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宣岳和楚天浩的房间门口,圆圆轻轻敲了门,开门的是楚天浩,看见圆圆有些意外:“圆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害怕睡不着?” “才不是呢,”被人说胆小圆圆老大不乐意,“我胆子可大了,才不怕一个人睡觉,我是来哄宣岳睡觉的。” “来,来干嘛的?”楚天浩以为自己听错了。 “讲故事哄宣岳睡觉啊,”圆圆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大拇指自豪地指着自己,“我可是他小姑奶奶。” 噗嗤——楚天浩忍俊不禁,又怕圆圆不高兴,立刻清了清嗓子掩饰笑意:“快进来吧,宣岳在里头玩游戏呢。” “宣岳,宣岳,宣岳!”圆圆噔噔噔跑到宣岳躺着的沙发边连叫了好几声,宣岳游戏玩得太入迷压根没听见,圆圆干脆一把抢过手机。 “你干嘛!”宣岳和人组队打野到了随时可能团灭的紧要关头,手机突然被抢简直如同要了他的命,他怒目抬头破口就要大骂,却对上圆圆那张稚气可爱的脸,整个人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怂了,骂人的话卡在嗓子眼,化为一股郁气不上不下简直要命。 “你该睡觉了!”圆圆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数字小闹钟,“你看看你看看,都快九点了。” “你说什么呢?我是成年人,”宣岳从沙发上坐起来气笑了,“你听过哪个成年人九点睡觉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庄子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都黑了,必须睡觉!”圆圆语气坚决,“你快去洗漱,洗漱好了上床躺好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觉。” “你说啥?”宣岳笑地翻倒在沙发上:“你给我讲故事?哈哈哈——你个幼崽会讲故事吗?我给你讲还差不多,再说我多大人了睡觉还用哄?” “不许笑!我是你小姑奶奶,晚辈都是要长辈哄才能睡觉的,”圆圆一本正经道,“而且我很会讲故事的,我师兄们很爱听我讲故事,他们说听我讲故事能,能身,身——身临其境,特别真实。” “还身临其境呢?”一个幼崽话都说不利索还能讲故事?宣岳压根不信,“行,我这就去洗漱,你准备准备,一会儿讲不出来你可别哭鼻子啊。” 圆圆等宣岳去卫生间洗漱,让楚天浩帮她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楚天浩好奇道:“圆圆,你真会讲故事?” “是啊,圆圆不骗人,师父说骗人鼻子会变长。”圆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楚天浩颇有兴致地问道:“那你都会讲什么故事?” “《吊死鬼和男学渣的二三事》、《水鬼的霸总男友》、《鬼新娘的世纪婚礼》……”圆圆扳着手指头,说了一堆都是跟鬼有关的故事。 楚天浩被雷了个外焦里内,这都什么故事,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他顿时没了听的兴致,却又不忍心打击孩子,只鼓励道:“哥哥一听你说的这些故事名字就知道很有意思,相信宣岳也一定会喜欢听,你可真厉害。” “我也觉得他会喜欢,”被人夸赞圆圆心情愉悦,“我讲的故事特别精彩,楚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听?” “不用,”烂俗鬼故事楚天浩没什么兴趣,而且他已经和岳来约好下棋,“哥哥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会儿,你给宣岳讲吧。” “好吧。”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圆圆过来的主 要目的是哄宣岳睡觉,倒也没有坚持。 楚天浩摸了摸圆圆的头拿起手机离开了卧室。 宣岳很快洗漱好换上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圆圆催促道:“你快躺下盖好被子,我要开始讲故事了。” 见小团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宣岳一阵好笑,破天荒没有反驳,非常配合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我准备好了,你讲吧。” “你是成年人了,我二师兄说成年人要听成年人的故事,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水鬼的故事吧,”圆圆又解释道,“我二师兄给故事取了名字,叫《水鬼的霸总男友》。” “鬼故事?”宣岳一愣,“大晚上讲什么鬼故事,再说你一幼崽不应该喜欢公主王子之类的童话故事吗?” “我喜欢听童话故事呀,可是我二师兄说男人都爱听鬼故事,难道你不喜欢鬼故事喜欢童话故事?”圆圆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我二师兄说不爱听鬼故事的男人都是胆小鬼,你一定是害怕所以不敢听鬼故事!” “谁说我害怕,”宣岳确实害怕鬼,可他不能在幼崽跟前露怯啊,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就爱听鬼故事,你赶紧讲——” “我先关掉灯,你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圆圆关掉灯,“每次我给师兄们讲鬼故事,他们都关了灯打着手电筒,说这样才有氛围感。” 宣岳暗暗把圆圆的师兄们骂了一顿,裹紧身上的空调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从前,有个特别特别漂亮的歌姬小姐姐,她的声音比百灵鸟还好听,她唱的歌比天上的仙乐还迷人,好多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爱听她唱歌,为了让她高歌一曲,那些人送她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首饰和白花花金灿灿的元宝,” “因为她太出名了,同行们都很嫉妒她,孤立她排挤她,连她最好的朋友都不和她做朋友了,歌姬小姐姐很伤心很难过,总是喝酒消愁,有一天晚上她一边泡澡一边喝酒,喝醉了淹死在浴桶中——” 随着圆圆一字一句地讲,卧室里像是突然出现了电子布景,叠加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女儿家闺房。 