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长相娇媚,此刻诉起苦来,眼含热泪,竟也楚楚可怜。 南浔帝看舒妃苦着小脸,美人垂泪,心中有了一丝动摇,他转身对绿绮道:“你既叛主,这不过是你自己写的一本册子,怎能作为证据?” 绿绮叩拜在地:“回陛下,这些年来,皇后娘娘无实权,舒妃在后宫独大,众人早已苦不堪言,奴婢的至交好友前不久因一言之失,便被舒妃处以极刑,且凡是在她身边近身伺候的奴婢,家中皆被她母家关在北边矿场中,若是将舒妃的事情说出去,家人性命不保。” “幸得有仙子搭救,奴婢的亲人前不久才能逃脱那个狗官的矿场,此事,陛下稍加查证便可证实。”说起家人,绿绮眼中悲愤,“奴婢自然不止手册这一证据,陛下只消查一查这座宫殿,里面收着不少朱丞进宫私会时穿的太监衣物,还有他的私物。” 南浔帝听绿绮所言不似有假,冷脸道:“给我查。” 舒妃这才慌了神,衣钗凌乱地站起来,死死拦住要搜查的人:“有我在,谁敢进去?!” “别管她,快给朕搜!” 朱丞见大事不好,慌慌张张地朝着南浔帝爬了过去,口不择言:“父皇,不怪我啊!都是舒妃这个贱人从前勾引我!她说我若不和她在一起,她就要毒杀父皇啊!” “你说什么?”舒妃不敢置信,撕扯着朱丞的领口,“我为了你在这宫里忍辱多年,事到如今,你居然说是我勾引你?!你当初是怎么允诺我的,啊?” 朱丞不管不顾,继续抱着南浔帝的大腿:“父皇,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要信我啊!” 南浔帝的头都要被这二人吵炸了:“都给朕闭嘴!” 此时,搜查的人也出来了,呈上了绿绮所说的太监衣物,朱丞的贴身玉牌以及他的一些私物。 最离谱的是,还有数幅画像,皆是男女床笫之间的画作,画上人正是朱丞和舒妃。 南浔帝怒极反笑:“好啊,你们倒是玩的花啊!” “这些画不是在我府上么,怎么会在这里?”朱丞惊恐地环顾四周,看到了站在孟流音身边的京年年。 “是你!一定又是你!”朱丞找到衣物中遗落的一柄匕首,不管不顾地朝京年年和孟流音冲了过去。 孟流音眼中闪过寒芒,一步上前挡在京年年身前,眼疾手快地夺下了朱丞的匕首,反手便捅回朱丞的身上。 朱丞当即吐出一口血,挣扎道:“你们这两个妖女。” 孟流音不再看他,转身对南浔帝道:“陛下,事已至此,应该对我与朱丞解除婚约一事没有异议了吧。” 南浔帝早先听朱丞说,孟流音已失了修为,可此刻见到仍有如此身手,她身边跟着的女子也不知是何来头,南浔帝试探道:“孟仙子,朕还有别的儿子,仙子真的不考虑了吗?” 京年年在旁边冷笑一声。 孟流音摇摇头:“陛下不必再说,还有,希望南浔可以在百姓间公开朱丞此人的恶迹,至于怎么处置朱丞,想必陛下心里有数。” 南浔帝听到孟流音要求公示皇家密辛:“这……” 京年年语气淡淡:“南浔应该不想得罪修仙宗门吧,朱丞负我师姐,我师门上下没找南浔算账已是师姐仁慈了。” 南浔帝只好道:“是这个逆子的错,是我南浔对不起孟仙子,好吧,就如孟仙子所说,我定会昭告天下这个逆子的错处,将他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再入皇宫。” 朱丞惶悚不安:“父皇!你在说什么!明明是她们……” 南浔帝再也不想见到朱丞此人,示意将他赶紧拖下去。 朱丞被人架起来往外拖,他涕泗横流:“父皇!你怎可如此不顾父子之情?!听这两个妖女胡言乱语,是舒妃勾引我!是她们诬陷我!我生来就是要当皇帝的,你竟然要将我赶出宫?!” 南浔帝嫌恶地撇过头,不耐烦地挥挥手。 朱丞被一路拖拽,指甲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你们这些贱人,都给我等着!” 南浔帝自然再没有什么好心情,他瞧了眼角落里失魂落魄的舒妃,对守在一旁的皇后说道:“皇后,舒妃就交给你处置了。” 皇后垂下眼眸,看不清其中情绪:“是,陛下。” “二位仙子,一切都是朕这个不孝子引起的祸事,还望不要影响到你们对南浔的印象。”南浔帝斟酌道,“这样,二位仙子若是愿意,南浔上巳节民间有庙会早晚市,一切消费均记在皇室头上,宫中另外再辟一处住所,二位在南浔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朕。” 京年年道:“陛下不必费心,我和师姐自有去处,便先告辞了。” 说罢,和孟流音离开了此处。 南浔帝最终也拂袖而去。 舒妃殿中,皇后站在舒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舒妃冷笑一声:“这下你满意了?这么多年,也亏你能忍过来。” “舒妃妹妹。”皇后道,“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我运气不好,遇到了朱丞这么个畜生,可你以为皇上又好到哪里去?”舒妃慢斯条理地理着衣服。 “你错了,你输在对男人动了心。”皇后轻笑了一声,“我从进宫起就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有爱情这种东西了。” 舒妃不言不语,唯有绞紧的手指暴露了些许情绪。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这舒妃宫,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冷宫,也会是你的坟墓。”皇后背过身去,走向大门,声音在空旷又华丽的殿内回响,“只不过,你再也见不到任何人,侍女、侍卫,我一只活物都不会放进来。” 宫门阖上,舒妃终于崩溃,大声喊道:“舒妃舒妃,人人都叫我舒妃!这些年我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能叫我闺名的男人!有错吗?我有错吗!” 可惜再也没人回答她。 五日后。 舒妃殿中传出了舒妃绝食而死的消息。
