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用时凉赶人,一屋子人跟后面有恶犬追似的跑了出去。 双胞胎兄弟还默契地架起了懵圈的吕老爷子,冲出了屋子。 “亲爱的,你掐的那块是腹肌,硬不硬?掐这儿,这儿的肉软乎点。”时凉欠揍道。 大佬眼角一抽,手僵在半空,死活不肯往下摸,“你能不能要点脸?” “不太能。” “……” “不要脸才能睡到媳妇。” “……” “不然你每天不动如山,跟个王八似的,我就算咬上八百年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 大佬深吸一口气,压下顶到嗓子眼的怒火,起身要走。 时凉直接搂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横抱起,“走喽,我们睡觉去。” “谁要和你睡觉?!!” “你啊。” 说完,吧唧一声,亲在了戚暖脸上,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没办法,他高兴。 高兴于戚暖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和袒护。 但大佬显然不太高兴。 一声怒吼:“滚!!!” …… 囚徒岛上的客房是五星级标配,一应物品俱全,尤其是床软得不像话。 众人从废城到现在,一路摸爬滚打,难得住进这么一个舒服的地方,再加上昨晚商量了一夜行动计划,几乎所有人都是沾床就睡着了。 盛放即将睡过去前,还听见了乒零乓啷的声音。 心说,唔,打起来了。 隔壁屋住着他姐和时凉,正常。 梆! 估计沙发倒了。 噹! 估计某扇窗户碎了。 砰! 估计桌子也保不住了。 拆吧,反正不是他的房,盛放心想。 然后,咚的一声,墙塌了。 盛怂怂身上一凉,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穿着大裤衩躺在床上,冷风从墙洞吹了进来,生无可恋地和隔壁屋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来了个死亡对视。 “姐,”傻弟弟顶着两黑眼圈,带着哭腔呜咽道。 戚暖挑眉,一副“哭个屁,找揍吗”的表情。 时凉痞气地笑了一下,很有良心地说:“睡你的,我和你姐换个地方打。” 然后一个侧身偷袭,用手铐锁住了戚暖的双手,将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盛怂怂呆如木鸡,在被他姐揍一顿和被他姐与姐夫一起揍一顿之间,选择了脑袋一歪睡死了过去。 …… 盛放是被尿憋醒的,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迷迷糊糊朝洗手间走去,然后被冷风吹了个激灵。 他睁眼一瞧,走错方向了,傻不拉几地顺着之前的墙洞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此时正值傍晚,他睡了足足一天,天色昏暗下来,走廊里阴森寂静,窗外的树影诡异地摇晃着,最恐怖的是…… 没有呼吸声! 他是身体进化者,耳力远超常人,隔着墙都能将对方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这条走廊上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人的,001、病鬼、季叔等等大伙儿都在才对。 凉风拂过,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盛放一个尿惊。 哐当一声,鬼风把对面房间的门吹开,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大红的窗帘随风飘摇,原本应该住在这屋里的曲老也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石破惊天的一声惨叫。 盛怂怂一个人嗷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姐!!!” …… 住宅区外,银杏树下。 戚暖和沈厌并肩而立,说着话。 从这里刚好能看到天际一线的日落,最后一丝璀璨晚霞在红日沉寂后失去光彩,天穹陷入黑夜,是距离黎明最遥远的时刻。 沈厌听到传入耳畔的惨叫声,口头的话一止,笑了一声,“你这弟弟肺活量真好,这是怎么了?” 戚暖面无表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家傻弟弟每次这么嚎她是为啥,硬邦邦道:“吓哭了。” “吓哭?被什么吓得?” “鬼。” “……” 沈厌半晌无语,哭笑不得道:“身体进化程度高达80%的人还怕鬼?不对,他的进化程度应该不止80%吧,我见过他脚腕上戴得镣铐,功能应该和黑金戒指差不多,干扰系统检测,压制自身力量。” “嗯,”戚暖也没打算隐瞒,“外婆给他做的。” 沈厌笑了,“回头可以推广一下。你也知道身体进化比精神力进化成功率更低,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天空城至今都没几个高等级的身体进化者。” 戚暖斜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沈厌:“当然,这要感谢你弟弟,以前我以为身体进化者只不过是一群刀枪不入的武夫,但是在雷城他让我见识到了身体进化的极致力量。” 戚暖不解地看他。 “哦,我忘了,你那时候昏过去了,没看到我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的样子。” 