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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小孙子能保住性命，老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没过多久，他不免又是一阵发愁，孙子病重，看样子光是诊金药费就要花不少银子…… 黄昏时分，那孩子还是没有醒，但是不再烧得厉害，而此时佐天齐等人也缓缓进入到了甬城。 “苏苏！”向织突然跑进医馆，黎苏正坐在椅子上，听到声音，她骤然回头，“向织，你们来了。” 向织点头，“是啊，走到街上就看到了你们的马匹，知道你们在这，那孩子怎么样了？” 正说着，只听里侧的床上有了声响，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阿公……” 老人浑浊的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的目光，他那皱巴巴干枯如树枝的手轻轻摸着孩子的脸蛋儿，“孙儿，你可是醒了……”老人说着，一阵哽咽。 黎苏立即上前，看着那孩子清澈如水的眼神，她心中蓦然一阵心疼。 “阿公，我怎么了？”那孩子出声。 “没事的，阿公很快就带你回去。” 那孩子咧开嘴，乖巧点头。 “正好，药也熬好了，给孩子喝了吧。”大夫走过来说。 那孩子见状，赶忙要自己坐起来喝药。 “怎么这么慢啊，都在这半天了！”佐天齐那慵懒的声音传来，黎苏不免皱起眉头，然后走了出去。 只见佐天齐站在屋子里，四下打量，眉头皱起，很显然是嫌弃这里。 佐天凉看了他一眼，没个好气说，“既然来了就找个地方下榻休息，在这里晃悠什么？” 佐天齐一听，心中瞬间不满，只听他冷哼一声，“我乐意在这！” “既是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太子还是出去吧。”黎苏也毫不客气地说。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哼！”这种不受欢迎的情况让佐天齐很是恼火，尽管他们已经是公开的敌对关系，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这么不敬，这让他会很没有面子。 这边正说着，只见那老者抱着孩子走出来，他一下子跪在黎苏等人面前，“我孙儿能够捡回来一命，多亏各位恩人的相助，我老头子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给各位恩人磕头了，孙儿，快跪下拜见恩人。” 那孩子怪怪奇奇，听从老人的话跪下磕头，“多谢各位恩人的救命之恩。” 黎苏心中不忍，赶紧将两人扶起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快别这样，孩子刚醒，不能着凉。”话音未落，佐天凉就将孩子抱过来，然后送到里屋去了。 佐天齐站在一边皱眉头，他上下打量着老人，心中一阵嫌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他才不愿意去触碰，还有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得的什么病，他更不会去抱！ “哼，装什么，也不怕染了病气。”佐天齐嗤笑一声说这群。 黎苏听了，立即皱眉，她转头盯着佐天齐，盯得佐天齐浑身不自在，他挑眉回瞪回去，“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君与民，乃是舟与水的关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身为太子，不但不能给体恤民情，了解民间疾苦，反倒是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自己难道就不觉得有丝毫的愧疚吗？”黎苏沉声说着。 佐天齐怔在原地，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出声，黎苏的话，的确是击中了他的心，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黎苏的话很有道理，最起码，这些他很少去想。
第396章 战死 从小到大，佐天齐都是听皇后的，对于皇后的话，他从来不会去忤逆，但是此刻，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少自己拿主意，即便是自己的主意，他也要得到皇后的同意，就像是这皇位之争，他从来都是想着怎么去得到皇位，去争去斗，去把自己的对手往死里逼，可是对于百姓，他从未关注过，百姓的死活，他也从未在乎过。 “民与君，舟与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佐天齐喃喃重复着。 黎苏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个到底我小时候就听过了，难不成你这太子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还不知道？” 这一次，佐天齐没有在意黎苏的嘲讽，只是，他的心中突然不是个滋味。 人既然留住了，到也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只是，唯有那老人依旧看着愁眉苦脸，很快，大夫的话就解开了这层谜底。 “人没事了，好好养着，好好吃药，很快就能恢复，这个诊金谁来付？一共是三两银子。” 黎苏注意到，那老人的脸瞬间通红，他局促地摸着身上，搜寻着身上值钱的东西，可是，找遍了全身也没有。 这停顿的时间内，不仅仅是黎苏，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老人窘迫的模样。 佐天凉掏出银子，直接递给那大夫，“剩下的银子，全部包成药。” “好嘞。”那大夫拿了银子，就去抓药了。 “啊……这……”那老人见状，很是难为情，然而，他又不能拒绝这份好意，因为他实在是拿不出这银子。 黎苏上前对老人说，“老人家，人命最重要，几两银子不算什么，我瞧着那孩子可爱，我喜欢的紧，而今没事，我才是欣慰呢。”说着，黎苏又转头看着佐天，佐天凉会意，立即将手里剩下的银子全部交给黎苏。 