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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对于余栀一来说，唯一的陌生人——洪雅，脸上则是满满的惊讶，不知道后来想到了什么，她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们来啦。” “这位是？” 余栀一对着几人含笑点头，目光逐渐从洪红和洪力的身上挪到了洪雅的身上。 “我小妹，那个…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和你提前说，突然带人来有点莽撞了。” “小妹来是因为上次我们来这里的事情回家说过之后，她有些好奇，就想着试试能不能来，结果没想到真的能跟来。” 别说他意外，余栀一也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只有在好友消息里出现过名字那些人才能来，没想到还可以再加上好友自己认识的人呢…这是不是说明，只要好友愿意，那他们就可以带人来。 余栀一暂时把这个发现记了下来，她看向洪雅客气道：“没有，来者皆是客嘛。” “洪爷爷好呀，最近过得怎么样？”余栀一把碗筷给他们放在面前，微微弯腰向洪红问好。 “好，好着呢。”洪红精神稍微好了些，声音放大了些。 “上次从余姑娘你这里离开回到家之后的几天，他身体状态好了很多。”洪力在一边接着应声，把话跟着带了过去，“那个什么…”他的话突然吞吐犹豫起来，面露难色。 “这样…小雅姐和爷爷先吃饭，我突然想起了点事情想和洪叔叔说。” 余栀一把洪力稍微往旁边带了些，两人站在窗边，余栀一又回头看了眼，只见洪红摇了摇头盯着桌子，而洪雅则是面含担忧地注视着两人。 “洪力叔，你想说什么？” 洪力舔了舔有些干燥起皮的嘴，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面向余栀一问道：“余姑娘，我就想问问，你做的菜是不是还有其他功效？” 上次他们吃了那么多的羊肉，特别是洪红的身体还如此不好，功效在他身上对比起来应该更加明显。 余栀一不怕他知道内幕，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这么问，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对，确实对身体有帮助。” 洪力眼睛亮得异常，就像漆黑荒野中燃起的火堆，他就急切“那，那我们可以买一些吗？” “啊？”余栀一犯了难…不管是送还是卖，她都可以给他们，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这里根本没有多的。 今晚这一桌把之前买的那头羊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五六斤左右的肉。 余栀一皱着眉看向他，带着歉意道：“洪叔叔，除了今晚这一桌之外，我这里就只剩下五六斤的羊肉了。” “这个肉不是用钱买的，我必须等到像你这样的食客来了之后，才能够买到那样具有特殊功效的羊肉。” 一口气长舒了出来，余栀一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洪红和洪雅。 “我现在就先把那羊肉拿给你好吗？今晚的你们吃完也打包带回去。” “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 余栀一知道，其实这羊肉并不能让洪红恢复健康，但如果是身为重症病人的家属，一点点能够好转的希望都是不忍心错过的。 她此时有点难受，如果之前不一口气把用户值用完，说不定就可以买一头新的羊给他们了。 “没关系没关系。”洪力惊喜地摆了摆手，“有五六斤也很好，余姑娘你需要些什么，我那边的钱你们这里能用吗？” “洪力叔，不用这些。” 就今天他送来的那一满满冰立柜的海鲜，都能值好几万块，余栀一根本不觉得还需要他们给什么。 “你们不是又送了好多海鲜嘛，这些在我们这里可值钱了，所以你真的什么都不用给了。” 洪力对于余栀一的话半信半疑，他看见余栀一态度坚决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洪力啊，洪力。”洪老爷子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股劲，他看向这边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爹，怎么了？” 余栀一看着洪力走过去，她也跟在后面走了过去，没想到等到两人重新回到位置上时，洪老爷子并没再继续和洪力说话，反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余栀一身上。 他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伸出手把自己面前的碗筷往里推了推。 余栀一还以为他不想吃，刚想开口，他就先一步说了话，“余姑娘，你别听我这俩孩子的话，我这辈子过得其实也算不错，走之前还能吃上自己最想吃的东西，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我今天来只是想来感谢你的，就算真像他们所说的，这菜有什么功效，其实我也是不用的。” 洪红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意味深长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上次在你这里吃过饭之后的几天，身子确实爽快了不少，疼痛也减轻了些，但始终不能根治我的病。” “吃了这些菜的缘故，我的身体在变好，但同时，我的病情也在恶化。” “这样说起来，一边补一边漏，终究是抵不过多长时间的。” “我能感觉到，恶化的程度逐渐加深，所以不管是吃再多这些具有神奇功效的菜，最后都是挡不住命定结局的。” 话说到这里，坐在他身边的洪力和洪雅早就泪流满面。余栀一眉头拧起，轻声劝道：“洪爷爷，只是能够缓解点疼痛，也是好的，世间还有很多您还没来得及看的东西呢？” 洪红那双眼睛饱经沧桑，摇了摇头，看向她的时候仍旧是带着慈爱，“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但实在没必要了，带着病痛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很痛苦。”洪红说完这句之后，拿起了放在面前的筷子，伸手给洪力和洪雅的碗里分别夹了一块羊肉，“都吃吧，都吃吧。” 洪力和洪雅没有再继续劝说，只是含着泪吃下洪红夹给他们的菜。 余栀一在一旁看得有点难受，最后也只是沉默。 