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轼瑾对垄钰城的天赋有股强烈的嫉妒, 小时候的垄轼瑾总是落在垄钰城身后,不管怎么追赶,修为总是慢他一步。越是这种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像野火一样烧灼着人的五脏六腑。 但是让垄轼瑾心里最恨的, 不是垄钰城无人能敌的天赋,而是他将玄阴会少主的位置、惊人的天分、父亲的期望……这些自己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全部弃之如敝屣,拼了命地想要甩开它。 在垄轼瑾眼中, 垄钰城是个感情用事、妇人之仁的瑕疵品,明明可以在修为上平步青云, 却因为“无法对普通人下手”这种可笑的理由,浪费自己的天分和光阴。 垄轼瑾嗤笑一声:“垄钰城, 你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要用这种……你向来避之不及的魔功?” 垄钰城顾不上会不会被各宗掌门和长老注意到,他向着垄轼瑾御剑飞去,蹙起眉头,神情严肃地说道:“小瑾,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他们!” 另一边的李星火还在跟清虚仙尊缠斗着,李星火这几个月里刚刚突破了渡劫期,但是与渡劫期巅峰的清虚仙尊相比,还远远没办法胜利。尽管如此,李星火脸上却是一片亢奋至极的战意,眼眸中燃烧着狂热的斗志和畅快。 长昼握着一人高的镰刀法器,凭借磅礴的灵气,一次次攻向清虚。尽管修为上占有优势,清虚仙尊在两人的围攻之下,渐渐也落了下风。 清虚眉头一皱,锐利视线向着地面扫去,他比白鹤山在场的几位长老更快地意识到白鹤山灵脉中的灵气在慢慢减少。 司吉月终于刺破了镜花水月当中垄轼瑾的影子,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被垄轼瑾抱着腰穿梭在刀光剑影当中,他两只手都不得空,于是就祭出高约百尺的元神来跟垄钰城打斗。 司吉月听到垄钰城担心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她一边用力地掰着垄轼瑾的手,另一边环顾四周身处的环境,当司吉月注意到垄轼瑾另一边的裴倨时,她瞳孔猛地一缩,定定地注视着那柄贯穿了裴倨整个腹部的长剑。 “裴倨——”司吉月呼吸都暂停了一瞬,顾不上挣扎,伸长手拼命去够他的身体,“裴倨!”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耗费的精力太多,裴倨仍然处于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听到司吉月的声音也只是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你这个疯子!”司吉月双眼通红地望向垄轼瑾,攥着他衣领的手指太过用力,以至于微微泛白,她怒不可遏地问:“是不是你干的?你想杀了他?!” 垄轼瑾扯着嘴角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司吉月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一寸寸把他的长相记到脑海里,“那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垄轼瑾笑得很开心,“好啊!那就来试试吧!” 他说完,将司吉月朝着垄钰城用力扔下,司吉月竭尽全力地伸出手,但是还没等她触碰到裴倨垂落下来的指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司吉月乌黑的眼眸里一片破碎的神情,她的意识一阵阵昏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让她分不清周围的一切,司吉月眼里只能看到昏迷的裴倨,她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司吉月忽然有了种直觉——自己好像要失去裴倨了。 她周身灵气倏然暴动,和长昼争夺着层层山脉下流动的浓郁灵气。 垄轼瑾也察觉到司吉月的异常,她紊乱的气息简直带着整个白鹤山灵气暴走,他见势头不对,扭头朝长昼遥遥喊了一声:“结束了没!?” 司吉月从垄钰城怀里挣扎着跳下,带着股不顾一切地偏执御剑飞向裴倨,像从前千千万万次一样,紧紧地攥住他的手。 裴倨忽然睁开眼睛,他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司吉月的灵力,挣扎着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她。 “小月儿……”裴倨被垄轼瑾压制着灵力,没办法给自己治疗伤口,此时此刻连笑容都带着股虚弱,“听话。” 他的手放在司吉月死死抓着自己的那只小手上,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了她的手。 司吉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长昼驾驭着巨龙,朝垄轼瑾飞去,巨龙盘旋着越过城墙,几乎有一间房屋那么大的脚掌从垄轼瑾头颅上面掠过,他甩出长鞭勾上巨龙脚踝,随之越飞越高。 垄轼瑾伸手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往空白的地面挥洒一下,地面上顿时尘雾漫天,下面的修士谁也看不清谁,多数弟子立马收起攻击,转换出防御姿态,以免误伤到同伴。 司吉月再次被垄钰城接住,她的眼神始终追逐着裴倨,但是身体却像是脱力了一样,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动都没办法动弹一下。 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因为已经摆脱了□□的束缚,所以可以不被外相阻碍视野,清虚仙尊分出一缕分神前去追捕长昼三人,就算这一缕分神打不过垄轼瑾和长昼二人,它也会在追上他们的那一刻自爆。 这无疑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稍微想想也知道,清虚仙尊自身所受的反噬必将更深,黎雁铭眼神微动,挡在了清虚仙尊面前。 