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散去以后,谷内便只剩下了甘棠、伯玉与昭韫三人,伯玉跃下树冠,“甘棠,你看看她,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甘棠忙跑过去,接过昭韫,抱着她蹲坐在地上,将自己的灵气渡给她。 片刻后,昭韫醒了,“好了吗?” “嗯”,二人点头。 甘棠将她抱起,走近老槐树,昭韫挥出手中的玉珠,念着经法,玉珠在她的法力下荧光闪闪,老槐树忽然通身一亮,闪出一阵碎光,碎光直冲天际,又落下,以老槐树为中心铺满了大地。 甘棠与伯玉看的一阵愣,他们既看不到昭韫封住的是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化解的是什么。只是见天气突然晴朗了起来,天空蓝的纤尘不染,细碎的光斑透过树冠洒满了大地,老槐树的叶子也似乎更绿了。他们感觉到了名为“生机”的东西。 昭韫收回玉珠,耗尽了最后的力量,疲惫地靠在了甘棠的怀里。 二人叹惋一番,二公子说:“行了,现在轮到我们了。就看九重天怎么惩处了。” 甘棠抱紧了昭韫,二人同时看向天空。
第50章 当甘棠与二公子将浑身是血的昭韫送回长佑山的时候,老山神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由黑转红,最后拿着棍棒将他们赶了出去。 甘棠与伯玉对视一眼,知道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老山神现在还不知道昭韫的伤是怎么来的,现在怒上心头来不及细问,等昭韫好些了,山神定会仔细盘查,若是他知道那些凡人对昭韫做了什么,九重天能让他闹得翻过天来。 “我们去向帝君负荆请罪吧”,甘棠说。 “唔……”伯玉心里盘算着,“看来我将来执掌东海是没戏了,父王还希望我此次出来历练历练,在帝君面前邀邀功,他好将位子传给我。” 甘棠心里并没有想过这些,临走时映司就同他说过,他已经一只脚踏出了神族,就算他将来谋算失败遭受处罚,他也帮不了他。 “只要不死,不废除我的法力,其他的我无所谓”,甘棠说。 “帝君好得看映司的面子,好得他是古神。” “师傅早已立志不再干涉九重天之事,我也不想连累他为我破戒求情。” 二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飞上九重天,玄灵帝君已经等候多时,甘棠与伯玉踏入天庭以后便自觉跪下了。 玄灵帝君看着折子沉声道,“看来在下面破解施法,违背天规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第一次下界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甘棠与伯玉对视一眼,看来玄灵帝君没有日日监视他们,还不知晓下面发生了什么。甘棠握了握拳头,叩首,将下界的事一一禀报出来。 果然,听到昭韫重伤一事之后,玄灵帝君再也稳不住了,龙椅被他不小心拍塌下去一块,“你说,那些人对昭韫公主做了什么?” 甘棠说:“小神在地窖里,看到了被困的昭韫公主,和沾血的竹筒、匕首。以及看到了昭韫公主手腕上的刀痕……” 天庭顿时骚乱起来。人族作为六界最低等的一族,竟然敢对六界之主神族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顿时,天庭上每个神都感觉自己被侵犯了。 “司命”,玄灵帝君冷声道,“下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没有禀报?”。 司命上前,“帝君恕罪,云细洲因为连通地府,后又有六角金宝鼎做镇压,所记载的事,虚虚实实,是人是鬼,难以揣测”。 那是个九重天也时常看不到的盲区。九重天无法彻查此事,命簿上记载的也零零散散,只能听甘棠和伯玉的说辞。 “公主现在如何?”帝君问道。 伯玉说:“甘棠渡了些灵气给她,性命无碍。” “帝君!”有神官上前,气的脸颊发紫,怒火冲天,“人族如此作为,简直是以下犯上,泯灭天良,应该降灾处理,以示效尤!” “帝君”,太阳星君上前,“此事慎重,雨灾已经持续很多年,地府积压了诸多幽魂,压力之巨大前所未有。现在天灾好不容易结束了,人间恢复秩序至少还得要十年八年,万万不可此时降灾了。” “难道就让一群贱民,放任欺侮我神族?!昭韫公主是去救他们的,而他们做了些什么?!” “星君,这两个孩子已经说过,欺负昭韫公主的那群人已经被魔尊带去了魔族,那些个凡人在魔族那种杀戮嗜血的地方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魔尊也说过改天会亲自登门造访。何况,也有拿自己性命救公主的人,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没有天良,他们已经遭受过雨灾之苦,难道还要被连累再接受一次降灾?” “太阳星君说的对”,玄灵帝君说,“人族还是有知恩图报的,不能把他们一起处罚了。司命,将那个人登记在册,等将来作古,把他提上九重天来。眼下如何给长佑山神一个交代才是重中之重,当年曦月公主已经以身殒命,老山神这次答应让自己女儿跟着下界,已经是宅心仁厚,我九重天欠他的太多了。” 