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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样看我。” 纪河侧过头，露出的侧脸有种易碎的美丽。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唯一一次，他不是温柔的笑着看乔芮。 “乔芮，我希望你幸福。” 那其中蕴藏的情愫，压抑又克制。 乔芮没说话，她盯着眼前的咖啡不断的看，氤氲的热气飘着，她突然轻声道： “学长，对不起……” 怎么会不知道呢…… 自以为的中央空调的学长实际上对她反而更加温柔和贴心，但她知道时有些太晚了，那时“岑莫”已经以一种成年人的成熟和画家的高雅出现在她面前。 她无可避免的陷入进去，即使心智再是成熟，可感情上，她却是个一窍不通的傻瓜。 直到那天她笑着对纪河说起了“岑莫”时，对方极力想表现出祝福与笑容，却因为实在抑制不住的难过而呈现出难看、失态的苦笑时，乔芮就明白了什么。 那是纪河面对她除了正面的表情时，唯一一个意外的表情。 她早该明白的。 哪有“中央空调”会找各种合样的理由要请她吃饭的；哪有“中央空调”会因为她爱吃蛋黄而习惯吃自己不爱吃的无味的水煮蛋呢；哪有“中央空调”会因为她爱吃某一种泡面里的料包时，能几个月都吃同一种泡面为她攒好吃的料包呢…… 不是有句话说，“人类对待心上人的态度一模样，都是想给ta吃好吃的。” 而纪河的感情……是藏在生活里的细小细节里的，你乍一看，这人跟中央空调一般对谁都温柔，可当你仔细回想，他的好……又似乎只是对你。 直到那次一晚的去想，乔芮才彻底想通纪河对她的一切无法言说的感情。 但……太晚了。 他看着他们相爱，看着“岑莫”的针对与挑衅，最后选择了出国旅游，为散心，也为着她想到处自由旅游的想法。 她是自私的，明知道他的感情。可这次面对他的回来，她依然自私的装作不记得的想拥有这唯一一个朋友。 她只有这个朋友了。 家——公司，常年两点一线，她太孤独了，而纪河，是她几乎当做“亲人”的人，她自私的……割舍不下。 乔芮抿着唇，手指握着杯子用力到发白，她下定决心要就此说清。 否则对他，尽是伤害。 可她那句道歉的话说出去之后，纪河却似乎突然恢复了正常，他脸上温柔的笑意重又挂上，他温声道：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道歉的呢，乔芮，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吧。” 他温暖的笑容、灰色的哀伤的眼睛、栗色的柔软的发，在乔芮眼中交织出美丽的一幅画。 纪河依旧道： “我愿做你永远的后盾。”
第21章 两人的工作依旧在推进, 但与此同时，画展也即将开始了。 画展举办的地方是秋水市中心的一处艺术展处，时间、地点以及工作人员都是岑溪容一手办的, 得知岑莫要提前开办画展后，她就长吁短叹的跟乔芮抱怨道： “这孩子也不等我旅游回来再开始, 他一个人办这种事我实在不放心啊！” 乔芮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柔声接上了她的话：“阿姨放心，我明天就请假提前去那里考察一下，您只用在外面放心玩就好了。” 岑溪容电话里的声音愉悦了起来, 她对乔芮夸奖了好几句，又问了问岑莫最近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乔芮放下手机, 她低敛着眉眼细致的洗了洗手, 看着卫生间里镜子上她依旧还扬着的笑容时，她突然不可抑制的轻叹出声。 或许……是她太贪心了。 …… 乔芮又一次去向公司请假，索性这次不需要去面对凤崇, 这段时间，他已经布置好了公司里的一切，公司里的运转再一次恢复正常。 即使乔芮的假没有经手于凤崇就被批好了, 但她却依旧收到了来自凤崇的消息。 凤崇：最近你请的假似乎有点多？ 乔芮看着那条消息斟酌了一会才回他。 乔芮：没有很多老板，只有两次…… 或许是她发的话看起来“无语”的意味很重，凤崇好一会都没回, 等乔芮吃完了饭再看时，对方就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凤崇：嗯。 凤崇：周末公司聚餐。 凤崇：你一定要来。 乔芮看着那几条消息, 头疼的碰了碰脑袋，以往公司聚餐她能躲就躲, 大家都知道她跟他男朋友“感情好”, 也不会在饭桌上过多“苛责”。 但最近乔芮很少让岑莫来公司, 这次凤崇又让她必须去聚餐，那到时候一无聊，饭桌上的话题势必就是乔芮她了。 乔芮躺在床上看着那条消息长吁短叹，等岑莫洗漱好出来看到她这样时，就有些疑惑的问她： “怎么了？” 乔芮有些烦，也不太想搭理他，只说了句“没事”就背对着他转过了身子。 温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腰间，岑莫似乎离她近了些，他颇为温柔的撩起她掉落的长发，声音低低道： “有人告诉我，没事就是有事的意思。” 乔芮听了他这句话顿觉好笑，她也笑出了声，心情好了些她便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眉毛轻挑： “谁告诉你的？” 一瞬间，她的样子像只装作炸了毛的猫咪。 “一个……嗯……‘朋友’，下次带你去见见……不，还是算了……他似乎对女性很了解很讨人欢心。”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岑莫的声音依旧轻声低沉，他越讲话离得乔芮越近，等乔芮反应过来时，两人挺翘的鼻尖已经轻轻触碰到了，岑莫的手温柔的抚弄着乔芮的发丝，他奇怪的……变的温情了许多。 