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周低头:“对。” 吕春良直线走向赌场中央的大桌,半点眼神都不分给角落中的两人。场子里的人见他来了,三三两两簇拥上去,再往里还有几名穿戴整齐的侍者端着盘走出来。 一个身影在当中一晃而过,随即被围观的赌徒挡住,陆怀绫站起来,扶着桌子踮脚看去,除了黑压压的人头什么也看不见。 “走了。”连周起身要先离开,见陆怀绫这举动,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她再看了一眼,一无所获,只得踢开身后的椅子,“算了,先走。” 确认吕春良人到了,二人走出大厦,连周带她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他们在一处弃置已久的平房外停下,房门紧闭,上有一把铜制挂锁,从内部无法出来。 连周尝试去推窗,窗子从里面扣上了,推不动,白蹭了一手灰。 他拍拍手:“吕春良只能翻窗出来,你靠墙在窗户边蹲他就行,尽量下手快点。” 陆怀绫目测了下窗户高度,答应下来:“放心。” 他像是不太放心,在附近检查了一圈,给她捡来块板砖放在窗台上:“还是别上刀了,他不像你会近身格斗,拿着利器把握不好容易要他的命。” 她不确定:“近身格斗,我会吗?” “这是护卫队的必修课。” 陆怀绫走去窗台,拿起板砖掂量一下重量,把握着力道,趁连周走神的空档朝他后脑招呼去,被他回身抓住。 他后退半步,吸口气,对她这个举动意见不小:“你干嘛?” 陆怀绫卸了力,挣开他的手摇摇板砖,问:“这个力道还行?” 他没好气:“行。” “如果我在赌场逮到吕春良,会及时给你发消息,你回三七巷等我。如果他往暗道跑,你能在他出来时打晕他最好,我尽快赶过来。”连周最后给她交代,“有什么意外,先走为上,安全第一。” “收到!” “这个给你。”走前他又回头,将墨镜摘给她,“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别被看见脸。” 陆怀绫嫌弃地拿过来,想想他说的有道理,她不可能为这事惹上麻烦。 等到连周走后,她才戴上,对着窗户照了照,墨镜足够大,快要挡住她半张脸,除了略微影响视线,看起来还挺酷。 她突然有些理解小黄。 窗户下正好有块石头,陆怀绫坐上去,靠在墙外静静等着,手机一直停留在和连周的聊天界面,他发来消息,赌场里闹起来了,事态都在按预想中发展。 忽然,她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陆怀绫直起身,竖起耳朵分辨声音的来向,不是在屋内,原来是有人转弯路过这儿,她垂下头去,不想让人注意到。 那人从她面前走过,没几步又倒退回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陆怀绫忍耐片刻,他还是不走,她猛地抬头瞪他一眼,来人被她吓到,大腿抖了抖,小声骂了句“神经病”迈步就跑。 陆怀绫没心思跟他计较,再打开手机时,连周的消息已至。 队友一:「吕春良跑了,你当心。」 果然还是得劳驾她动手。 消息发出已有一分钟,暗道可以挖直线,吕春良来得一定比连周快。 陆怀绫拍拍屁股站起来,握紧板砖侧身紧贴墙壁,心里想,到时候吕春良开窗往下跳,她就趁他屈膝弯腰下地的一瞬,拿板砖敲在他后颈上。 她盯着平房里的动静,聚精会神静候着。 不一会儿,里面如她所料发出声响,先是一块重铁落地的声音,后是一个男人的粗喘,再有是人走在空旷地带的脚步声,回声不断。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混杂着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在判定来人走到窗边的那刻,陆怀绫抓紧板砖,随时准备动手。 谁知声音在窗前停了一瞬,吕春良没有伸手去开窗,而是转身往回走,陆怀绫绷着一口气又贴回墙上。 吕春良在平房内来回踱步,一时间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他拨通电话,待对面接通,只听他语带愤怒:“喂!” 对面不耐:“又有什么事?” 这儿太过安静,以至于陆怀绫依稀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她松开板砖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仔细听着。 里边脚步声愈重,吕春良急躁道:“你他娘说的话作数不?不是讲好了,警卫队的那帮兔崽子不敢再来找老子麻烦?放屁!” 对面却是平静地问:“谁来找你麻烦了?你没惹事?” 经他这么一问,吕春良声音小了些,态度依旧蛮横:“老子在这给你赚油水,你说我惹事?你坐警卫队里收得盆满钵满,连手底下的狗都牵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你现在在哪儿?” 吕春良吐口唾沫,嘟囔道:“在哪在哪,亏老子跑得快,钱六给我挡着了。真他妈倒霉,还遇上一帮不懂规矩的,屁大点事就找警卫。” 对面静了一会,接着问:“来抓你的是谁?” “连什么,一个姓连的。” “哪个廉?” 吕春良努力思考,很是确信:“连……就是那个莲花的莲!” 对面很难得听明白了:“上回逮你的那个?” “是,就是他!” “知道了,他正好在我带的队里,你跑了就成,我回头给你个说法。” 陆怀绫捏紧板砖,恨吕春良不出来打这通电话。如果她带了长刀,还能破窗进去在他供出连周前将他打断,奈何此时身上装备有限,她肉/体凡胎不敢去挑战玻璃渣子。 