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一半,整个人顿住了,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懵逼地看着她。 戚暖抿了抿唇。 好吧,大家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了。 找于归要紧,她转身欲走,刚跨过后门的门槛。 “求求你,救救他……” 戚暖眉头一皱,回眸瞧着那片殷红如滴血的花海。 日记 “怎么了?” 李道自发跟在她身后,被堵住了。 戚暖收回目光,双手插兜,长腿一迈,“没什么。” 一行人里就这两胆大,奔着于归消失的方向而去。 于归变成虫子后身上有股恶臭味,戚暖靠着自己的狗鼻子,轻松在黑灯瞎火的鬼宅中找对了地方。 阴风阵阵,一间卧室的门忽开忽合,里面传出咯嘣咯嘣的啃噬声,貌似是下口的东西有点硬。 戚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手电筒,往屋里照了一眼,还没看清楚,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在在……在里面吗?” 她一回头,发现跟在她身后的竟然是祝愿。 季叔、病鬼等一大串人都跟了上来,李道被挤到了队伍尾。 祝愿眼里盈着泪,蔫蔫道:“你不在,我们不敢在外面待着。” “……” 行吧,服气。 季叔把怀里的儿子放下,手里拎着把刀,咬牙道:“丫头,让叔打头阵吧!” 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死活就这最后几个小时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忍心看着个姑娘什么都冲在前头。 小男孩儿流着眼泪揪着爸爸的衣角,哭得快断气了,也没出过一声。 这小男子汉比祝愿都强。 戚暖面色柔和了一瞬,点了点小孩儿的鼻头,然后朝季叔摇了摇头。 同时,屋里的动静停止了,隐约传出轻微的呼噜声。 戚暖一脚跨进屋,似乎踩着个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个老式灯台,上面插着根蜡烛。 真是瞌睡递枕头。 戚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灯光燃起,照亮一室。 “呕……” 孕妇祝愿看了一眼,扭头跑出去吐了。 季叔脸都青了,急忙捂住儿子的眼睛。 屋里,地板被常年累月的血迹染成了黑红色,下脚都有些粘稠的沾鞋感。 墙角堆着好几具残破不全的尸体,内脏流了一地。 最明显的是那半截下肢,破洞裤很有特点,是之前刀疤男的。 窗户边的木床上躺着熟睡的于归,均匀地呼吸着,似乎因为吃饱,已经变回了人类。 他的上衣由于之前变身为虫子,被撑破了,露出白皙的皮肤和胸口上奇怪的……刺青? 烛光太昏暗了,看不清楚。 戚暖朝床边走去。 “咳咳咳,大姐,大佬……你准备干什么?咳咳咳呕……” 拽住她的是病鬼,成功取代了盛放的作用,露出了一副“姐你消停会儿吧”的表情。 戚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这货瞧着年纪铁定比她大,叫谁姐呢? 这要换做盛放,早直接踹了。 戚暖:“没危险,他睡着了。” 病鬼:“……” 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病鬼没拦住,眼瞅着戚暖上前作死。 十分钟后。 呃,好像真没啥危险。 床上的于归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众人就放开了。 屋里的一角堆了好多物资,看样子是之前被于归坑死的考生留下的,大家伙朝那堆物资摸了过去。 戚暖居高临下站在床边,出神地盯着于归胸口的刺青——E019。 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也有一个编号。 举灯台的手有些累了,戚暖把灯放在了床头的破柜子上,瞥见最后一格抽屉微微开着,里面好像有东西。 她用脚把抽屉勾了出来,一个积满尘土、破旧泛黄的日记本躺在里面。 “发现了什么?” 李道悄无声息地凑到她身后,像一缕幽魂,好在戚暖已经习惯了。 很奇怪的感觉,这种习惯只针对李道。 戚暖没搭理他,翻开日记本。 看记录的年份,是十年前的日记,大半部分都记录着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儿和母亲流浪的过程。 直到最后几页,上面写着: 审判八年,4月23日,晴。 这是我和母亲逃亡的第八年,那个人还没有放弃把我抓回去。 呵呵,毕竟我是他最重要的实验品。 母亲鼓励我,要笑着活下去。 我会做到的,我不会放弃。 虽然我很丧。 …… 审判八年,5月1日,阴。 走投无路了。 为了躲避追捕,我和母亲进入了废城。 会死吧。 听说这些年来进入废城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 八年前我就该死了,如果不是母亲拼死把我救出实验室。 可是,母亲该怎么办? 她为了保护我,一辈子已经够累了。 果然,我还是很丧。 …… 审判八年,5月2日,阴。 监考官里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姑娘,很漂亮,像瓷娃娃一样精致。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不对,我一定见过她,在哪里呢?