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是忍耐力极好的一个人,但当看到玄灵帝君抹黑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两人身边的桌子瞬间塌了,慕白立刻警惕的伸手施法护住自己,做出防备的架势,正面对着甘棠,观察着他的脸色,观察了良久,见他大概不会一气之下迁怒于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双手。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慕白说,“你说过,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玄灵大概想到一起去了,只不过他比你先行一步。” “我被神族诬陷抛弃,要想回去只能创造机会,而且还要看运气,而他身为神族之长,身边却有的是机会。只不过他比我想的还要精于算计,看来屁股底下的位子也不是白来的。慕白,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吧。” “那是自然”,慕白立刻说,“难不成我还站对面去么?” “冥王说的对”,甘棠将手指捏的青白,“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流血来解决问题了。你刚登上魔尊之位,我本想等魔族稳定下来再计划下一步,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 甘棠伸手招来龙渊,龙渊与他的契合度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如同一体。他抽.出剑鞘,抚摸着剑身,剑刃泛着冷白的光。慕白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古人造剑的目的,就是用来杀人的。” 甘棠略带讶异的抬头看他,暮白说:“我突然觉得你做的对了,是应该给她下咒语,与你永世不再相见。” 甘棠抚摸着光滑的剑身,手指摩擦在上面,静下心来,能听到剑身传来细微的嗡鸣声,“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地府里,判官等冥王正等的焦急之时,冥王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离地一米高的半空之中,判官赶忙伸手去接,结果与冥王一起狠狠砸落在地上。 判官捏着手臂,扶着自己的老腰,“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担心的很,难不成……你是被帝君给打下来的?” “不是”,冥王翻身而起,“是少宫打的。” 听到这个名字,判官立刻紧张的在殿内环视一周,“大人,如今这个名字可是讳莫如深,以后可别念叨这个名字,若是传出去了,小心赔上了性命。” 二人收拾形态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长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揉着胳膊腿儿,一边开始谈论外面的情况。 “帝君,可真是愈发奸诈了,他竟要我将甘棠的名字,从神族的生死簿上移出去。” 判官说:“那可是太子臻于唯一的遗子,他这是要断了明家的血脉么?” “我见甘棠聪明机敏,法力深厚,未必惧怕那玄灵帝君,我只是想不通,堂堂神族,为什么要收买人皇?” 判官问:“大人去见了甘棠了。” 冥王说:“是的,今晚去的。我去提醒了他九重天上的勾当,让他多加小心,提前做好准备。” 判官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冥王,眼睛里泛出隐晦的光泽,“大人的意思是,我鬼族,要脱离九重天了么?” 冥王看向他沉声道:“神魔如今水火不容,战争一触即发,他玄灵帝君未经我允许,将我拿捏在手里,成为他手里杀人的一把刀,我还敬他这个君主做什么?他神族自古以来与我半点恩怨都没有,他打他的,我过我的,我族斗不过他们神魔,不能让整个鬼族葬在他们的手里。” 冥王说:“安排下去,从明天开始,关闭鬼族各界门,将地府入口处迁至鬼门关千里处,沿路安插守将,给黑白无常置办两顶阴轿,方便他们来回勾魂的时候乘。” 判官安稳久了,对如今突然的战备状态颇有点不适应,直至第二天,界门刚关闭,平地一声惊雷,地府摇摇晃晃,他这才惊觉,战争真的要来了。 判官与冥王是多年的老搭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声雷是彻底将他从安稳的日子里炸醒了。 “关门!快!将符纸贴上。” 每道门上都贴上一张黄符,黄符同门缝一同消失,变成眼前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饶是千军万马打进来,也找不到鬼族的踪迹,倒真像触不着也看不见的鬼了。只在黑白无常勾魂进出的鬼门关处,留下了一个极小的入口,还让冥王往外迁了千里远,远离核心区,全族守将只守那么一个小门,足矣。 这是老冥王经历了多少年战乱之后,煞费苦心的研究了近千年才研究出的阵法,他给它取名叫做鬼踪,鬼踪一出,必是大乱来临。 有很多新鬼看着眼前的紧张状态,颇有点惊奇,没想到死后变成了鬼还能遇上战乱的,更没想到,鬼族竟然也会有战争。 一旁的老鬼就怪他运气不好,没挑着个安稳日子出生,也没挑着个安稳日子死,“这鬼族安稳了千百年,偏偏就让你给撞上了战乱,你说你不是运气不好是什么?” 万米深的土地之上,是天魔甩着巨大的尾巴,平地一声吼,击退了千山湖界门的守卫。身后,慕白一个飞驰落在天魔身上,甘棠抽出七星龙渊,身后跟着乱舞群魔,沿途一路杀进了神族地界。 玄灵对战备力量把控的很严,几乎完全握在自己的手里,如今所封的战神棣修,跟当初的映司相比,其力量远不及十分之一。 