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深正色:“我明白。” “去吧。”邝统拍了拍他胳膊,眼里流露出慈爱笑意,“小时候我拍你脑袋,现在我只能拍你胳膊了。” 邝深摸了把自己的寸头,眼里也闪过细碎笑意。 他抬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爹,您就别告诉江芝我早起撞见你们的事儿了。” “怎么?” “她不想说。算了,也省的她晚上睡不好。” 知道邝统周瑛也参与进来,邝深既无奈的同时,心底也渐渐猜出来江二是谁了。倒过来推一下,什么就明白了。东西是家里做出来的,能上家来取东西的肯定是邝统都放心的人,哪儿还有比江芝亲哥更让人放心的,是他估错了江芝的胆子。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江芝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但没关系,总有人会知道。邝深笑意淡了许多。 昨晚睡得晚,等江芝起来的时候,周瑛已经把包子做完了。江芝洗漱完,就开始系上围裙,准备炸菜角,又做了几个圆滚滚的糖糕,留着哄家里两个小的。 一早上的忙碌结束于江佑挑着两个竹筐走,一筐里装了一百个的包子,另一个筐里装了一百个的菜角。知道江佑喜欢吃菜角,江芝特意多留了几个。江佑在路上就吃了个肚儿滚圆。 送走了江佑,邝家也开始了吃早饭。 忙完闲下来,江芝啃着菜角,边吃边记挂着屋里的糯糯。想起晚上闹着不睡的糯糯,她自然想起了昨晚留家里的邝深。 紧接着便想起自己放在厨房高处的两盆馅子,也不知道邝深看见没。 当下,江芝一个激灵。她咽下嘴里的东西,问周瑛:“娘,早起您见到邝深了么?” 周瑛看她一眼,没说话。 邝统自然接过话头,神色自若,反问江芝:“深哥儿昨晚又回来了?” “昨晚就回来了,”江芝不敢相信,“爹,您今早没见邝深么?” 邝统深谙语言艺术,含糊句意:“可能他走得太早了。” 江芝点点头,可不是走得太早了,连邝统起这么早都没见。她轻松口气,可能是昨天馅子放的高了,邝深没发现。 邝深既然没发现,那她的脸面就还在。 江芝高兴起来,啃完一个菜角,思想又跑到邝深身上。他今天走的那么早,昨儿又睡那么晚,中间这么点时间哪儿够休息的。 也不知道他图个什么。 邝深图个什么,江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今天自己早上吃的很饱,很开心。但没想到这是他妹给他准备的“最后的早餐”。 早起包子卖的很顺利,菜角更是一“角”难求。卖了将近一周的早饭,江佑在这个院子都出名。他早起来的时候,整个前院都被人围地满满的。不到四十分钟,所带的东西全部售空,毛票装了小半个盒子。 江佑很满足,按着江芝吩咐,买了四只猪蹄,一条肉,又要了几根棒骨,满载着东西从后门走。 很巧,他又遇见了童枕。 童枕嘴里也不叼东西了,站在后门,看向他,目光些许复杂:“你真姓江啊?” “…对啊。”江佑自认为跟童枕这几天相处可以,还笑了笑,“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有人请你去个地方,说点儿事。”童枕面露痛心。 他好不容易吃上两顿合心意的饭,结果还是摆脱不了江芝的阴影。 怎么哪儿都有姓江的。 江佑瞬间警惕起来,背着竹筐不动神色往门里进,面色还能稳住:“要去哪儿?” 他对比了下自己跟童枕身材大小,感觉自己打个童枕是没问题的。但就怕外面童枕有帮手,江佑选择先慢慢往屋里退。 童枕劝了句:“别动了你。” 江佑怎么可能听他的,往后走了两步撞上后面台阶,他扭头一看,就见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江佑:“……” 江佑瞬间躺平,放弃抵抗,很快被他们跨着胳膊带上自行车。童枕拿着个黑布头犹犹豫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塞嘴还是蒙眼。 葛仲从屋里出来,敲了下他头,收走了他手上的布料。而后,走到江佑身边。 两人见过,江佑认识葛仲,喊了声“仲哥”。 葛仲应下,一如既往地客气:“你跟二肖是兄弟,我跟邝深也是兄弟。所以,别紧张,不会害你。就问几个问题,都是熟人。” 葛仲早他一步开口,说出来的话都是他心里所想,先后提到二肖跟邝深,看着也像没什么恶意。 “问什么?”江佑依旧很谨慎。 葛仲没回,手上布料迎风飘,身后很快来人拿着粗绳把江佑跟前面骑车的人绑在一起。江佑瞬间都要跳起来,葛仲扣着了他。 “别紧张,那人说你们江家人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骑车不容易,你也体谅下我们。” 江佑:“……” 体谅他大爷的。 葛仲使坏挑了火,没憋住,又笑了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吧。” 江佑总觉得葛仲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时间不早了,你们上路吧”。 