呼,亭子里迎来一个男人。 琇云身为大家闺秀,是不能与外男独处一室的,连忙背过身去,男人见琇云,连忙道歉赔礼,便躲在亭外屋檐下,没进亭子。 琇云悄悄看了一眼那男子,看到男子秀气的侧脸,顿时俏脸通红,此男子便是徐经义。 眼看雨势越发不妙,徐经义猜测再等下去,万一山体滑坡,他们处在半山腰说不定会遇难,便提出一起下山。 琇云拿捏不定,可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丫鬟上山,也被徐经义的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所打动,再说,每年雨季中的古山滑坡也是常有的,便答应一起下山。 雨水冲刷的石阶光滑明亮,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被雨水吹打的随风摇摆,雨滴雾气障人眼,三人艰难又缓慢的的下山。 琇云和丫鬟本就瘦弱,更是被吹的险些站不住身体,徐经义为避嫌,率先走在前面,每走几步还会停下来,看一眼琇云她们的进程。 下山的路程十分的凶险,琇云险些摔倒好几次,幸好都被丫鬟拉住。 可接着下阶梯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幸运,丫鬟没能拉住琇云,琇云崴了脚若不是抓住旁边的树枝,说不定就滚下山坡。 可琇云的脚踝到底还是崴伤了,不能行走,丫鬟扶起她根本就走不动,只好背着她。 丫鬟本就瘦弱,比起琇云好不到哪里,没走几步,脚底一滑,琇云就被甩了下去,在下面的徐经义恰巧此时转身,见琇云甩出来,大步一迈,抱住她,才免了她摔下山的悲剧。 丫鬟和琇云惊呼不断,徐经义和琇云更是羞的满脸通红,两人之间的旖旎没持续多久,雨势更急,徐经义道了一句得罪,便把琇云拉上背,丫鬟已经勉强站起来。 琇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接触一个男人,羞的她手足无措,事急从权,若是她再坚持维护名节,不愿被他背下山,怕是要今日就命丧古山。趴在他背上,羞赧之余心中又不断惊叹,原来男子的背竟是这般宽阔,手臂这般有力,轻松的将她抱起放在背上,琇云的心跳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情势所迫,三人有惊无险的下了山。 待临近山口的时候,徐经义放开琇云,道了歉,便示意琇云和丫鬟率先下去。 琇云感激又娇羞的看了他一眼,本想问他名讳又觉着失礼,便和丫鬟相扶一起下去,下去后,看到马夫和另外一个丫鬟浑身是泥坐在马车上,一脸焦急。 原来下山的丫鬟心急,竟摔断了腿,马夫又没带蓑衣,年岁又大腿脚不好上不了山,两人刚才还琢磨要不要回去报信,叫人来接她。 没想到,她就安全无事的下了山。 琇云回到家,沐浴时看到自己满身擦伤,倒是没多难过,反而心底泛起一丝甜意。而后,因为雨势凶猛,古山果然发生山体滑坡,据说上山的人死了好几个,琇云每每想到就一阵后怕。 自那日起,琇云便日日思念古山观上遇见的男子,心中感激又苦于不知他姓名,不能亲自向他道谢。 本以为这一次相遇,便再也不得见。 到了乞巧节,祖母身体好转,她得令可出门放花灯祈福,便携带丫鬟出了门。 夜幕将至,街上熙熙攘攘,车夫将她们送至街口,便将她们放下,丫鬟托着花灯,琇云以扇遮面,行至香包摊上,当她拿起一个,突有一人大力撞了她一下,她站不稳,丫鬟又抱着灯,抓她已来不及,眼看着就要摔倒。 却被一结实的手臂扶住,这才免于摔倒的风险。 琇云一抬头,就对上徐经义那惊喜的眼神,道谢后,一起去放了花灯,交换姓名。 爱情的种子就在此时种下,后又碰见几次,他们以为这是天定的姻缘,通信托付彼此一腔情意。 可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自不被琇云家中所容,两人的事情被发现,琇云丫鬟被发卖,琇云被禁足,琇云家人警告徐经义,彻底断了两人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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