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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门口就嚷嚷起来，“滚滚滚！要饭上别人家要去！别TMD人不人鬼不鬼的杵在这里吓人！” 见门口的人还站着不动，光着脚丫子，一双看起来还不错的鞋子被她提在手上。 郝柯宇忍不住皱起眉头又骂了句“傻子！神经病！” 李莉泪眼朦胧的站在元汇坊的旋转门外，悲从中来。 她的幸福从这里开始，也是在这里结束。 就连元汇坊招牌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此刻似乎也在嘲笑着她的荒诞人生。 李莉定了定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晃晃悠悠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无处安身的她，又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了郗城的大街上。 她看着渐渐暗沉的天色，走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间，心里一阵凄然。 这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诸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中，有没有一个人此时此刻与自己陷入了同样的一种困境？ 在去与留间徘徊，在死与生间挣扎。 有没有人也一样心如死灰，生无可恋，却又卑微而倔强的想要偷生…… 李莉就那样一边流泪，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直走到路灯亮起，走到街上行人稀少，走到眼泪流尽，走到满脚血泡，她才疲惫不堪的在一处很不起眼的旅社门前停下。 她心乱如麻，需要在这个陌生的小地方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柳凤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白天自家老头子和她说的那番话，她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这么些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早点抱上孙子。 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孙子都上小学了！ 这如果真要因为自己为了争个上风而得罪了安心…… 柳凤兰越想越心里没底，不禁翻身坐起来，推了肖石一一把，“你说她应该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吧？看起来挺没心没肺的一个人。” “哼！没心没肺那是人家不愿意当面和你计较！你见过哪个有能耐的人不是暴脾气的？！” “那你说，这该咋整啊？！话我也说了，事儿也做了，真要像你说的那样，那，那咱儿子还不得恨死我这个妈呀？” “现在明白了？知道错了？晚了！” 肖石一愤愤的转过身去，用被子把头蒙上。 他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也不知道肖汉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担心的要命。 “和你说说话，你看看你那德行！”柳凤兰满心委屈的埋怨道，见肖石一没反应，又推了推他，小声道：“那要不我给儿子打个电话？” “都几点了你打电话？” “就这会儿打才合适，早了不是怕两人在一起，有些话不好问吗？” “行行行，那你打吧，打吧！” 肖石一嘴里抱怨着，手上却是把笼在头上的被子松了松，竖起耳朵听着柳凤兰的动静。 柳凤兰下地取了手机，戴上老花镜，就给肖汉去了电话。 电话铃响时，肖汉正和安心钻在被窝里，十指相扣，盯着天花板，满心欢喜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安心拿起手机，撇了撇嘴，递给肖汉，“你家老太君！” 肖汉接过手机，“嘘！”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 “儿子，还没睡呢？” 柳凤兰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肖汉沉了沉声。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加班了吗？” “没，妈你有什么事吗？没事早点睡吧！” 肖汉语气深沉道，显出一副十分忧伤的样子。 他从安心的故事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母亲的无理取闹。 所以想借此机会吓唬吓唬她。 他算准了母亲会打电话过来打探消息，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晚。 一听儿子的声音不是很高兴，柳凤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用力推了肖石一一把，打开免提，端着手机小声问道：“怎么了，妈怎么听你声音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高兴啊，我能有什么不高兴！” 什么高兴，这句话给人的感觉明明就是苦着脸说出来的。 肖石一腾的一下抛开被子翻坐起来，夺过柳凤兰手里的手机，急道：“儿子，是不是小安回去和你吵架了？” “你听爸说，这事儿不怨人家小安，是爸和你妈的不对！” “是啊儿子，都是妈不好，妈说话你也知道向来没个把门的。” 安心枕在肖汉的肩头，听着手机里肖石一和柳凤兰你一句我一句的认着错，心里渐渐敞亮起来。 “没事，你们早点睡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就好了。”肖汉又故意语气沉沉，痛不欲生的来了这么一句。 “儿子，别难过，你听爸说，小安是个好姑娘。你要是今天和人吵吵了，就赶紧去给人道个歉，态度诚恳点。她要是不原谅你，你就多哄哄。