他脑子飞快转过几个想法,但一路上都没有来得及实施。 他暗暗发誓,等下车了,一定给他们好看。结果,等车停的时候,他腿都麻了,抬头一看,草木不生,满目荒凉。 江佑:“……” 这是准备就地给他埋了么? 江佑被人松绑,从自行车上下来,活动了下腿脚,脸色有些难看。而后,前面的人闪开,他眼前入衣角,转头一看,就是脸色比他还沉的邝深。 江佑:“……” “邝深?” 邝深扯出笑,礼数挑不出半点错:“二哥。” “别,我不敢当。”江佑端起架子,受不了屈。 邝深点点头,拿出江二最开始签的枣糕单子,并不强求:“二哥既然当不起,那我去找能当家的。” 江家能当家的除了江大哥,就是江父江母。前者没回来,后两位跟谁说,他就是一个死,无非是死于棍棒,还是先死于眼泪后死于棍棒的区别。 江佑腿有点软,生挤出一个笑,手搭在邝深胳膊上,干笑两声:“刚跟你说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邝深避开,不置可否,软硬不吃:“说笑完了,二哥现在跟我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谁找的谁?” 很明显,邝深已经对这件事知道的不能在清楚了。 江佑想起前两天江芝信誓旦旦跟他说“邝深不会知道”就有些牙疼。他那时候肯定是被钱冲昏了头,怎么就忘了邝深根子里是个手狠心硬的主。 江佑是没胆子在邝深面前打掩护,也没必要。他跟倒豆子一般哗啦说完,中间连口气都不带喘的,豪爽地让童枕都瞠目结舌。 “你们江家人都这么讲义气的么?” “……”江佑不是能尴尬的人,他摸着下巴想了下,“其实还能更讲义气。” 然后,他就又补充了一遍细节。 童枕:“……” 真活久见,这要是在他们这儿,打不死就算好的。 邝深听完,没什么反应:“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能是想开个小饭馆吧。”江佑也是听江芝那么一提。 邝深没再问,轻抬眼看了下童枕。后者颠颠跑过来:“哥?” “二哥,以后你就直接跟童枕对接,有什么事都找他,别嫌麻烦。” 童枕表情复杂,既高兴他哥终于给他安排事儿了,又难过于自己以后都要照顾那个姓江的以及那个姓江的二哥。 江佑,准确来说,江家人都有这个毛病。自己不好过了,也不让别人好过。 江佑看了眼脸色阴郁的童枕,笑了下:“你不高兴?” 童枕仗着他哥跟别人说话,没注意到这边,高高仰着下巴,早换了态度,冷哼一声。 “我告诉你啊,我在外面,人都称童哥。” “童哥?”江佑笑了下,嘴里含碾这两字,而后朗声道,“说起童哥,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关于童哥跟他哥的……” 周围人视线聚集而来,跟邝深聊天的人都止住了话头,邝深淡淡地往这瞥了眼。 童枕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猫,整个炸起来。他瞬间就想起了“花包子”的事儿,心虚的不能行。 “哥,江哥,你是我哥,行不?”童枕彻底被拿捏,一下哑了火。 跟邝深聊天的人笑了下:“难得见童枕吃瘪。” 邝深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舒一口气,浊气散去大半,眉眼也带了些笑意:“江家人受不了屈。” 、
第26章 奶糖 半上午的时候, 家里就江芝跟糯宝在家。 糯宝起得晚,吃完饭之后,江芝没让她再躺着, 拿先前邝深做出来的鸡毛毽子跟她一起在院子里丢着玩。 江佑来的时候正见着裹着厚厚外套,走起路像企鹅的小糯宝,摇摇晃晃地去门口拾毽子。 “糯宝。” 糯宝抬头,看见江佑站在门口。她也算隔三差五见江佑, 熟悉了, 不认生。 白嫩小脸裹在红色帽子下, 衬的雪白白的一小团, 圆滚滚的, 未语先笑,眼睛弯起来, 声音很是欢快。 “舅舅!” “糯宝。”江佑快走两步, 东西都没放下,就把糯宝抱起来, “想舅舅没?” 大人们每次见糯宝都会问,就连子城有时候回来, 也会拉着糯宝小手问。 “想了!”糯宝小脑袋上下点着, 还随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熟能生巧, “这儿想。” 江佑感动地不行,一感动就想给糯宝掏糖。 “可别给了, 她一吃糖就不好好吃饭。” 他们家里其实也不怎么备糖, 一是之前没钱也没人买, 二就是怕糯糯没节制。当然,这一习惯终结于江佑挣到钱后, 江佑有钱了,总喜欢买点糖投喂糯宝。 所以,糯宝现在看见江佑就两眼放光,亲的不得了。 糯宝眼巴巴看着江佑手上的糖。小家伙最会卖乖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佑,两个带着福窝窝的小胖手抱着江佑手掌,一连声喊着“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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