到底是在哪里呢? 她有点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活得比我还痛苦。 我被系统选中抽考题,运气很糟糕。 同组的人想杀我换考题,他们像看牲口一样看着我。 好恶心,像我那恶心的父亲一样。 我看到了母亲鬓角长出了白发。 她进化出了木系精神力,在我即将被那群人杀死时…… 母亲又一次保护了我。 她抱着我哭泣。 …… 审判八年,5月3日,阴。 第一场考核结束,同组人死了一半。 我又被系统选中抽考题,运气一如既往的糟糕。 那些人一如既往地想杀我。 一个男人进化出了强悍的金系精神力,母亲打不过他。 我要死了。 可那个男人没有杀我,他用龌龊的目光打量着母亲,动手动脚的,笑得很猥琐。 他和母亲说了什么。 母亲看了看我,自愿和他走了。 我知道他想对母亲做什么。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好恨啊! 人类好恶心,好恶心。 这样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 审判八年,5月4日,阴。 我昨晚在饥饿中失去了意识。 那个金系精神力男人不见了,大家用看怪物的眼神瞧着我。 母亲手里拿着刀,护在我身前。 我隐约记得,我好像吃了人肉。 在做梦吗?我怎么了? 最后一场考核题目公布了,内容很简单:摘一朵小红花送给监考官。 考官提示说,城西古宅后面就有红色玫瑰花。 只不过会吃人。 那里是废城的埋尸场,大部分死去的考生都会被扔到那儿。 空地上每长出一朵玫瑰花就代表死了一个考生,传说考生的灵魂被永远禁锢在那里。 万幸,母亲有木系精神力,能控制草木,她去摘花一定不会被吃掉。 不过,最后一场考核的隐性规则是,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这次换我来保护母亲。 我会杀掉所有的竞争者。 这样,母亲就能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 真好呀! 嘻嘻,真好! …… 最后一页,扭曲疯狂地字迹写着: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杀我? 为什么? 就为了保护那群人渣? 就因为我是怪物吗? 我应该让你亲眼看着,我把他们都吃光了!!! 我恨你们,恨你们…… 嘻嘻,你们想让我死? 嘻嘻,不会的。 嘻嘻,我会如你所说的,永不放弃地活下去,笑着活下去,然后去天空城杀了你们。 嘻嘻,爸爸,妈妈。 …… 戚暖看到这里,心情有些糟糕。 她刚准备合上日记本,发现一群人凑在她身后,争先恐后地瞄着日记本,好似什么香饽饽。 她木着张脸,将日记本递给众人传阅。 然后,看完…… 众人脸就生硬了。 这本日记写得毫无逻辑,但信息量比较大。 比如,看起来乐观爱笑的于归其实是个内心阴暗的变态。 比如,每组考生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比如,外面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如果每一朵花代表一名死去的考生,还不算死在于归手里、死在废城其他角落的考生。 这地方到底死了多少人?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还在迷茫无助绝望的时候,戚暖已经从屋里转悠了一圈,然后从物资堆里刨出一根还算结实的绳子,就是颜色有些艳丽——红的。 颜色什么的都不打紧,重要的是用途。 她拎着红绳,神色淡淡的,朝床上的于归伸出了魔爪。 手法娴熟,一气呵成。 把曾经当过兵的季叔都看愣了,妥妥的惯犯啊! 嘶,绳子的颜色怎么有点色情啊? 憋着 许是感觉到了威胁。 于归费劲巴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被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捆在床上。 一群老弱病残手拿着锅碗瓢盆,呸,刀枪剑戟,严阵以待地围着他。 除了戚暖。 那人慵懒地站在床头柜旁,垂眸睨了他一眼,语气生动道:“哟,晚上好。” 于归:“……” 鬼特么好。 戚暖:“既然醒了,咱继续聊聊,聊聊……你的父母。” 于归脸色一变,目光扫过戚暖手中的日记本,狰狞道:“你找死!” 戚暖低头翻看着日记本,“我死不死的,不是你能决定的。问个问题,你真的禽兽不如地杀了你母亲?” “是她要杀我!” 于归猛地蹿起,要不是被绑着,恨不得扑到戚暖身上咆哮。 “你凭什么说我禽兽不如?不对,呵呵,这世上的人确实连畜生都不如!至少畜生不会虚情假意地表演,至少虎毒不食子。至少所谓的畜生,它们舐犊之情是真的!可人呢?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母亲啊……哈哈哈哈哈……她拿匕首捅进了我的心脏!!噗通一声,刀锋扎进血肉里,你听过那种声音吗?她和我的父亲一样恶心,他们只把我当工具,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榨干我的每一滴价值!!!” 戚暖拧眉,刚想鬼使神差地说一句“听过”。 砰的一声,屋子的门被粗暴地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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