夏日夜晚的凉风穿过巷子的每一个角落，从二楼窗户吹了进来。 明明是还含着燥意的晚风，此时却带来了一股悲凉之意，几人沉默的样子在余栀一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她左思右想，想了半天要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最后还真的被她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不是很合适，但应该是至少能够让洪红高兴的事情。 “洪爷爷，洪力叔，小雅姐，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洪红听见这话，摆了摆手满是不赞同，“小姑娘啊，我知道你心好，但不必再劝了。” 余栀一勉强笑了声，回声道：“洪爷爷，我想要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件事。” 在几人放下筷子朝她看过来的时候，余栀一又接着说话，“是这样的，上次你们送给我的那些海鲜，因为我一个人吃不完，我又怕它们第二天死掉，我就趁夜拿出去卖了下。” “我们这边晚上有地方可以摆摊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当时就是把海鲜拿去那里卖的。” “当时我折价卖出，赚了大概有三万多块，我就想给你们说说，看看这笔钱你们是想怎么处理？” 几人听到从余栀一口中说出上次那么一点海鲜卖了几万块这种话之后，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就再也没合上过。 “什...什么？！余姑娘不必如此心善，我们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钱我们心里有数，几万块这根本不可能。”洪力经常去码头和收货人处，当然知道这些东西能换来多少钱，此时听到余栀一的话，他下意识开始反驳和质疑。 他们齐刷刷目瞪口呆看着她的样子，让余栀一有些无奈，她听到洪力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这里的几万块应该是没有你们那边那个时代的几万块值钱的。” “不过说来，也不少了。” “你上次送来的那些海鲜个头大，品质好，再加上我们这边比较难买到这样的好货，所以买的人自然多，价格也贵。” “这钱，你们直接拿着回去应该是用不了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换成物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用那笔钱给你们买来。” 余栀一口中的海鲜卖出他们观念中的‘天价’这件事，让几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又过去了好一会儿，几人才连连摆头，“不行，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你卖出去或者吃掉，那都是我们送给你的，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洪力和洪雅心里其实很激动，同时对那笔钱也很心动。有那么一大笔钱，说不定可以带着老爹去更大更好的医院，去请他们口中的专家，或者是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让他们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但千思百转之后，两人还是选择了拒绝，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给了就是给了。如果没有上次余栀一的帮助，那老爹很有可能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或者是早就撑不住离开了他们，如果今天余栀一不告诉他们这件事，那他们就不可能知道那些海鲜能够卖那么多钱。 兄妹俩很坚持，就连在一旁精神有些不太好的洪红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十分赞同孩子的做法。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余栀一是没料到的。 在她看来，这家人本身家境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治病花了不少钱，按理说应该一口答应下来的。可事实却是，他们很坚定地拒绝了。 “你们确定？这些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的哦...” 洪雅擦了擦脸上之前干涸的泪，含笑道：“我们很确定，余姑娘，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们可以再挣钱的。” 余栀一思绪逐渐飘远，在很久以前，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这样的淳朴老实...以前她总觉得这样不懂变通甚至于在别人看来有些傻其实不好，但她现在却逐渐懂得了无数个这样的他们心里所想。 “好，那我就收下了。”余栀一话音一转，继续说着话，“不过，我有件事也需要你们帮帮忙。” 三人好奇地看着她，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能够帮上忙的。 “上次去卖海鲜的时候，有个开水产店的大哥很喜欢这些品质好的海鲜，来找过我好几遍问我这些海鲜的供货方。” “我这人吧，有些时候答应的比想的快，上次他又来找我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给答应了，我说这几天就联系出海的渔民给他供货。” 余栀一看了眼几人有些蒙圈的表情，心想还得加把料。她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情绪，直接低下头不再看几人，声音带着委屈和着急，“可是上次那些海鲜就是你们给我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渔民，那我就没办法给他供货了。” “这样一来，他肯定会说我言而无信，又或者是在背地里骂我。” 余栀一把头埋得更低，语气带着懊恼，“都怪我这嘴，早知道不答应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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