实在不行，我和你妈俩去给人道歉。” “是啊，儿子，你就和她说，说妈知道错了，这回是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妈还盼着你俩赶紧结婚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呢！——” 一说到大胖孙子，柳凤兰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恭喜玩家，得到肖石一夫妇的真心悔过，获得喜爱值38点，积分加38，总积分：1676分】 肖汉隔着手机都听见了她的哽咽，不由心下一惊道：“爸，我妈咋哭了？” 虽说柳凤兰也是女人，但肖汉长这么大还真没见她流过几次眼泪。 “你妈是后悔的！从小安走后她就一直后悔，一直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事，但她又怕你俩在一起，她没法开口，这不就一直等到现在了嘛！” 一直等到现在，俺俩不是还腻在一起的吗？ 肖汉和安心默契的对视一眼，偷偷一笑。 “儿子，你心放宽宽的，妈知道你心里一直都装着她，如果这次真因为妈的缘故，她生气走了，妈就是跪着求也给你把这个媳妇求回来！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着急上火了啊！” 柳凤兰抽抽搭搭的一番话，一下说的肖汉热泪盈眶。 他吸吸鼻子说了句“妈，我知道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转身搂紧身边的人，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知道，今晚父母一定无法安然入睡。 但为了日后家庭的和谐，他必须要如此小惩大诫。 安心将脸埋进肖汉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里一阵感动。 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抉择 李莉躺在旅社狭窄的单人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脑中人们形形**的话语议论，层出不穷，挥之不去。 “胎宝宝很好。” “你的子宫壁已经非常薄了，再刮可能永远都无法再受孕了！” “你可能永远都做不了妈妈了！” “你家姑娘都多大了，怎么还不结婚啊？” “是不是不能生，没人要啊？” “莉姐，你和刚哥该要个孩子了吧？没孩子的人生多没意思啊！你瞧我家豆豆多亲，豆豆，来！” “是啊，没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那阿姨为什么心情好呢？” “可能是因为她也要做妈妈了吧？” …… “妈妈……”李莉一遍一遍的呢喃着。 泪珠不停的从眼角滑落。 这两个神圣的字眼，似乎唤起了她心底沉睡已久的温柔，而那温柔急需要一个柔弱的小生命来承载。 这份独特的温柔，渐渐苏醒，并以燎原之势开始泛滥，在她身体里的每一缕神经里蔓延。 李莉嘴角上扬，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渴望。 她突然十分迫切的想要体验一下孕育小生命的辛酸历程，想要看她出生，伴她成长，看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 初为人母的喜悦，似乎冲淡了她心底的悲伤。 她开始猜测胎宝宝的性别，猜测她的容貌，开始幻想自己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她希望这是个女孩，和她一样的高挑出众，楚楚动人。 长同款的瓜子脸，柳叶眉…… 但她又不希望这是一个女孩。 她怕自己骨子里的惰性和依赖会遗传给她，这样滑稽可笑，卑微又不堪的人生，她打心眼里不希望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再重演一遍。 “女儿……” 李莉红唇轻启，女儿两个字带着丝丝甜蜜从她的齿缝间飘出。 她笑了。 因为，此刻她的心是暖的。 她想到了曾无数次在暗地里看到过安心带着佐伊在公园里嬉闹玩耍，在游乐场开怀畅笑的场景。 她想，大概用不了多久，那样简单幸福的快乐，也会属于她的。 只是好景不长，残酷的现实很快将她从美梦中敲醒。 自己身无分文，又无处安身。 想要高枕无忧的孕育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又谈何容易。 李莉翻了翻身，又陷入了无尽的哀伤中。 她盯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突然，视线下移，她看到了挂在包包上的熊仔包链小装饰。 她猛的想起来，她的钥匙链也是同款小熊仔。 如果没记错的话，佐刚后来并没有收走他的家门钥匙。 李莉赶忙翻身下床，一把抓过包包，着急的翻找起来。 果然，在包包的夹层里，她看到了那把黑黑的防盗门钥匙，和钥匙孔里挽着的白白的小熊仔。 她一把抓起钥匙，紧紧的攥在手中，心里隐约有几分释然。 虽然佐刚在最后一次两人争执时，丧心病狂的对她动了手，但相比之下，他似乎成了自己唯一可以投奔的归宿。 李莉攥紧钥匙，看了眼整齐叠放在包里的B超单，回忆着一个多月前的情形。 那段时间她和佐刚的感情还没出现裂痕，而且她和胡三的苟且也还没有暴露在世人眼前。 李莉想想自己之前对佐刚的颐指气使，如今又要这般对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深深的愧疚。 但很快她就又平静下来，因为这是眼前唯一有可行性的办法。 她在心里暗下着决心，如果佐刚这次肯伸出援手，那么余生，她心甘情愿当牛做马的回报于他。 这样想着，李莉的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她去好好的洗了个澡。 从头到脚，前所未有的认认真真的搓洗了一遍。 她现在已为人母，她想要洗掉过往的不堪，心向阳光的迎接美好的未来。 然后，她躺在床上，惊喜，激动，伴随着担忧，害怕，让她的每一缕神经都处在亢奋紧绷的状态。 整个晚上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痴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地平线的时候，她已经化好了美美的妆容，站在了元汇坊的旋转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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