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看你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女子惋惜的声音顿住,叹道:“跟我来吧。” 不有分说,阿晏被这女子拉到一个树下,只听那女子说:“天快要亮了,你先在我这里吧!” 阿晏被她拉进一个黑洞洞的箱子,箱子也比较宽松,躺下两个女子也不觉着挤。 可是,她来阳间是为的看白日的热闹景色和蓝天白云,不是住着比地府还要黑的小箱子。 见阿晏挣扎着要出去,女子拉着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天就快亮了!” “我想看太阳!” 女子愣了楞,一副你疯了吧的神情。 “姑娘,你接受现实吧,你已身死,不然你怎会飘来飘去,旁人也看不到你?若你是人,见太阳自是不怕,可你是鬼,见太阳轻则烧伤重则魂飞魄散,你可知?” 阿晏想了想也对,她在地府许久,自是鬼中一员,鬼见太阳会魂飞魄散,竟那么可怕!这点为什么白无常、牛头他们没说? “可是……”她来阳间,就是为看太阳而来啊! “等你的魂魄变成不惧怕阳光的时候,再出去看也不迟。”女子又拉着阿晏躺下。 女子还有一句未说,鬼若想在白日下,要么是罪孽无数的厉鬼,要么须修炼上千年方可。 后来,两鬼熟悉之后,阿晏知晓女子叫海瑶,因一场风寒而夺了性命,被葬在一棵银杏树下,至于她为何没有投胎,是因为她挂念尚在人间的父母,鬼差来勾魂时,她总是机警逃掉,才能在阳间待上这么久。 海瑶问了阿晏生前事,可阿晏的记忆里只有她在地府的场景,至此之前,她是怎么死的,她是什么人,她的生平过往,没有丝毫印象…… 见她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以为是她不想说,海瑶就没再问。 海瑶对阿晏很好,每年海瑶父母给她烧纸钱的时候,她也能跟着吃上一些祭品。 阿晏来到阳间,才发觉时间过的是如此的慢,阳间分日夜,阴间却只有黑夜,让鬼没有时间观念。 在阳间待了十几年,阿晏都快忘来阳间的目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模糊和遗失。 海瑶的父母最近接连去世,一家人终于能以鬼魂的形态再次相见。 不久,鬼差来勾魂。 鬼差核对名字,确认无误,将海瑶他们勾走,走时遇到阿晏。 “你是何人?速速让开!”鬼差喝道。对于计划之外的阿晏,鬼差并未想一起勾回地府,毕竟这不是他的职责范畴。 “瑶瑶姐。”阿晏依依不舍抓着海瑶的手。 “阿晏,我就要走了。”海瑶泪眼涟涟,嘱咐:“你魂体愈发脆弱,好好保重,咱们来生再见。” 鬼差拉开她们两人的手,制止阿晏再次扑过来的举动,并警告她,若再阻碍,便让她魂飞魄散,接着就带海瑶消失在黑夜中。 阿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她身边最亲近的只有海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了。 阿晏就这样迷茫的坐在街道上,一直到夜色散去,天开始变的灰蒙蒙,雾色逐渐散去,天际浮起一抹鱼肚白,一轮红日载着层层叠叠白云缓慢的浮出天际。 阿晏被眼前美色迷了眼,竟忘了海瑶嘱咐的,鬼见到太阳便会灰飞烟灭的警告,满脑子只有,原来太阳竟这般好看,还有那白云果然孟姐姐所说,和白无常一个颜色,不过比白无常更好看,柔软如棉。 太阳仿佛想迫不及待甩掉身上的厚重白云,升至当空,散发着温暖的阳光,街道上也逐渐热烈起来,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不过,他们还是依旧看不到她。 一道炽热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本能伸手去挡,落在她手上是温暖的感觉。 阿晏突然发现,她站在正午的阳光下,除了感觉到丝丝暖意,再也没其他感觉,恍若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一样。 只不过,他们看不见她而已。 阿晏欢快极了,在太阳下飘来飘去,遇见有庙会,她挤进去,想要凑个热闹。 待了不足半个时辰,庙会的人全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阿晏吓坏了,连忙离开,躲得远远的。 又过半个时辰,那些人爬起来,一脸困惑的看着四周,不解为什么会昏死过去。 后来,此事被一道士得知,说是有邪物作祟,做了好大的一场法事,轰动一时。 已经躲得远远的阿晏也得知此事,飘着的身体越发蔫吧,她当时真的不是故意,事后,她才想起来多年前紫衣小姐姐给她的嘱咐。 时间过去那么久,她是真的给忘了。 阿晏自此之后,便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逗留,最多也是待上一盏茶的时间,就匆匆离去。 阿晏漫无目的的飘着,每处都停留许久,看到了壮丽的山河,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漫天的黄沙,冰雪凝结的山峦,也看到城镇的热闹繁华,看到村庄的朴实祥和,也看到血流成河的战争,卖儿卖女的父母,不情愿的婚嫁…… 阳间好复杂,一点都不像地府那般单纯,可她还是舍不得离去。 阿晏又飘到一座城池,在街上游荡着,忽然看到一座宅子有若有若无的金光的围绕着,她新奇的凑了过去。 难不成这座宅子难不成有什么稀世珍宝?