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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眼红盯着也没人多加刁难，再加上路上祝楚提前准备了些钱财，虽说边塞苦寒，但有不少钱，加上一家人都在，倒是适应适应也能过下去。 只是这适应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有些困难。 这厘城靠近边塞，一年四季都让人冷得受不了，到了冬季更是如此。除了环境的恶劣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饮食习惯大有不同。 这里吃的一般就是缺少调味品的白水煮肉和一些个不见绿叶的菜，而这里的人仿佛已经习惯了，就是爱吃这些个腌菜和白肉。 祝楚一家老家在江南，来到首城上职之后虽然也要适应不同的环境和饮食，但好在首城在天子脚下，它繁华，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 那时候祝楚一家倒是过得很好，也没多少思念故乡。 可现在情况大有不同，厘城偏远，大多数想要用来做菜的香料都没有，很多在首城看上去很寻常的东西，在这里都买不到。 祝楚一家抵达厘城之后，等到那股子劫后余生的感觉过去，又差不多安置了下来，一家子上下的思乡之情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以前有份好吃的青菜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现在我只能悔恨。” 家里最小的孩子，八岁的祝泊安，看着一片贫瘠的土地，默默擦了擦泪。 “好了，别在这儿假哭，有时间多去看看书。” 大哥祝泊庭看向蹲在一边假哭的二弟和小弟，白了一眼。 书当然不是流放的时候带来的，书几乎是靠祝泊庭和祝楚回忆写下来的，还有就是厘城买的。 十四岁的祝泊嘉撇了撇嘴，“都来这地方了，以后也回不去了，还看什么书？” 倒是祝泊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对着还在研究种地的祝泊庭甜甜笑了下，说得话意有所指，“大哥说得对，不识字以后被人卖了都还傻笑呢。” 祝泊嘉脑子里还在想昨日四处玩了一天，没人拘束他的日子，一想到这是以往在府内不曾有的生活，他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可听见祝泊安这话，瞬间就明白是在内涵他。 他敛了敛笑意，“我那是在找能让我们家过得更好的法子！你这小子不懂还瞎说。” “我…”祝泊安做了个鬼脸，还准备说些什么，下一秒就被祝泊庭打断。 “行了。” 大哥一声令下，俩人屁颠屁颠回了家。
第3章 “您的好友发来餐桌共享请求” 泊水镇中心市场，泊水镇最大的综合市场。 往常余栀一不会选择来这个市场，但今天时间有点晚，她只能来这个种类齐全但离家很远的市场。 不管是手机里的软件，还是餐桌下突然出现的木盒和按钮，余之一都觉得很奇怪。 但，菜谱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导致她此时此刻已经兴致勃勃地抵达了市场。 “小妹，来点玉米吗？我这自家种的，保管好吃。” 余栀一站在市场过道上，两边是被摊主摆放起来的新鲜蔬菜，远远望去一片花花绿绿。 离她最近的摊主还在热情招呼着她，余栀一心里猛地生出一股兴奋之意，恨不得有八只手，能够立马就买好菜，然后回家试验一下菜谱。 现在时候不早了，但最近泊水镇是旅游旺季，市场需求大，现在剩下的菜还算比较新鲜。 鲜笋蒸黄鱼、年糕红烧肉、响油鳝丝…菜谱上一共提供了八道菜，加上一个泉水松茸牛腱豆腐汤，一道杏仁豆腐一道赤豆小丸子，刚好十二道。 松茸和蟹今天都不是很好买，价格也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余栀一忽略过去，把剩下需要的食材都给买了。 大包小包外加需要的东西，余栀一两手提得满满当当，回去只能打车。 “哟，今天这是有客人预订了？怎么买这么多菜？” 余栀一从大路上下车后，提着沉重的袋子又走了好一会儿，绕过巷子这才回到了老宅。 何姨赶着回家吃午饭，绕了一圈来到余栀一小饭馆门口本想看看生意如何，没成想看见了她提着满满当当两大袋子的东西站在了宅子门口。 一看就是刚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一楼大门还上着锁没来得及开。 余栀一擦了擦脸上的汗，气喘吁吁，“没呢何姨，我准备试菜。” 说完便上了台阶，准备拿钥匙开门。 身后的何姨看着她的动作，默默帮她拎起了两袋食材。 别说，还真的有点重。 看着余栀一的背影，何姨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被她彻底吞了回去。 算了，趁着年轻还是得多尝试，万一这次试菜就很成功，那以后客人就很多呢？ 何姨垂下眼，默默在心里给余栀一加油。 不过，在前面打开门准备进去的余栀一显然是不会知道何姨内心的弹幕。 “何姨，怎么能让你拎呢，我来我来。” 何姨四十多岁，身体也不错，但余栀一还是不敢让她拎这么重的东西，万一把腰给闪了，就得不偿失了。 何姨笑了笑，自己拎了一袋子，递了一袋子给余栀一。 “就这几步路，放心吧，你何姨还是可以的。” 两人提着袋子走进了小饭馆，余栀一放好袋子之后连忙接过了何姨手里的袋子。 “谢谢何姨，要不等下在我家吃饭吧？” 余栀一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过了一会儿了，她这么说着，又回头看了眼今天买的食材。 