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诺突然指了指地面,“这个,是地下室的门吗?” 她手指指着的方向是一个斜30度角在地面膝盖高的红色铁门,而且门上并没有什么碎石和杂草,像是近期打开过。 牧熙远蹲下来,看了看那锁,“是比较新,这种U型锁并不难弄开,我去找块石头过来试试。” 司诺蹲在一旁,看着牧熙远动作,有些困惑。 如果这里是宋阳曦的藏身之地,为什么要上锁?宋阳曦如果真要躲在这里,恐怕就像他们一样,直接把锁砸了,藏在里面就好。 而且,这锁在外面,也就是只有外面的人能开。所以,宋阳曦临走的时候,还刻意上了把锁? 这是为了藏什么东西吗? 司诺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总觉得他们会有一些重要的发现。 啪——啪——啪——砰—— 牧熙远将砸开的锁取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将石头也丢掉,拿起手电筒,“我来打开,你站远一些。” 哐当——哐当—— 司诺看了看黑漆漆的地下室,突然有些心底发憷,赶紧拉起牧熙远的手,“我们下去吧?” 牧熙远:“好,下去以后,我先去摸索一下有没有灯。如果能开灯的话,接下来的行动会方便不少。” 司诺紧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化学药品的臭味,还夹杂着一些汽油机油的味道。四处摆放的机器和工人座椅乱糟糟的,上面全是灰和蛛网。 啪——牧熙远顺利找到灯打开。 “看来这里还是通电的,也对,”他关掉手电筒,“虽然这里已经荒废,但附近可能还是有村民,不至于连电都没有。” 司诺蹲在地上,指了指,“这里有脚印。” 因为原本化工厂被废弃很久,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而前些天走进来的人显然没那个功夫将地面都打扫干净。 牧熙远也指了指旁边,“除了脚印,还有一些拖拽痕迹。” 司诺看到了地面上这一道长长的拖痕,伸手过去比划了一下,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冒了出来,“这是,拖着一个人?” 牧熙远也沉默了一瞬,他也觉得是这样。 司诺蹲着看那脚印,蹙着眉,“你还记不记得宋阳曦的鞋印是什么模样?” 白安出事以后,高漠来她家里的时候曾经展示过在现场找到的鞋印,和这个有些对不上。难不成宋阳曦还有功夫去换鞋? 牧熙远蹙眉,心里一沉,“不仅仅是鞋印花纹不对,鞋码也不对。” 司诺是女孩子,对男人的鞋码大小没有明显感触,但牧熙远不一样,他很熟悉男人的鞋子大小。当初的照片上显示,宋阳曦的鞋码和他一样大,是42码,但如今这个鞋码,还大了一号。 司诺心跳漏了一拍,眼中有些错愕,看向那通往内室的木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还要进去吗?” 牧熙远点了点头,“既然我们都来到这里,也还没遇到危险,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走到一旁,扯了块金属杆下来,“还是以防万一吧。” 司诺也有样学样,到一旁捡了块金属棍子放在手里。 牧熙远走到木门口,开始转动木门,但显然来这里的人并没有打算重重上锁,他只是轻轻一转,就开了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撞在墙上,发出清晰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牧熙远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这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他小心在墙边上摸了摸,终于找到了开关。 灯啪的一下亮起来,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房间的中央,是一张破旧的床。床铺是那种从前工人睡得一米二宽单人床,银白色的栏杆处处掉漆,深蓝色的床单也因为破旧而有些发灰。 在那床榻之上,睡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眼睛、脸颊都带着伤,脚踝处不知被什么刺破,血迹染红了裤腿。 之所以说他是睡着,原因是他的左手也挂着吊针,透明的药水袋里不知放着什么,一滴一滴很慢的在往下掉落。 司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宋阳曦,对吧?” 牧熙远沉默了片刻,走近查看,“确实是他,”这就是他在监控录像中曾经看到过的陈元嘉的脸。 司诺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他身上翻找。检查了上衣口袋,又检查了裤子口袋,却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牧熙远也明白了什么,开始查看他身上的伤。 宋阳曦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腰腹完整、胸口无明显伤痕,两条腿也基本正常,但右脚有一处伤口,似乎已经经过缝合,只是手法极为简单粗暴。 司诺拿起齐修诚的手机,发现那信号的来源就在她眼前。 牧熙远仔细观察了下,甚至上手碰了碰,随即愕然的退开一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 司诺吞了吞口水:“你发现了什么?” 牧熙远:“他的伤口里面有一处硬物,我摸到了圆形的边缘,纽扣大小。” 纽扣追踪器! 