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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晃晃脑袋，注意力从方希希的话里挪开，两眼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嘴巴微张：“希希老师，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是小灵通吗？” 方希希摇头：“不是。” 乖乖：“是小灵通吧，我见过小灵通。” 她从校长那儿见过的，整个西岭山综合学校，除了校长手里有，其他人都没有。 樵校长的小灵通还是学校前年省吃俭用买下来的。 到手的当天，校长和老师们激动地在门口放了两个炮仗，庆祝学校二十年来第一次添新设备。 每次看到校长从口袋内侧掏出小灵通，乖乖和一众学生都羡慕的不行。 他们几次血书求看，都被拒绝。 乖乖这么乖巧的学生，第一次被校长罚站就是因为盗窃小灵通未遂。 眼瞅着新来的老师掏出和小灵通差不多的东西，乖乖差点哭出来。 她好想要啊。 听说这东西虽然小，但是功能非常多，不仅可以打电话，还可以开视频，看动画片，看相声。 她都忘了上次看动画片是哪年了。 乖乖踮起脚，一只手抱住方希希大腿，另一只手死命去抓她手里的手机。 双手双脚忙活着，嘴巴也没闲着，用又乖又糯的声音说道：“希希老师，是小灵通吗？给我看一眼吧，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很乖的，绝对不给你碰坏。” 方希希裤子差点给她拽掉，一面举高拿手机的手，一面喊道：“乖乖，听老师的话，别拽老师裤子，老师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乖乖不仅没松手，反倒更用力了：“希希老师，乖乖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小灵通呢。” 她眨巴大眼睛，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拒绝。 方希希哪受得了这个，心下一软，举起的手机刚要放下给她看看，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 “乖乖，你在干什么？” 方希希觉得裤子一松。 乖乖松开手，往后跳一大步，发出刺耳的啊声，转身就跑。 方希希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乖乖已经跑没影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一个身穿白色袍子的男人站在她三米处。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侧身对着她。 他脑袋后扎了个小拇指长短的小辫，头发紧贴头皮，梳的比代蓝老师的头发还要光滑油亮，阳光照在上面，像照在一面镜子上，折射出白色的亮光，比和尚的光头还要亮眼。 他手里拿了把折扇，悠悠叹口气，打开折扇，轻轻扇了两下，下巴微昂，四十五度望天，说道：“方老师？” 方希希目光从他的小辫挪到那把折扇上。 那把扇子不知道用了多久了，纸质扇面出现两道裂痕，扇子好像沾过水，上面的字迹晕染开，几乎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手柄位置也被磨得光滑，原本的枝黄色变成土黑色。 整把扇子拿在手里不伦不类。 方希希讷讷：“对，你，你好，你也是学校的学生？” 话刚出口，她就知道嘴秃噜了。 这么大年纪怎么可能是学校的学生？应该是老师才对。 她连忙改口道：“我是说老师，你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男人仍然四十五度角望天，手里的扇子晃动几下，下巴动了动：“嗯，我是学校的老师，雪伟才。” 方希希：“雪老师好。” 雪老师没吭声。 方希希：“雪老师是要去上课吗？” 雪伟才换个角度，继续四十五度角望天：“明日才有我的课，今日无。” 雪老师这个POSE摆的挺别致啊。 方希希忽略他怪异的样子，脚步往离他相反的方向走，走动的过程中不忘开口：“雪老师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吧，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后撤没几步，雪老师手里的扇子“啪”一声合上。 方希希脚下一顿。 雪伟才慢慢吞吞道：“无甚么大事，我刚才看见乖乖欺负你了？唉，这些学生，劣迹难改，冥顽不灵，早晚有一天要被赶去十八层地狱。” 雪伟才：“冤孽啊冤孽，连新入学的老师都欺负，哼！如此作为，何日能从学校毕业！” 他手里的扇子重重砸在手心：“方老师莫怕，待我去校长那告她一状，看她还敢不敢放肆！”