吕春良得了他许诺,气消了一半:“最后一次啊,**晦气,亏了老子十万,你补上。” “行了,算我的,老婆孩子在睡,挂了。” “嘿,就你运气好,进来还给送老婆,别给你整得乐不思蜀了,老子怎么就没这福气……生在这鬼地方,还不如俺老家舒坦。”对面说完就挂了电话,留吕春良自顾自地小声抱怨。 陆怀绫心头一凛,果真让连周猜中了,这两人是玩家,一个出身贫民区,一个是警卫队长,勾搭在一块赚黑钱,真行。 吕春良念叨完神清气爽,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就往窗边走来。 来了。 听完墙角的陆怀绫再度凝神,牢牢盯住窗口。 “啪”窗户锁扣落下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清晰。 吕春良用力拉开破旧的窗户,那种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声音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陆怀绫忍住浑身不适,就等他盲目往下跳。 然而她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吕春良扶着窗边的手和他跨在窗台上的脚,他比她想象中要谨慎得多,竟是先伸头出来左右看看。 恰好刚伸出头就往左边瞧,一眼看见抵在墙上的陆怀绫。 二人面面相觑。 吕春良:“你他妈谁啊?” 回应他的是迎面拍来的板砖。
第十八章 当面动手,陆怀绫不敢下死手,吕春良是玩家,万一把他打死了,她也得被拖下水。 陆怀绫收了劲,一砖头把吕春良拍迷糊了,忙把板砖丢开,撑着窗台跳进去,继而快速拔出匕首,将吕春良面朝墙反摁在墙上,刀刃紧贴在他的颈侧。 “别动。” 趁他还没醒过神,她腾出一只手推了一把下滑的墨镜,再往下扣住他的手腕。 吕春良翻了一阵白眼才从疼痛中清醒过来,他的脸贴在墙上,没防备吸了一大口白灰,呛得他连打几个喷嚏,牵扯到脸上的擦伤,疼得倒吸口气。 恍惚过后,他才发觉脖子上架着冰冰凉凉的东西,手臂被人拿住交叉扣在身后,他看不见身后的人,骤然慌了。 “别,别动刀子,有话好说!你要多少钱?” 这么直接?要钱算不算勒索?他身上会不会有录音设备? 陆怀绫考虑的很多,想想还是保持沉默最为保险。 吕春良猜测道:“你是警卫队的人?” 她不应。 “说话啊!我有钱,你放开我,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 吕春良竭力思索:“不够?你是赌场里的人?那我教你挣钱的法子,你想听吗?” 陆怀绫仍是不言不语,吕春良被她这态度惹急了,见她是个女人,不动刀也不放手,以为她是怵了,当即扭动身体挣扎起来。 “别动。”陆怀绫将匕首往里推一分,割破了他的皮,冒出血珠,疼得他直打颤。 “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多时候,恐惧来源于未知。吕春良咽了咽口水,心里没底,安静了几秒钟,忽然一改态度,嚣张道:“老子劝你放手,到时候还能保一条命,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陆怀绫不以为意:“谁?” “和你这***不一样的人,给脸不要脸,别逼老子动手。” 吕春良骂得难听,陆怀绫不想惯着他,屈膝对着他的膝弯来了一下:“老实点。” 他痛呼一声。被一个女人举着刀子威胁,好话坏话说尽她都是软硬不吃,他吕春良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想到这里,吕春良怒从心头起,憋住一口气,突然奋力一震企图挣脱,这一动作使得陆怀绫手上的匕首又深了一寸。 她把控着力道不敢再使劲,然吕春良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到,在她收力的那刻,凭借天生的力量优势甩开她紧扣住自己的手,转身要夺她的匕首。 陆怀绫松手往后退一步避开,握住吕春良的伸来的手臂,用巧劲将他往地上一甩,随即低下身用膝盖压住他半边身子,让他暂时无法动弹。 吕春良还想挣扎,她举着匕首抬高,对准他的右眼往下扎,准备吓唬吓唬他,让他能老实点。 吕春良睁大眼盯着她的刀尖,惊恐万状。 “停!” 身周流动的空气仿佛在凝固,一股未知的力量破空而来 ——随着吕春良一声吼叫,陆怀绫的匕首没有如她所想,落在吕春良右耳旁的地面上,而是悬在半空,离他的脸不到一厘米。 陆怀绫亲眼看着吕春良小心翼翼蹭着地面,从她的刀尖下离开,双手撑地缓慢站起,而她只能保持着这一动作,动弹不得。 不对,不止这样。 她还不能出声,耳朵像是被堵住,听不见任何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她,让她失去五感,只留视觉。 她能看到粒粒灰尘如她一样,滞在空中,浮不起来,也落不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 无知无觉中,手上的匕首被人抽走,吕春良握住刀柄蹲在她面前,她只看得见他的嘴在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总之肯定是什么脏得难以入耳的话,不听反倒清静。 吕春良一通话说完,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本就生得不匀称的五官扭在一处,十分渗人。 角色互换,他改换刀尖对准她的眼睛,一点一点接近她,她没法眨眼,只能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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