雕花的窗棂,妙曼的纱帐,宝相花纹的地衣,翘头案上牡丹花纹的古筝,香几上袅袅清香的狮子香炉,看得宣岳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宣圆圆所谓的身临其境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周遭的温度突然降低,卧室里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一个披头散发的半透明女鬼骤然出现在宣岳眼前,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暴突出眼眶,浑身湿哒哒不停滴水的。 宣岳浑身血液凝固,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眼皮子一翻就晕了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也吓了一大跳,纷纷弹幕问怎么回事。 “这么快就睡着了?”圆圆见宣岳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我才刚讲了个开头。” “怕不是睡着是吓晕了吧,”女鬼漫不经心地拧着衣服上的水,惨白无色的脸顿时换了一副精致的妆容,眉心一点花钿,唇瓣两点绛红,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雕工精致,坠着玉珠流苏的牛角梳子麻利梳了个坠马髻,簪上火红的牡丹花,摇曳的金步摇,身上湿漉漉的白色长袍变成了绮丽耀眼的红色衫裙,手挽金色披帛,整个鬼妖娆迤逦,看得人移不开眼,“奴家才刚出场,还没发挥呢,这胆儿也太小,委实无趣!” “吓晕了?”圆圆将信将疑,“他说不怕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女鬼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还小,不懂。” 圆圆又凑近看宣岳,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心想反正讲故事的目的是让他睡觉,他现在这样和睡着没什么区别,那就这样吧。 “宣岳听不成故事了,歌姬小姐姐你回铃铛里吧,”她摇了摇手腕上的铜铃铛,“我要回去睡觉了。” “别呀,今晚是十五,月华正好,”女鬼指着眼角弓腰凑到宣圆圆面前,“你瞧瞧我这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再不吸收月华我第一歌姬的美颜就要保不住了。” “好吧,”圆圆拿出一张符纸快速折叠成一根簪子的样子,站在椅子上插在女鬼的发髻中,那半透明女鬼像是突然有了实体,簪子变成一只精致的莲纹金簪竟然稳稳戴在了她的发髻中,“不准吓人,天亮前必须回来。” “奴家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吸收月华。”女鬼说话间娉娉婷婷地走上阳台,声音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直播间的观众直接懵逼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弹幕—— 【我看见的是真的吗?刚才那只,是鬼?】 【看她的服饰,绝对是唐朝的女鬼,我的天哪,这得是古董鬼吧。】 【圆圆,宣岳不听我们听,继续讲啊!】 【把一只鬼带在身边会不会有碍健康?阴气太重,容易生病。】 【歌姬小姐姐的嗓子好了吗?给我们来一首吧,让我们也听听唐朝的流行音乐。】 【这个小道姑不一般啊,千年的女鬼都能降服!厉害,佩服!】 【有鬼了,这个综艺改玄学直播算了。】
第16章 第二日天光破晓,村里的公鸡洪亮绵长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嘉宾们经过一周的摧残已经习以为常,麻木地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继续睡。 圆圆睡觉沉,并没被吵醒,倒是旁边的大白和二喜伴着鸡鸣睁开了眼,一个跳下床伸前腿抻了个懒腰,一个飞上公主床的床柱梳理身上的羽毛。 等到晨曦第一缕阳光打在窗帘上,大白绕到圆圆躺着的那边,前腿耷拉在床边,吐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舐着她粉嫩的脸颊。 二喜见状不甘落后,飞落在圆圆的枕头上,用喙扒拉她黑亮柔软的长头发。 咯咯咯——圆圆被大白和二喜又舔又啄得痒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笑出了声。 大白听见笑声走到床尾用嘴把圆圆身上的被子拉开,二喜则啄着圆圆的蓝色道袍从床头拖到她身上。 圆圆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摸了摸大白和二喜的头,拿着衣服去了换衣间。 换衣服这种私密的事儿总不能在摄像头下进行,所以节目组在没有卫生间的所有卧室都专门搭建了一间可容纳一人换衣服的换衣间。 拉开窗帘,窗外是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又是晴朗的一天。 圆圆和往常一样,在房间里打了一套十二段锦,收了大白和二喜,神清气爽地去卫生间洗漱。 她刷好牙洗好脸出来时正好碰见同样过来洗漱,且睡眼朦胧的苏月和杜玉婷,立刻露出甜美可爱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叫道:“苏姐姐早,婷姐姐早。” 二人瞧见圆圆明显一愣,本以为起得够早,没曾想这孩子比她们起的更早,心生惭愧,同时更心疼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这个点儿都还在睡觉呢。 “圆圆,怎么起这么早?”苏月问道。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圆圆学着师父教她时摇头晃脑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吊起了书袋。 苏月和杜玉婷听得一知半解,杜玉婷大大咧咧倒没觉着不好意思,反倒直接问圆圆:“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倒是知道什么意思,可后头这句就不明白了。” “这句是说无拘无束地生活在天地之间而心中的快乐只有我自身能够领受,”圆圆解释道,“这是庄子说的,师父教我的。” “你师父可真厉害,”杜玉婷捏了捏圆圆头顶上团成丸子的头发,“怎么又穿道士服,姐姐这就给你拿洗好的新衣服,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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