玄灵帝君走下台来,目光深沉的看着甘棠,走近他,沉声说:“我见你年纪轻轻法术精进,天资难得,本想借此机会让你立立功,也好封你个职位,如今看来,还真是天不遂人愿。” 甘棠叩首,“甘棠愿接受任何处罚。” 玄灵帝君从司命手中接过册子,翻了翻,想起这玩意记得也不准,只能根据这两个孩子说的来酌情处理,于是说:“你几次在人间使用法术,对凡人动手还暴露过身份,害公主受如此重伤……之前还将她弄丢过?” 甘棠答是。 玄灵帝君长眉一挑,“你们在下界过得还挺精彩,如此多的罪状,就算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也轻饶不了你了。带下去,五十道天鞭,然后送去长鸣寺扫地,三百年,一天都不能少。” 甘棠叩首谢罪,就被带下去了。 帝君又转向伯玉,“至于你。” 伯玉在下界由于法力受限,反而被迫很乖觉,他的罪状也只有最后与人族那一战,以及将公主弄丢这两条,于是帝君给了他面子,“发配去北海,等将来有机会立功了再调回来。” 北海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伯玉从小玩闹惯了,去那里他得闷死,还不如一顿天鞭来的爽快。 但伯玉哪敢真这么说,当即叩首谢恩,回东海拜别龙王,顺便收拾行李去了。 接下来就轮到长佑山和魔尊这两桩事了,长佑山神终归是自己人,两个孩子已经受罚,作孽的人也已经处理干净,好生安抚他就是了。如何处理与魔族的关系才是重中之重。 神族除了映司能和魔尊一决高下,至今还无人能斗得过魔尊,魔尊愿意老实巴交的守在魔界这是一桩好事,若是真闹起来够他们喝一壶的。但魔族之人在人间搅得天翻地覆,神族作为六界之主又不能显得太没面子,当即和众神商讨起来。 少宫提醒完之后就回去了,没有在魔族过多逗留。甘棠被赐了五十道天鞭,带着浑身血痕被送进了空无一人的长鸣寺,微风过林梢,甘棠伏在地上苦笑——这是让他当三百年的和尚啊。 七日后,魔尊拜访九重天,说已经严惩罪人,但还是想听听帝君的意思,是将一干人等扭送至九重天,还是留在魔族他自己来动手。 帝君招一些小魔鬼们来神族没什么意思,浪费人力,还占地方,当即提了几条意见,表明自己的态度。魔尊回去以后就让小魔们吸干那些人的精血,尸骨喂给了天魔塞牙缝。 在人间挑事的那只魔头叫做毕照,这家伙在魔族混不下去,又不甘为人下,于是相中了人间的云细洲,一块连九重天也时常看不到的盲区,他偷了六角金宝鼎镇压于此,打算以此为据点自立为王,结果没想到正碰上甘棠一行下界追查雨灾之事,他也顺便暴露了身份。 半月后,昭韫苏醒,老山神立刻冲上九重天来讨债,脸颊通红,目眦欲裂,守门将拦都拦不住。帝君为人向来宽厚,将处理经过详细告诉了他,言谈间让人发不出火,最后还将上古神剑七星龙渊赐给他,说是给昭韫大病初愈的贺礼。 于是老山神一肚子火只能自己消化,悻悻抱着宝剑又回去了。 长鸣寺里,甘棠难得如此清净,没有人再教他法术,没有日日繁重的课业,也没有频繁出现的麻烦需要他摆平了,日子过得无聊松散至极。 每日打坐念念心经,到有点真和尚的样子。 长鸣寺在十一重天,如今这里已经是深秋,落叶满地,每日打扫每日落,扫的没有落得快。 甘棠扫完,回身一看,简直和没扫一样,叹了口气,又转身扫回去。他觉得自己在荒废人生,不过细想也无妨,毕竟神的寿命实在太长了,三百年实在不算什么。 耳边声音有异样,他在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抬起来了,两指衔住了一枚石子,面带疑惑的看过去,看到墙头上露出来的发髻。 昭韫偷偷摸摸露出头,“嚯,还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竟然接住了。” 甘棠笑道:“我的手早已经形成反应了,其实你打的挺准的。” 昭韫跃下墙头,距上次甘棠将她送回长佑山已经过去了半年。 见她身体大好,甘棠心里高兴,笑说:“好久不见,你伤好了吧?” 昭韫抬起手,掀开袖子,上面的几道疤还在。 甘棠疑惑道:“怎么不消疤?留它做什么?” 说着,抬起两指抹了过去,疤痕便被他抹掉了。 昭韫这才说话,“本来想留着做个纪念来着,毕竟是我第一次经历如此大难。” “不好的记忆,留着它做什么。” 甘棠正要扫地,一想,昭韫来了不能晾着她,于是极不习惯的去给她沏茶招待她。 昭韫见他连茶都没洗,就往杯子里倒,于是说:“我来吧。” 甘棠觉得不好意思,坦白道:“我从小到大还没接待过客人,映司山不见外来客,抱歉。” “我算客人么?”昭韫一边倒茶一边说。 甘棠说:“你远道而来看我,总该招待一下的。” 昭韫将沏好的茶推给他,说:“像个老头。” “我本来就比你大”,甘棠说,“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也是我害得你流落到这里,帝君是为了给我爹一个交代才会这么做。不过你也太直白了,怎么全都坦白了?生死门处,九重天的盲区,你胡编乱造些什么,他们也无处可查。” “你说得对”,甘棠开玩笑说,“下次我就有经验了。” “下次……” 昭韫抿了口茶,“你在这里偷懒也没事,又没人来。” 甘棠当然知道,不过还是附和道,“你说得对。有去看伯玉吗?听说他去北海了,那里极为荒凉,他应该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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