司诺突然觉得心口直犯恶心,往旁边退了两步,眼前的东西也似乎在转动,不得不蹲下来,才感受到呼吸顺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人把那纽扣追踪器,缝在了他的伤口里面,对吗?” 其实也不是“某人”。宋阳曦的追踪器对应APP在齐修诚手机里,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牧熙远:“应该是,估计是为了防止逃跑。” 司诺看了看那药水,取出手机想搜查一下药水的名字,“这个地下室内部没有信号,不知道是因为偏僻,还是有信号屏蔽。” 牧熙远走到吊瓶架旁边,看了看,“这个名字略有印象,”因为梁述那小子是个外科医生,从前要考试没少找他抽查,所以一些他倒是会熟悉一些生僻的药品。 “应该是为了保持营养和昏迷状态的药。” 司诺唇瓣微抿,果然是这样,“所以,齐修诚抓了宋阳曦,却不想将他带回警局,也不杀他,而是将他监控在这里。为什么?” 牧熙远拧眉,“更重要的问题恐怕是,如果宋阳曦是昏迷着的,那他不可能杀了白安,或者袭击齐修诚。” 此时,司诺发现宋阳曦身上穿的似乎过于简单。他的外套不见了,连脚上也只剩下黑色棉袜,床边空空如也。 “他的外套和鞋到哪里去了?” 她脑海里什么一闪而逝,突然觉得有些腿脚发软。 高漠说,现场找到了宋阳曦的鞋印、毛发,甚至在附近找到了带有宋阳曦指纹的凶器。当时,他们都以为是宋阳曦已经被通缉,所以不再清理现场。 可现在看来,如果宋阳曦人在齐修诚手里,他自然可以创造出一系列的证据,将罪名栽赃给宋阳曦。 这就像是对着司诺的头狠狠一击,连太阳穴都开始有些抽搐的疼。眼底的酸涩感漫了上来,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换了个地方,明明找了人保护白安,可她还是被杀害了,因为她找的人从始至终就是错误的。 她不该相信齐修诚的,不该让白安和他单独相处的。 一想到这里,司诺脑海一片空白,铺天盖地的懊恼和悔意几乎要将她吞没。她身体轻轻晃了晃,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倒。 牧熙远立刻箭步上前,扶住她的腰身,“诺诺,这不是你的错。” 司诺垂着头,喃喃自语,“所以,从始至终,想杀白安的就是齐修诚。他不惜绑架了宋阳曦,就是为了给自己当替罪羊。” 但,为什么呢?白安和齐修诚又有什么恩怨? 她从来没听白安说过,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矛盾和冲突。而他们也才认识了半个多月而已,从前都没有交集。 牧熙远扫了眼躺在破床上一无所觉的男人,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诺诺,我们该走了,到外面去报警。警方会将真相查出来的。” 司诺终于回神,但依然有些恍惚,“真的吗?” “嗯,”牧熙远牵着她的手要往外走,但刚走出一步,就被打断了。 “站住——” 司诺太阳穴狠狠一跳,下意识的就握紧了牧熙远的手。 在他们来的方向,齐修诚正穿着医院清洁工白色的制服,面色苍白的握着一支□□,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看来你们今天走不了了。” 牧熙远狠狠握了握拳,齐修诚站的离他们太远,他根本没有夺枪的机会。如果贸然行动,结果就是他和司诺都会被人射杀。 他往前站了站,小心的将司诺护在身后。 齐修诚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吸一口气,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但来之前,他在医院的药房偷拿了止痛药,暂时出不了大问题。 他拿着枪往旁边挑了挑,“退后。” 牧熙远咬牙,也没有和他争辩,拉着司诺往后退了退。 现在的齐修诚似乎完全甩掉了平日里一身正气、坚毅冷峻的风格,带着点沉默阴郁,叫人不敢接近。 司诺眸色闪了闪,尽量平静下自己的心跳,试图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为什么,要杀白安?” 齐修诚往前走了两步,动作一顿,但紧接着又继续走到柱子旁边,那里有两个黑色的圆桶,之前司诺两人都没有怎么注意到。 他拿着枪一边指着他们,一边开始扭开圆桶的盖子,“这是个好问题。如果你猜出来,我就放了你,如何?” 司诺眼神一寒,看来他是打算杀他们灭口了。 现在明面上齐修诚做的天衣无缝,白安遇害的地方全是宋阳曦的DNA,而他本人也成了不幸遇袭的受害者。 只要他除掉他们这两个目击证人,再想办法杀了宋阳曦,那他就可以彻底将自己摘干净,继续做那个受人尊敬的刑警队长。 她冷冷一笑,“白安被人刺中后背,失血过多而亡。但你,虽然中了两刀,却都没伤到要害,你的手段,也不是多高明。” 齐修诚嗤笑,也将第二个黑桶的盖子扭开,“确实不完美。但,我总不可能给自己心脏来一刀。” 所以他的伤表面上看还是严重的,不比颜白安的轻,才能让警局那帮人以为他命悬一线,才能让他们忽略掉一些可疑的细节。 他将两个桶往前面提了提,□□黑漆漆的洞口依然朝着他们二人,“可惜了,如果不是怕我的子弹被查出来,我现在就能毙了你们两个。” 司诺眼中闪过什么。 如果齐修诚不敢用枪,那是不是他们现在立刻就能反抗,试图将枪夺过来?毕竟二对一,而对方还是个刚下手术台的人,他们有胜算。 不,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司诺打消了。 齐修诚只是不希望用枪,但到了万不得已,还是会用枪的。从他将追踪器放到宋阳曦的脚踝里就知道,他恐怕也不介意将子弹从他们身上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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