第4章 排班表 方老师掐了下自己手心，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刺痛感，磕磕巴巴说：“告状？告状就不用了吧，她也没欺负我。” 雪伟才：“莫要替她说话，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刚才分明想扯烂你的裤子！” 方希希尬的脚指头抠地：“雪老师，你真的是学校的老师？” 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 雪伟才下巴往上抬，深沉地嗯了声。 方希希：“……方便问一下雪老师是教哪门的吗？” 雪伟才：“语文、历史、政治、写作……” 破案了，原来是跟文字打交道的，怪不得疯成这样。 雪老师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口咬定乖乖欺负方希希，非要去校长办公室告状。 方希希作为新入学的老师，一是不想第一天就跟学生站在对立面，二是乖乖真的没有欺负她。 她拉着雪老师，嘴皮子差点磨破，才将人劝回来。 雪伟才从袍子里掏出个破破烂烂的本子，拿出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方希希站在他后面，不小心瞥到一眼。 “XXXX年9月1日，当场抓到乖乖同学欺负新来的方老师，特记此事！” 方希希：“…………” 雪老师，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教学楼前耽误的时间有些久，转眼到了吃饭时间。 雪伟才记完小本子，看了眼太阳，开口道：“方老师还没去过学校食堂吧？若不嫌弃，可跟我一起。” 方希希不大想跟这个说话文不文，白不白的老师一起。 这人看起来不像学校老师，倒像名精神患者。 但想到以后两人要坐在同一个办公室，说不准还要教同一个班。 为了同事之间的和谐关系，方希希扯出笑容，点头应好。 学校食堂离教学楼很远，建在学校后山旁边。 周围种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那些花草大多呈现黑灰色，枝干很粗，叶子肥大，看起来非常丑。 也不知道是谁种在这里的。 它们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丑到路过的老师和学生纷纷绕着走。 雪伟才经过那些花草时，脚下步伐加快，一边走一边打开扇子挡在鼻子前。 方希希鼻翼微动，没从花草上闻到味道。 她急忙加快脚步，跟在雪伟才身后。 虽然是吃饭时间，但食堂里的人不多。 除了他们两人，偌大食堂只有两人。 一位站在橱窗口，双目圆睁，盯着食堂门口。 另一位是个老熟人，保安大叔，正坐在角落里吃饭。 听见脚步声，保安大叔抬起头，看到方希希两人，打招呼道：“方老师和雪老师来了。” 方希希冲他点点头。 雪伟才鼻腔里发出嗯声。 食堂不大，但菜品很丰盛。 打饭的地方摆放一排不锈钢盒子，盒子有大有小，里面盛满饭菜。 雪伟才走到窗口，指着一样黑乎乎的菜说道：“大智，我要这个，这个帮我打满。” 屠大智手里勺子甩过去，眨眼间抄起满勺黑菜，盖在米饭上。 他个子不高，人有点胖，说起话来声音嗡嗡的，带着杂音：“还要什么？” 雪伟才手里的扇子一直没收，挡在脸前，闻言发出不大清晰的声音，说道：“没有了。” 说完接过碗，闪到一边，没有离开。 等方希希走过来，他凑过去介绍道：“屠大智，我们学校的厨师兼打菜员，厨艺很好，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他说，他会帮你做。” 雪伟才指指方希希：“学校新来的老师，方老师，大智你觉得哪个菜做的比较好，可以推荐一番。” 方希希目光在菜品上打量一圈。 不知道是炒菜方式的原因，还是她吃过的东西太少的原因，摆在面前的菜她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方希希抬头看了看雪伟才，又看了看屠大智。 屠大智手里的勺子指向其中一盆菜：“这个可以吗？” 方希希点头：“可以。” 屠大智打满勺子：“米饭馒头？” 方希希：“米饭。” 等菜打好，她端着菜，和雪伟才一起坐到保安大叔旁边。 保安大叔看到她餐盘里的菜，笑笑说：“打了这个？也是，其它菜你也吃不惯，将就几天，校长已经和屠大智说过了，过几天食堂就会做你吃得惯的菜。” 方希希闻言受宠若惊，她只是一个小新人，何德何能让学校的厨师为了她改菜品？ 她夹起一筷子菜，尝了两口，说道：“我尝着挺好吃的。” 没有什么吃得惯吃不惯。 一旁的雪伟才看着盘子里的菜叹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保安大叔将盘子里的最后一点菜吃完，哼着小曲站起来，临走前神秘笑笑：“现在尝着好吃，再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方希希听不懂，但她觉得盘子里的菜是真的很好吃，没思索保安大叔什么意思，埋头认真吃饭。 吃过饭后，雪伟才和方希希两人分开。 方希希走了好久，才走到老师办公室。 她手托下巴，靠在办公室前的树干上，思忖办公室、教师公寓和食堂三点之间的距离。 计算好大致时间后，为了以后能晚点起床，她打算去校外买辆自行车。 现在的她身怀巨资，买辆自行车完全可以。 说行动就行动，方希希掏出手机，打开某购物平台，搜索自行车。 好不容易看重一款老牌自行车，要下单的时候，发现快递居然不支持配送。 她只好换了家店。 接连点开几家店，全都无法下单。 付款页面上那行“你说购买的商品不在支持区域内，暂不能购买，请离开此页面或换个地址”的提示，气得人抓狂。 方希希不信邪，又换了几家店，结果都不支持购买。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关闭购物软件。 . 傍晚时分，代蓝出现在教师公寓。 她手里拿着一张半人高的纸张，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将纸张拍在大门上。 方希希正好出门，看见后忙过去帮忙。 她捏住纸张一角，被上面花花绿绿的颜色和加粗的字体晃得眼晕。 方希希：“这是什么？” 代蓝掏出卷胶带，撕开一节贴在纸张上：“九月份的排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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