那片狭小空间之中，呼出的热气暧-昧地交织，岑莫的喉结滚动，他的黑眸深深地注视着乔芮的眼，床头灯的暖光之中，两人的眼神绞着，那种奇怪的诱人的气氛又一次在这间屋里降临了。 岑莫望着她，薄唇已经循着轨迹即将抵达到她的唇边时，乔芮却用手隔开两人，她道： “我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岑莫。你没有想过吗？” “是人类，就总会有分开的一天的。” “我们也会。” 她故作感伤的看着他，乔芮不知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猜不透一个怪物的心，便只能尝试着用人类的方式告诉他，让他逐渐习惯他们总会分离这件事。 而岑莫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那张看上去格外淡漠英俊的脸上是一脸的认真，岑莫看着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停顿就说道： “那就把你囚-禁起来，永远陪着我。” 这下轮到乔芮愣住了。 对方认真的语气告诉她，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乔芮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毛骨悚然，这怪物对她太过温柔，以至于她忽视了他皮囊下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乔芮有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选择了，她真的到最后能全身而退吗？ 她思考着，抬头看着岑莫的眼，对方眼里依旧是沉甸甸的黑，那句话并不是错觉。 下一秒，岑莫的唇凶狠地吻了上来，乔芮还没想好该怎么做，就被他侵袭的气息裹挟进了热气腾腾的漩涡里。 两人痴-缠着拥吻，一吻结束，乔芮喘着气觉得脑袋发蒙时，岑莫却跟没事人一般把她揽进怀里，他低声又脆弱道： “所以……别离开我，乔乔。” —— 画展开始前几天，正是岑莫最忙的时候，他需要沟通许多他的想法设计，还要做访谈，忙的脚不离地的。而乔芮，则是准备去看看场地与布置。 毕竟已经答应了岑溪容还请了假，而且，那里……也有着她的“心血”。 乔芮因为岑莫的“家属”身份，提前获得了“脸部”的同行证，当她打车来到艺术馆门前时，门口已经有许多的工作人员等候她多时了。 “您就是岑莫老师的未婚妻吧，乔小姐，欢迎您来视察我们的工作！” 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一脸笑意的快步上前，十分尊敬的弯腰给她带路，身后跟着三四个代表似的人。 由于今天的太阳有些大，甚至有个助手似的女孩在乔芮旁边给她打起了伞。 一路走过，路边的安保人员都对她投着温和的、尊敬的、友好的视线。 乔芮穿着v领的纯棉布料长裙，短发束起利落的夹在脑后，纤长的脖颈上是长长的珍珠项链，耳边也戴着珍珠耳环，明明只是这秋水市里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却因着那层“身份”，岑莫与岑溪容特意嘱托过的身份，却拥有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她众星拱月的被人们拥着进了艺术馆。 恍惚间，乔芮想起即将毕业时她病急乱投医，甚至来这里面试过讲说员的工作，大概是艺术实在高雅吧，连带着入职的人都高雅了起来。 他们高傲的、轻蔑的，如一只只仰颈的天鹅一般，乔芮自残形愧，迎着众人鄙夷不屑的视线里紧握着手离开。 “不够时髦……” “嗯……是有点乡巴佬的感觉？” “很遗憾，小姑娘，你不够美，不够白，不够腰肢纤细，脸不够小，还有家庭关系……啧，下次看清楚自己再来面试吧。” 她引以为傲的学历和那些偷偷画的作品都被贬低的一文不值，最重要的是。 她成了一具待估价的商品。 她不是来面试讲说员的工作吗？那时的乔芮走出艺术馆，她看着镜子里倒影出自己纤细的身影，于是变得更加不解起来。 “乔小姐好漂亮啊！！很清冷那一挂，仙女似的，岑莫老师眼光真好！” “是啊！脸好小好精致！！白的发光啊！！” “听说乔小姐是东南设计大学毕业的？那么好的学校！好优秀啊！又美又聪明的！！！” 周围人的奉承一句一句的袭来，乔芮掐掉令她有些眩晕的回忆，脸上露出得体美丽的笑容，温柔的道着谢。 她不再是被父母抛弃掉从孤儿院出身的古怪乔芮，她是凭借着努力考上好大学温柔美丽的有名画家的未婚妻。 那位画家是位英俊有才的“艺术界的王子”，父亲是商人里的首富，母亲是政治大官的独生女。 她，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乔芮觉得更加的眩晕了，笑容依旧挂着，她却隐隐觉得想要疯掉。 天旋地转之中，她竭力稳住心神，随手指了指，指了位从她进来时就保持着安静的青年，笑着道： “大家各忙各的吧，不用那么多人陪着我，就他留下给我做一些简单介绍就行。”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说着她的尊贵、说着什么不能“怠客”…… 乔芮听后笑了笑，却依旧温柔的不容拒绝道：“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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