黎苏把银子放到老人手里，“这剩下的银子您也拿着，留着给孩子买点吃的，补补身子。” “不不不，姑娘，你们做到这份上，我已经是感激不尽，怎么还能再拿你们的银子。” 黎苏强行放在老人手里，“老人家，这银子，我是给孩子的，既然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您就不要推辞了。” 老人看了眼床上那干瘦的孩子，瞬间眼泪止不住，他握着银子的手不断颤抖。 佐天齐静静看着，三两银子，在他这里，一顿饭钱都不够，在这种百姓眼中却是跨不过去的坎…… “阿公，我饿……”床上的孩子低低出声。 老人这才忙不迭找包袱，他迅速擦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闷闷的发哑，他手忙脚乱地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在这么些人面前，他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小声说，“这孩子已经三日没有吃东西了，这是饿了。”说着，他拿着窝窝头，来到床边，“来，吃点。” 那孩子点点头，抱着窝窝头，自己。没有立即吃，而是递给老人，“阿公先吃。” 老人推给孩子，“你吃吧你吃吧，阿公还不饿呢。” 那孩子这才吃了起来，黎苏鼻子发酸，眼眶中立即蓄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转身，悄悄擦着泪水，佐天凉立即低声吩咐了流风几句，流风听罢点点头出去了。 佐天凉然后不动声色给黎苏轻轻擦着眼泪。 佐天齐低低出声，“他们吃的这是什么？” “窝头。”佐天凉低声回答。 “为什么是黑色的？”佐天齐从小养在宫里，山珍海味变着花样的吃，哪里能见过这种东西。 “因为是粗粮面和草根粉末制成的，你以为他们都能吃上白米面？”佐天凉这话里是带着嘲讽的。 佐天齐蹙眉，没有说话。 向织帮着倒了一碗热水端过去，那老人忙不迭道谢。 黎苏低声对佐天齐说，“天色已晚，太子还是先去驿站歇着吧，我们也很快就走了。”黎苏知道这里这么些人反倒是会让老人不自在。 佐天齐这次竟然出奇地好说话，没有反驳什么，就带着人走了。 “向织，你们也先走。”黎苏又转身对向织说。 向织点点头，也走了。 屋内除了那爷孙俩，便只剩下了黎苏和佐天凉。 那孩子依偎在爷爷怀里，手里捧着窝窝头继续吃着，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童真未泯，他并不觉得贫苦，手里有吃的，身边有爷爷，就是美好的。 黎苏坐在老人对面，她小心翼翼出声问，“孩子的父母亲呢？” 老人一怔，随即苦笑两声说，“他的父亲从军了，一走三年了，战死在疆场他的母亲一年前也离世了，就剩我们爷孙俩了。” 佐天凉的一颗心也随之一沉，他问，“不知孩子的父亲是在哪一战时战死的？” “前年，和北狄交战时。” “啊……”佐天凉忍不住出声，他上前蹲下身子，看着老人，“敢问，孩子的父亲叫什么？” “王牛。”老人缓缓出声， “老人家，是我对不住你，王牛，乃是我手下的兵，他记得他，他生的勇猛，与北狄的那一战虽然赢了，但也惨烈，王牛也……”佐天凉双眸有些赤红。 老人家却很是激动，“啊……原来您就是凉王爷！”同时，想起去世的儿子，老人家心中自然是悲痛。 “老人家……”佐天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老人抓住佐天凉的手，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牛曾经寄回来一封家书，信中说起过您，说您爱兵如子，他一直都很崇拜您……” 佐天凉心中不是个滋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死去……” 老人继续说，“王爷，您没有任何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我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既然上了战场，生死那就是由天定，只能说命就是如此，而且，牛战死后，您也让人送来了体恤银两，我知道，您一直都是好的将领。” 屋内气氛一度变得悲伤，黎苏轻轻道，“若这世间再无战争就好了。” 老人目光幽幽，“是啊，不打仗就好了，安安心心在家种田，多好。” 佐天凉缓缓握紧拳头，他沉声道，“会的，一定会有那一天。”
第397章 人间烟火 流风回来了，他两只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王爷，东西全部买回来了。”流风说着，把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老人知道，这一定是佐天凉特意买给自己的，情绪使然，让他收不住眼泪。 “老人家，孩子病刚好，需要吃些软烂营养的，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孩子遭罪。” 老人激动点头，“好……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老人家，这些银子您再拿着，带着孩子，做个小生意也是好的。”黎苏又将一些银子塞给老人，老人这下却是决不肯再收下了，还是黎苏与佐天凉强行塞给他。 夜逐渐深了，乌云遮月，天空黑蒙蒙的。 孩子又睡下了，那老人毕竟是疲累了一天，看起来也困顿不已，佐天凉将老人也安顿好后就带着黎苏离开了。 来到歇脚的驿站，远远的就看到向织站在门口等着，她的脚边还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白团四下张望，看见黎苏二人，撒腿就往这边跑，向织听到动静，也朝这边看来，见黎苏回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黎苏弯腰，将白团抱起，白团低低出声，“狐狸，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佐天凉不动声色将白团从黎苏怀里抱走，然后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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