第十四章 回到如意客栈的时候,天色已晚,墨色的夜幕上,弯月熠熠生辉。 夜市将散,京年年打开房间的窗户向外张望,小贩们已在收拾摊位了。 “看来今日是来不及逛夜市了。”京年年多少有些遗憾。 【都是人,有什么好逛的?】月无涯疑惑道。 “你一块砖懂什么?要不是今日我看师姐累得很,就算夜市要散了,去转一圈也是有意思的。”京年年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小时候,我爹娘就常常带我去集市玩。” 【……】月无涯现在已经懒得反驳被当做一块砖了,【你爹娘?】 街市边的灯笼被一盏一盏挑落,游人也变得稀稀拉拉。 “我不是修仙世家的人,是师父将我从凡世的饥荒中救回了玄天宗,收作弟子,那时候我爹娘已经死了。”京年年淡淡道,“现在想想,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月无涯飘到京年年身边:【我看你刚才还带了两瓶酒回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京年年偏过头,酒壶在空中滑过落在她掌中,“我好些年没喝过酒了,二师姐不酿酒给我,我每次想喝酒,就只能到凡世来买一些。” 佳酿入口,京年年满意地砸了咂嘴:“好酒。” 【少喝点,有心魔的人不宜饮酒。】 京年年湖蓝色的裙摆散开在窗边的木椅旁,她眯起眼睛,脸颊飞上红云,整个人像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我跟你说啊,我虽然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但我记得他们去世的那天,就是上巳。我那时年纪还小,连葬了他们的钱都没有,我就在路边找了块瓦片,徒手挖了几天几夜,才将父母埋好。我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被土一点点吞没的样子了。”透亮的酒水顺着嘴角流进衣领中,京年年挑起眉头,又喝了一口。 “现在师姐们就是我的家人,我希望她们能过得好一些。”京年年说,“今日朱丞被拖走时我竟然有些后怕,要是幻境里的事情,我来不及阻止怎么办?我要是哪一步做错了怎么办?” 【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你行差踏错的。】 京年年突然凑近了月无涯,带着酒香的呼吸几乎喷在了他身上,她双眼忽闪:“你……” 月无涯往后飘了几寸:【我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的颜色有些变化?” 月无涯似乎松了口气:【不然你以为补天石会是黑漆漆的吗?我本来的模样好看着呢,你修为越高,我离原貌也就越近。】 说罢,他撞了一下京年年的额头:【我看你现在不太清醒,不如去床上歇着。】 京年年摆摆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又要去哪儿?】 “你自己歇着吧,我修炼去了。”京年年将酒饮尽,对着月无涯吐了吐舌头,“不修炼,怎么让你尽快恢复原样啊。” 【我也……没说我很急吧。】 话音未落,京年年已不见身影。 夜已深。 隔壁龙辽好梦正酣,硬是被京年年拍门叫醒。 “龙师兄你刚好没睡,那就帮我造点风吧,我想试试在逆风的环境下锻体的感觉。” 是夜,整个南浔飓风阵阵,京年年在风刃中再一次将肉.身锻炼到了极限。 龙辽:?我是谁我在哪儿,放我回去睡觉啊!他的风系灵根不是被人这么用的吧? * 次日,京年年神采奕奕,龙辽却像蔫了的菜叶一样萎靡不振。 孟流音:“昨晚你们休息的如何,窗户关严实了没有,南浔晚上的风竟然这么大。” 京年年伸了下懒腰:“还好吧,我觉得吹起来还挺畅快的。” “年年果然与众不同。”孟流音笑道,“你昨晚不是说想逛逛集市,我方才看了,上巳期间,早市也很热闹,走吗?” 京年年挽过孟流音的胳膊:“走。” 龙辽黑着眼圈心中碎碎念道:我怎么感觉我这么多余…… 孟流音回过头:“龙师兄,一起吧,街上有些南浔特色早点,你一定喜欢吃。” 龙辽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一定冲着孟流音一顿乱晃。 他双目霎时有了光亮:“还是孟师妹对我好。” 熙熙攘攘的人流旁,商肆林立,还有些小贩张着伞在街边叫卖。 有几家铺子新开张,请了杂耍班子在门口表演招揽生意,围了不少百姓在看热闹。 一男子袒胸露腹,对着周围抱拳:“诸位父老乡亲,我这铁砂掌练成多年,今日便为各位表演一个徒手劈砖!” 男子往手掌上啐了口,对着架在半空中的砖无情一击。 砖应声裂成两半,周边一片叫好声。 月无涯觉得肢体有些幻痛:【……凡人都如此无聊的吗?】 “怎么能说无聊,不觉得很有意思么?”京年年也拍手叫好,“我倒是有了新灵感,回头我也要试试徒手劈砖,练一练掌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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