他拿着轩辕剑拦下清虚仙尊的那缕分神,嘴角带着轻佻放肆的笑,艳气横生,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清虚仙尊不愧是仙域我辈楷模,就一定要把自己的弟子全都赶尽杀绝你才乐意吗……?” 清虚仙尊微微蹙眉,低声斥责道:“黎雁铭,让开!” “要是我说不呢……?”黎雁铭眼神淡淡,“师父既然要杀,就从我这个大徒弟开始吧,杀完了我,再去杀裴倨。” 这是他自从叛出青云派以来,第一次重新用“师父”这个称呼来称呼清虚仙尊,饶是心志坚定如清虚仙尊,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手腕,说到底,他对着个大徒弟心里还是有愧疚的。 于是清醒的一行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长昼和垄轼瑾掠走裴倨,司吉月愣愣地出神,嘴唇泛白失血,像是两片凋零花瓣,她兀地咳出一口血,吓坏了抱着她的垄钰城和不远处的李星火。 就在清虚仙尊与黎雁铭二人对峙不下的时候,忽然有修士急匆匆上报,“尊者,不好了!白鹤山……白鹤山的灵气好像衰竭了。”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都转移到关于灵气的事上,再也没有人有心情追究刚刚离开的魔修。 李星火冷哼一声,收起黑金长刀,眼神里冷怒掺半,从垄钰城手里接过昏迷的司吉月,道:“钰城,我们先去找医师。” 垄钰城收回视线,低低应了一声。 他们就这样穿越人海,在许许多多负伤修士面前经过。当天所见,大多是一群群向南飞的白鹤,灵气枯竭,群鸟飞徙,再也没有仙鹤、或燕鸥飞翔划破白鹤山灰沉沉的天空。 东方转暗、雪花也渐渐飘散下来。 *** 司吉月醒来的时候,李星火和垄钰城都守在她身边,司吉月躺在床上迟钝地眨眨眼睛,片刻后,才回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师兄,”司吉月愣愣地望着屋顶,忽然说,“我输了。” “……说什么呢?”李星火弹了下她额头,云淡风轻地说:“你们不是赢了吗?还拿了魁首……很厉害了。” 他罕见地对人坦率说出了赞扬的话。 “我还是……还是太弱了,”司吉月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流淌下来,她像是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师兄面前泪流满面,“要是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就好了……” 司吉月呜呜地哭着,李星火见状也不安慰什么,只是把她的头用力地按到自己肩膀上,不太熟练地学着沈灼洲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垄钰城沉默地拿出几个希罗果,递给司吉月,“师妹,吃点东西吧。” 司吉月一边抽泣,一边从垄钰城手里接过果子,愣愣地看着,却不吃。 “就算不想吃也稍微吃点,”李星火瞧了眼堵在门外的一众陌生修士,指尖轻敲刀柄,说:“麻烦事儿还在后头呢。”
第71章 走剧情 司吉月留在白鹤山休养身体的这两天里, 她的房间门前陆陆续续经过了许多人——不用明说,司吉月也能猜出来他们的出现是为了监视自己。 毕竟在五宗大比上闹出大乱子的这两个人,一个裴倨, 以前和她有着婚约;另一个“霍玉宸”,更是和她同属于一个小组。是个人都很难相信她真的与这件事没有联系。 司吉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他们没有人知道长昼跟自己的血缘关系。 等到第二天晚上时,白鹤山的长老会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派人来邀请司吉月参加一个为了追踪魔修而开的会议,除了各宗掌门,几个世家的话事人,还有清虚仙尊也会参加。 按常理来说,像司吉月这种元婴期的小修士不会有资格参见这种级别的高层会议, 对司吉月来说, 与其将这场会议称为“邀请”,不如算是“审问”。 这是一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鸿门宴。 李星火当然不可能让师妹一个人羊入虎口,于是他无视了小学童为难的表情, 硬是一起跟了过去。 长老会做的一切计划和打算,都因为李星火的到来被打乱了。 “算账?”李星火手扶在腰间长刀上,一下一下敲击着剑柄,漫不经心地说:“这件事归根到底, 是你们查验身份不严,才叫魔修和那个‘长昼’混了进来……” “若说我师妹跟他有什么关系?”李星火忽然抬眼,把自己那把黑金长刀猛地插到了谈判的桌台上,蜘蛛网一样的裂纹随着可怖的力道蔓延开。 他脸上满是倨傲, 眉间红莲浮现,“那小子跟我师妹待在一起一月之久, 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差错,我师妹还说不定会有什么好歹!我倒要问问你们, 为什么把我师妹至于这么危险的境地里?” 清虚仙尊微微蹙眉,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因为和沈灼洲辈分相当,所以他无意去管束沈灼洲的徒弟,清虚仙尊只是神情淡淡地打量着司吉月。 司吉月老老实实坐在师兄旁边,这几天她心情不算好,话也变少了很多,司吉月的旁边坐着的是真正的“霍玉宸”,他被找回来已经是长昼离开以后的事了。 司吉月瞅瞅身旁陌生的霍玉宸,微微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想,这个小修士还能保住命,平平安安地坐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命惨还是命好。 因为玄阴会趁乱屠戮还有长昼的阵法,五宗修士死伤无数,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长昼用所有佩戴着月族骨的修士做了人柱,布下了一个笼罩整个白鹤山的聚灵阵,将白鹤山所有的灵气都吸收得一干二净…… 眼下,白鹤山和四大陆也没有什么区别。 李星火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狂妄,厉声道:“要算账,我们就好好算!毕竟这天底下算不清的账,可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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