太多了，备菜都要一段时间，估计得很晚才能吃饭。 她想到这里，有些遗憾地改口又道：“估计中午饭吃不上了，何姨晚上来吃？” 何姨脸上带着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开心，拉着余栀一的手拍了拍，“下次有机会再吃吧，今天你何姨要去和姐妹们打麻将，不到晚上我都不回家。” 说完又松开她的手，“我先回家了啊，要不你先去我家把饭吃了再回来忙？” 余栀一摇了摇头，“早上很晚才吃饭，不太饿，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试菜，何姨下次再去您家蹭饭啊。” “行，下次来尝尝你何姨的手艺。” 何姨摆了摆手，脚下的步子有些着急，估计是赶着和朋友约好打麻将的时间。 余栀一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何姨是真的很像自己母亲，从小到大寄宿学校放假的时候，她回到老宅都是何姨在照顾她。 一时间有种孤寂感涌上来，她收回目光，把一楼大门给锁上，又提着袋子走去了后厨。 甜品赤豆小丸子里的红豆需要先泡一下，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浸泡一会儿处理肉中的血水。 余栀一把该要先预处理的食材先都备好，等待的时间她上楼睡了个午觉。 直到外面又热闹起来，小孩咯吱咯吱的笑声和居民说话的声音响起，她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余栀一下楼看了看，红豆还需要些时间来泡，但现在可以先开始做其他菜了。 她手脚麻利，脑子里就像有分镜画面般，每个步骤每个细节全都涌了上来。 灯光下莹润Q弹的红烧肉，在褐色的汤汁中小幅度晃动，切成片的年糕放入锅中不久还没完全沾上汤汁颜色，此时白白一片，正好和汤汁形成了鲜明对比。 清香的茶叶混杂着虾仁，犹如春日雨幕，烟雨朦胧之间带来清香。 一道接着一道的菜在余栀一掂着的锅里翻腾，香气扑鼻，从后院一直穿过老宅透了出去。 时间逐渐临近晚饭时间，无论是在巷子里玩耍的孩子还是凑在一起聊天的老人，都被这股味道被扑得愣了一下。 蹲在地上捡弹珠的小孩四处寻找香味来源，半天憋了个，“好香。” “今天谁家做饭这么早，做的这是什么菜，唔，好香。” 坐在巷子家门前聊天的老人放下手里的茶杯，喃喃道：“住了这几十年，从来没问到谁家做饭手艺这么好过。” “奇了怪了。” “我好像闻到了鲜笋蒸鱼和红烧肉的味道，我先回家做吃的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刚才还团坐在一起的老人纷纷起身告别回家，距离老宅有点远的靠近景点的民宿门口，一只小黑狗闻着味道，有些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在青石板路上趴了下来。 狗狗委屈，但狗狗不说。 屋外传来阵阵炒菜声，小镇的人逐渐回家吃饭，各家又开始热闹起来。 但余栀一显然是听不到的。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菜品制作中，每一道菜都犹如做过千百次，熟练地完全不像样。 她收拾好厨房，洗漱了下，端着菜放到二楼餐桌上准备好好试菜的时候，这才从兴奋中寻着了几分不对劲。 明明食材和往日并无太大差别，但却比往日香出了成十上百倍。 自己的动作更是麻利地不像样。 敞开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天空变成了墨蓝色。 而满桌的菜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变得更加莹润诱人。 余栀一摸着自从早上吃过面条之后就再也没吃过饭的肚子，看着桌上的菜默默咽了口口水。 好香啊…自己做的菜有这么香？ * 厘城位于边塞肆延地区，这里靠近边塞，但因为居住人数多，再加上有不少将领在这儿安家的缘故，还算不上荒芜之地。 只是气候一年四季都一个寒冷模样，虽说广阔天地之间有不少草地，但枯得更多，风沙很大。 最近祝家找到了些活计安生。祝楚把以前的看过的书写了下来，偶尔抄抄书卖给书局还算不错，兰文葶做些新奇绣品卖得也不错。祝泊庭买了块地准备试验种地，力求在边塞用他的本领让这里出现绿叶菜，祝泊嘉和祝泊安到处走走玩玩暂时还有些迷茫，而祝泊兰，则是在研究制成不同口味的酒。 虽说祝楚一家没和他大哥小弟流放一个地方，但好在一家六口在一起，祝楚始终相信和大哥小弟总有相见的时候。 厘城，祝家。 一家六口人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哪怕是往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兰之葶，也只能凑合着下厨。 这里常吃的东西他们吃不惯。 在没了以前那样有丫鬟小厮簇拥的生活之后，现在想要吃什么，想做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动手。 兰文葶以前最多做做糕点，或者指挥着厨子做做菜，她实在是没自己单独做过菜，以至于她第一次下厨就给烧糊了。 没办法，只得再从外面买一锅白水煮白菜萝卜肉，再买几个饼子。 屋外风沙大，一家人坐进了屋内。 看着昏暗烛灯下的菜，几人都有些沉默。 “孩子们，吃饭吧。” 几人都知道其中的难处，没人多说话。 白萝卜在嘴里发甜，祝泊兰舔了舔嘴，很给面子地夸赞道：“萝卜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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