对于自己在雷城的狼狈,沈厌说得很风轻云淡。 他这人永远一副眉梢带笑的样子,“你应该不知道雷城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也是平生仅见,一座号称坚不可摧的坚壁之城在你那傻弟弟的一拳之下,就在我的面前如土委地,化作尘埃废墟。不过,这不仅仅是盛放的功劳,还有时凉这个罪魁祸首。” 戚暖挑眉,一头雾水。 沈厌的笑却冷了下来,“小暖,我担心你即使恢复巅峰时期的战斗力,也打不过如今的时凉。” 当年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他明面上没再说什么,却比任何人都怀疑时凉。 沈厌眸子一暗,“我该说什么好呢?你这个老师很成功,教出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佬唇角微微弯起,明显有点骄傲的样子。 沈厌:“……” 沈厌:“呵,我不是在夸他。我从来都不在赞成时凉待在你身边,不管是曾经、现在,还是未来。” 戚暖抿唇,“你对他意见就这么大?” 沈厌:“和我个人的看法无关,是时凉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凉薄而偏执。小暖,他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时凉不在乎这个时代怎么样,不在乎在系统的统治下会死多少人,凉薄这种东西……有的人是装出来的,有的人是天生的……” 就像戚暖,外表再如何冷漠无情,骨子里是暖的。 可时凉和她截然相反,脸上的笑容再盛灿,骨子里是冷的。 沈厌:“按理说,凉薄的人最是淡漠,不会对什么事情执拗,可偏偏时凉是一个极其偏执的人,认定什么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错也不该,对也不屑。他有自己的脊梁骨,偏偏这根脊梁是反着长的,所以他不屑于规则,不屑于制度,因为他心里、骨子里就没有服从这样东西……这才是最危险的,一个对世界没有敬畏的人,一个不肯接受任何束缚的人……” 说白了,就是脑子有大病! “这些年在天空城,我就从种种迹象中察觉出一些问题,尤其是这次来到囚徒岛上的亲眼所见……” 说着,沈厌遥望向岛中央的兵工厂,冷笑道:“小暖,他不像你,他不想改变什么,如果这个时代黑暗无光,他会拉着所有人奔赴地狱。” 骨血里的阴暗肮脏再光鲜亮丽的皮囊都隐藏不了。 戚暖皱眉,“他不会。” “是啊,也许现在不会,也许一时不会,但你能保证他一辈子不会吗?” “你什么意思?” 沈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透着一股冷意,“他喜欢你,他把你当命。” 戚暖一愣,惊讶于这句驴出不对马嘴的话,也惊讶于沈厌语气中的忌惮。 “说错了,”沈厌掐了掐眉心,“他对自己的命可能还没有对你看重。你不在天空城的这些年,系统也治过他,想让他服软。闹得最厉害的那一回儿,他被系统扔进牢里,生生扒了一层皮肉,普通人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削皮去肉,露出森森白骨,估计会疯吧。但系统把能用到的刑罚在他身上都用遍了,他却还活着……我去看过他一次,隔着玻璃,他坐在审讯椅上,血肉淋漓的样子都不能称之为人。可他的眼睛却淡然冷漠,波澜不惊到可怕。” “小暖,他没疯。” 沈厌如是说到,透着心惊。 “但他在雷城……” 当你吐血昏迷,当他把你抱在怀里时,那双历经生死都不会有波动的眼睛汹涌如潮,映着狰狞的血红。 冰系精神力从他身上一瞬爆发,寒意蔓延了整座雷城。 千里冰封,生机尽灭。 冰雪本应是最冷静的东西,在时凉手中却浸着癫戾的暴虐。 这才是最令人矛盾的地方。 那样的一个凉薄的人有了在意刻骨的东西,心甘情愿给自己戴上了镣铐。 可沈厌却没有感到庆幸。 因为所有的镣铐与压制只会让骨子里的疯狂沉淀累积,一旦有一天束缚之物不在了…… 那便是歇斯底里、绝望疯癫的反扑。 以沈厌谨慎的性格,这样的人就该早点杀了,永久后患。 但当初时凉尚弱小的时候,就有戚暖护着。 时至今日,谁又能杀天空城的审判官? “哇啊啊啊啊啊……” 一声鬼哭狼嚎打断了沈厌的思绪。 “姐……姐姐……姐救命啊!有鬼追我!!!” 戚暖回头看去。 盛放踏着一只拖鞋,涕泗横流地狂奔过来,吓得嘴都瓢了。 “鬼鬼鬼鬼!姐救我,鬼追我……哇哇哇哇……姐啊!” 饶是淡定如沈厌都一时语塞。 他很难把眼前这个怂货和雷城中解下脚铐,一拳击碎整座冰雪之城的强者联系在一起。 当日时凉发了疯,盛放也没好到哪里去。 怂弟弟虎起来,又猛又不要命。 沈厌都不知道该说戚暖运气好,还是运气坏,总能遇到这种怪物。 另一边,盛放熊抱住戚暖,把满脸的鼻涕眼泪蹭到他姐衣服上,哭得那叫一个悲伤。 “小暖,好好活着吧,”沈厌摇头笑了一声,“别再出事了。” “嗯?” 大佬正嫌弃地拎起盛放的衣领,准备左右开弓,照死里揍,闻言疑惑地抬眼看他。 沈厌却扭头看向不远处黑着张脸走来的时凉,“削皮去肉尚能长好,可这人若有一天疯了呢?” 怕是药石无医吧。 大佬一脸问号。 与此同时,面色铁青的时凉却已走到盛放跟前,满脸写着“玛德臭小子,我媳妇是你能抱的吗”。 盛怂怂到底没逃过他姐和姐夫的混合双打。 沈厌在旁边瞧着,倒是松了口气。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以时凉对戚暖的在乎,若当年杀戚暖的人是时凉,若那个能把利刃刺进戚暖心脏的人是时凉,那又是怎样的绝望与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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