反倒是魔族,他们嗜杀和强者生存的本性,让他们一旦看见了血,就激发出了成倍而又疯狂的力量,也许可悲的地方正是在这里,魔族适合打天下,而神族适合守天下,所以两族若是一直水火不容,整个六界都会变得混乱无比。 长佑山上,昭韫听到传来的消息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去拦着甘棠,没有人想看到血,老山神毕竟是保佑神族福泽的,再不忍心,也只能放自己孩子出去,只期盼着甘棠还能有点人性,不至于伤了她。 但昭韫赶到千山湖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战乱留下的痕迹,魔军早就走了,她紧追其后,算着魔军可能到了哪里,因为路上有流言,他们在石林有一次交汇,昭韫再去,只看到了魔军飞身而去的背影,只留下了满地狼藉、一地碎石。 等终于看到一只魔军的时候,昭韫甚至顾不上害怕,只身闯了进去,见到的却只是副将。 那副将说:“小姑娘,这可是战争,魔尊魔主的路线,我怎么能泄露给你?你可是个神,我看你年轻,身上没二两肉,没让我的士兵拿你塞牙缝,已经是看在魔主的面子上了,唔,好像出兵之前,上头有特意嘱咐过,像你这样的神元,我们是不能碰的,见了血兴奋过度,差点儿给忘了……”遂招来人吩咐下去,将出兵前的嘱托又强调了一遍。 昭韫心头五味杂陈,她知道,甘棠一定特意嘱咐过,让人不能伤害她。忍不住伏在地上呜呜哭起来,那魔头被哭的烦躁不已,化出了原身长吼一声,“你再哭我真的吃了你了啊!” 昭韫吓住了,怔怔的看着半空的鬼影。 那魔头张着血盆大口说:“还不快走!” 昭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闪身走了。 不过她哭过一场似乎也冷静了点,不管甘棠走的什么路线前进,最后的终点一定是九重天,她本想在路上尽可能早的拦着他的,现在看来…… 昭韫恍然明白了,他那句“此生不复相见”的意思——如果不解除咒语,她根本不可能见到甘棠,就算到了九重天也是如此,一定会有什么意外,将她拦在他的面前。 可是……昭韫在脑中回想着甘棠曾经教过她的那点咒语,可是这个,他还没教过,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咒之法啊。 一直到了第二天天亮,昭韫已经跑的一身狼狈,流言一波又一波的传来,说着,魔族又打到哪里去了。 而昭韫就在此时决定去找映司,映司是甘棠的师傅,也是神族最厉害的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但是好不容易辛苦赶到映司山,却发现映司山无一处完整的房室,映司若是要睡在这里,难不成是埋在土里的么? 于是,又奔波一路赶去了木悦山庄,南江汜常年大门不出,找他比较好找,再说九重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能不管么? 昭韫法力单薄,一路赶过来,已经累的站都站不住了,腿脚打颤的终于爬上了山顶,南江汜提前一步给她开了门,果然,他果然在这里。 “你……可算见到个活人了,甘棠……甘棠他……” “我知道”,南江汜说,“你先进来喝杯茶吧。” 昭韫:“……” 昭韫一时没反应过来,舔舔干裂的嘴唇——外面在打仗啊!神魔两族打起来了! 昭韫喘匀了气儿接着自己的话头,“甘棠给我下了咒,我拦不住他,你快上九重天……” 南江汜扶她进来,“这是你我的力量能拦得住的么?你还是先保住自己这条命吧,你若是死了,他更加心无所念了。这才是个开始,以后还长着。” 昭韫听着他话里有话,问他:“什么意思?” 南江汜细心给她解释了甘棠与玄灵帝君之间的恩怨,又告诉她,“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也是阻拦不住的,以后要流的血只会更多,但是如果你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去思考,就会发现,没有人能拦住历史的轨迹,你也拦不住,你我都一样。” 昭韫年纪轻轻,未经世事,听不懂他在鸟语什么,只得换了个路子,低声道:“你有没有法子解了我身上的诅咒?” 南江汜若有所思,昭韫便知道他是有法子的,急忙拽着他的胳膊求他,“你一定得救我……” 南江汜“嘘”了一声,眼睛看了看屋内,“你小点儿声,等我。” 南江汜起身进了屋,昭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一个眨眼他就跑了。 南江汜再出门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卷书,绢面泛着柔光,绑着两个极好看的穗子。昭韫眼睛发着光,以为这是他的祖传仙法秘籍什么的,问道:“这是什么宝物?” 南江汜悠悠吐出俩字:“天书。” ……
第74章 昭韫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天书,因为这件东西只存在上古传说里,大人们讳莫如深,不轻易提起它,但知道它的人不少,世间总有人因它而起了争执。 南江汜一说出“天书”这俩字的时候,如今虽是天朗气清、鸟语花香,但昭韫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就肃穆了。 “天天天……天书”,昭韫结巴道,“这东西若是碰了,后果可……” “我不动它”,南江汜说,“只是看看上面有没有关于施咒的记载。” 天书记载万物,自然是有记载的,一盏茶的功夫,南江汜已经找到了,将天书推过去指给她看,“找到是找到了”,南江汜顺手跟着学了学,“但是我不会,你说甘棠有零碎教过你?你试试看,看能不能给自己解咒罢。” 昭韫胆战心惊的将天书抚平,学着学着很快投入了进去,南江汜在一旁百无聊赖喝着茶,“记得这事儿别往外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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