阿晏如是想着,十分好奇。 宅院很大,她循着金光找去,绕过一座又一座院落,便看到一个坐落在湖上的小筑,通入小筑的唯有一座木桥,湖中种满了莲花,愈是靠近湖中小筑,金光就愈是浓烈。 阿晏飘进了屋子,屋内的有两三个丫鬟,两个在打瞌睡,一个则是打着扇子对着窗边案前正在写字的小男孩,似有似无的扇着。 男孩看起来有六七岁,眉眼精致煞是好看,嘴紧抿着,额头沁满了汗珠,滴在宣纸上,晕染了他写的字,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慌忙拿起桌上的帕子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继续写。 男孩很专注,阿晏也看的入神,不知不觉就待的超过半个时辰。 屋内的丫鬟全都倒在了地上,男孩听到声响,看了看几个丫鬟,也对上了阿晏那双无措的眸子。 “你是何人?” 作者有话说: 阿晏就是跟旁的鬼不一样,白天也可以出去游玩。 阿晏骄傲脸.jpg
第4章 ‘博学’鬼 阿晏惊奇:“你看的见我?” 男孩粉雕玉琢的小脸眉头皱起,黑黝黝的瞳仁像极了熟透的葡萄,稚嫩的声音十分严肃:“你究竟是何人?” “我不是人。”阿晏起了逗弄心思,浮在空中,手一抬,屋内阴风四起,冷的人寒毛直竖,阿晏长发飞舞,眼睛通红故作阴森道:“是鬼。” 男孩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你不害怕?”她以前碰见过一个能看得见她的老人,是弥留之际才看见的,好奇之余便多看了几眼。 当时老人还剩下一口气,瞬间给吓没了,与她一样成为鬼后,每日缠着她絮叨了许久,责怪她不该吓他,不然还能多活上一些时日,喋喋不休比那念经的和尚还要可怕。后来,被鬼差勾走投胎了,她才重得清净。 难不成这小男孩也命不久矣? 这么年幼,真是可惜。 “为何要怕?”男孩面不改色,只是嘴抿的更紧了,一双小手拽着衣角,泄露了他心思。 阿晏见他好像真的吓到,正想解释,外面传来声响,觉着此地不宜久留,便留下一句:“以后有机会再会。”就飘走了。 阿晏离开后,男孩跌坐在椅子上,额头沁满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得,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 指着其他几个丫鬟,“公子,这是?” “她们困乏,我准她们睡会儿。”男孩拿起帕子拭去额头的汗珠,神色如常又问:“你来,所谓何事?” “公子真是好心。天气炎热,夫人着我给公子送解暑汤。” “搁那儿吧。”男孩如墨的眸子,望着阿晏离开的方向,神色莫名。 阿晏离开那座宅院之后,又继续飘,顺手从一个恶劣的道士手下救下一个女鬼。 “多谢恩公,此等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做牛做马来报答。”女鬼伏在地上,感恩戴德。 “要你做牛做马作甚。”阿晏笑了,扶她起来,问:“你怎会被那道士捉去?” “我是孤魂野鬼,没有供奉,只得在乱葬岗抢一些残羹冷饭,可是那些东西哪能填饱肚子,昨夜,我在街上游荡,看到有人准备丰盛的供奉,且无鬼享用,就……”女鬼越说越羞愧,头越低,声如蚊蚋。 阿晏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好意思看了阿晏一眼,接着道:“就没有忍住,上前享用,还没吃几口,就被那道士捉起来了。” “原来如此。”她当初跟在海瑶身边时,吃过一些她家人给她的供奉。 不过,自从海瑶投胎,她就没再吃过,这些年下来竟也不饿,除了记忆越发不好,魂体倒是愈发充盈起来。 她也一直没有想到,原来,阳间的鬼还是要吃供奉的。 “恩公,我如何唤你?” “别叫恩公了,听着别扭,唤我阿晏即可,你叫什么?”阿晏笑道。 “我叫幻巧。” 阿晏与幻巧相识之后,便多了许多乐趣。 幻巧是个十分‘博学’的鬼,她能从她这里知晓很多在地府都不知晓的秘辛。 例如:黑无常样貌俊美,追他的女鬼能绕地府三圈。 例如:惊,阴司鬼差马面其实是女子,只因他爱看话本子。 例如:为什么孟婆会在奈何桥一待就是千年? 一提起这些,幻巧就浑身都是劲,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传闻是因为孟婆多事,从冥帝手中救出一貌美女鬼,坏了冥帝好事,所以被冥帝勒令在奈何桥守着,给投胎的众鬼派发孟婆汤,终年不得投胎。 阿晏闻言,满脸震惊,她在地府数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 冥帝好色,她是早有耳闻,在地府时就听白无常提过此事,冥帝的确比起阳间的皇帝还要多情,后宫佳丽足足有好几千鬼。 可是,以孟姐姐的容貌,冥帝应该是得不到才恼羞成怒吧! 但守在奈何桥,是个非常轻松的活儿,孟婆汤可是有现成配方的,只要将材料一股脑全投放在鼎中,须臾片刻,便可得一大锅孟婆汤。 孟婆只需要守在奈何桥,等着过忘川投胎的鬼,自动喝下那碗孟婆汤,若有偷奸耍滑不愿喝汤的鬼,奈何桥上自会生出锁链,碗化成铜管塞进那鬼的嘴中,逼其喝下。 若是孟婆知晓自己的差事在阿晏眼中是如此容易,怕是要气的吐血。 阿晏每次去找孟婆玩,常见孟婆捧着马面送来的阳间话本子,一边磕着雾莲(类似阳间的瓜子,不过吃着却像榛子的阴间小吃),悠闲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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