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无常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枞。 还真是人是什么样的,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他清楚地知道江沅活着的时候,为了不对别人造成影响,闭观不出,又是有多努力,才能够攒够功德,冲破命格局承载的福运。 更不用江沅死后在地府也是努力得攒功德,换的了一次还阳的机会。 但是江枞却凭自己的一张嘴,开口就说江沅和他一样不要脸。 白无常飘了两步,“命格局属于特殊案例,我这就去向判官申请,走个流程,这位还是就留在地府吧。” 地府有地府的规矩。 命格局布置条件苛刻,尤其是以江沅这样特殊的命格来布局,更是没有先例。 江枞的名字并不在生死薄上面,确切地来说,生死薄因为命格局的影响,不显示他的名字。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利用子孙的身体苟活下来,也没有鬼差发现。 白无常借故飘走,给江沅留下充足的发挥空间。 江沅看他离开的背影,嘴角一勾,知道白无常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目的是并不是在折磨江枞。 “还有谁碰过木盒?” 江沅问道。 她用锁魂术把江枞带到地府,确定了对方和木盒都没有出现意外,更何况,江枞被障眼法迷惑时的表现,也说明他认为东西是在木盒里的。 但木盒被打开后,里面却是空的。 江枞的注意力却在白无常离开前说的话上,再次打量着这座道观。 他很快发现了异常。 看似与平时无异的道观,所有的景象却会因为鬼气的浓淡而出现变化,似乎…… 这里全都是由鬼气构成的。 江枞苟活了这么多年,换过多个身体,对鬼气十分敏感,他终于意识到了江沅把自己带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是哪里?” 他眼里露出一丝警惕。 江沅见状,眼里露出一丝嘲讽,“我是不是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在地府的住所。” “……” 江枞沉默下来。 他没有立即开口,似乎在衡量江沅说的话的真实性,毕竟自己之前陷入到幻境中,也是江沅做的手脚。 难保,现在也是江沅施展的邪术。 “怎么?苟了几百年,没有想到省略了这么多程序,能够直接在地府待着,都不用东躲西藏的担心了,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 “你……” 江枞再次被江沅的话刺痛到。 他本来就是为了长长久久富贵优渥地活着,才会费劲心思地和人联手,不惜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局。 就像江沅说的,兜兜转转,现在直接被抓紧地府,如果着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还没有死,地府怎么可能留得下活人。”江枞想要从别的角度来戳破江沅的谎言。 他看着江沅,忽然间意识到,“如果这是地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住所?!” “因为我死过一次了呀。” 江沅轻飘飘地回答,看着江枞因为自己的话震惊到瞳孔放大,她脸上反而露出了笑意,“发现地府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早知道费劲心思成这样,还不如像我这样,死了以后在地府挣出一个地位来,好像和活着也没什么区别?” 江沅的话是对江枞莫大的讽刺。 有的人活着,最害怕面对的就是死亡,可以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当他发现这一切,和自己设想的截然不同时,他也终于撕开了所有的伪装。 “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江沅,这一切都是你胡诌出来的,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什么手段,我告诉你,就凭你这些手段就想要摆脱命格局的影响,不可能!不要再费心思了!” “都是白费力气!” 江枞大喊大叫着,试试证明,不管活了多少年,他无力压过事实真相时,总会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来掩盖。 好像,这样就能让对方屈服。 面对跟疯了一样的江枞,江沅冷静到不能再冷静了,故意引导江枞,“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留在上面活着?” 江枞表情扭曲,停下发狂的动作,视线停留在江沅的脸上,宛如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江沅为了破命格局攒功德,这个动静不可能瞒过和江家联手的玄门流派,后者早就支会了江家人,隐姓埋名,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江沅自身与命格局相连,找不到江家人也不会影响她用功德破坏命格局。 当时,她当然也不可能算出江枞在哪里。 江沅故意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感觉更加痛苦,“命格局的气运耗尽,连带着江家所有人的人都走不了大运,甚至还会霉运连连,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深有体会吧?” “……” 江枞果然以为自己的算计,反而是江沅将计就计,推波助澜,甚至都不用江沅再往下说,他就把自己受到的所有磨难,都归到了江沅的头上。 “是你?!” “你居然算计这么深,是我小看了你。” “还不止是这样,”江沅看着江枞,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恨意和不可置信,“你看我在地府能做到这样,可这是我的天赋和我的本事,换成是你……” 江沅摇了摇头,“大概连投畜生道的资格都没有,好好珍惜你这剩下的时光把。”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沅眨了眨眼,“我看你魂体面相,这十几年来只有两个女儿,没有生出儿子,也很焦虑吧?你呆在地府,到你的皮肉一点点老去,最后死亡……” 没有儿子。 江枞就无法通过侵占子孙的身体活下来。 命格局只保江家的血脉留存,有江枞留下的女儿在,江家就不算绝后,死了他一个,完全不是问题。 江沅的话让江枞意识到,自己即将可能面对的死亡。 他活的越久,每一次体会到身体的迟钝和衰老,都会增加他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他甚至不惜早点生出儿子,在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迟钝前就先一步侵占新的身体。 但现在…… 江沅这些话,让他陷入到莫大的恐慌和惊惧之中。 “江沅,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被惊怒的情绪淹没,完全没有了理智,也不管自己和江沅之间的实力差距,径直冲向江沅。 浓厚地死气从他身上蔓延。 这些死气是他每一具身体衰老的过程中留下来的,不受他的控制,只是会加剧他新身体的衰老。 但在这个时候,他体内积攒的死气却尽数溢出。 江沅脸色一变,调动鬼气,将这些死气挡住,避开了和江枞的直接触碰。 在闪避间,江枞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根本不再是活人的样子—— 他的身体在死气的侵蚀下,迅速溃烂,腐臭的刺鼻气味混着腥臭味不断地发散。 他的皮肤已经包裹不住身体,发黑的血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腐蚀着由鬼气幻化而成的地面。 “我要你死。” “我要你去死!” 江枞大吼,声音宛如利齿摩擦间挤出来的干瘪,他不管不顾,不断地控制死气进行攻击。 江沅的实力比江枞高出太多,控制鬼气的精妙上也不是一个层面,只是谨慎地让自己没有沾染上死气,略退让了一步。 但也只是在两三个呼吸间,就把江枞,连带着他的死气,都困在鬼气之中。 死气不断的侵蚀着鬼气。 但在地府,最不缺的就是鬼气,鬼气消耗了,又一团补上,这点消耗根本不算什么。 江枞已经没有了神智。 他就像是被死气侵蚀的躯壳,完全凭着本能行事,哪怕是没有任何冲破鬼气的可能,他也不断地撞击着。 击打声一直持续到白无常回来,也没有停止。 白无常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浓厚的死气,就算是作为鬼差,也不敢轻易沾染。 这种死气和鬼气不同,完全是活人衰老和濒死过程中产生的,一般人死一次就完了,哪里会到江枞这种程度。 “你没事吧?” 白无常看向江沅。 后者正低头研究滚到了角落的木盒子,好得不能再好了。 白无常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是想江沅早晚得回来地府,但也没有想过她这么早就回来了。 真要是被这些死气沾染,处理起来也麻烦。 “这个木盒是假的,有人提前放置了阵法,在我之前就转移了。” 江沅随手扔掉木盒。 白无常疑惑地看着她,“不是说木盒除了江枞,没有人可以打开吗?那他们拿到木盒,准备怎么办?” 木盒是江枞跟对方合作时谈下的条件,确保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打开,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这是江沅打探到的消息。 但江枞不懂玄术,难保不会被对方坑了,实则他们还留了一手,有别的方法可以打开。 各种念头在江沅脑海里划过。 被鬼气困住的江枞逐渐没有了声音,院子里逐渐安静下来,白无常也感知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他死了?” 白无常出声问道。 他以为对方有多难弄,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死了。 江沅驱散了捆住江枞的鬼气。 后者的身体在死气的侵蚀下,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只有那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显示着他的痕迹。 确实是死的不能再透了。 但江沅却觉得有些不对,江枞这个身体原没有到衰老的阶段,就算是被她气疯了,也不可能出现死气突然爆发的情况。 “不对。” 江沅摇摇头,“走,去找判官问问。” 如果江枞真的死了,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生死薄上,判官可以查到他生平信息。 但如果江枞没死…… “真的没有江枞的信息?” “会不会是生辰错了?名字呢?写法不对吧?” 白无常做出分析。 江枞人和魂都在地府,又是被死气侵蚀,谁能在他和江沅的眼皮底下把人弄走? 江沅听到判官的大夫,面上没有太多的神色,但眼神却冷下来—— 要是江枞没有死,从中动手脚的只可能和那伙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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