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爬起来?” 江晏赶忙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江晏尴尬地将宋辰安拉了起来,小声地询问缩在识海里的明镜事情的进展。 突然,原本端坐在书桌跟前的宋辰英站了起来,走向床铺,倒头便睡了过去。 旁边闹钟上的时针刚好指向了十二点。 而在识海中的明镜并未回应江晏的疑问。 宋辰安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打破僵局开口问道:“姑娘可看出什么不妥?” 这话难倒了江晏。 自己只能看出那“老师”十分不妥,可究竟哪里不妥,如何破解这个不妥,自己可是毫无头绪啊! 这明镜,怎么突然不吭声了? 她扯了扯嘴角,清了清嗓子,故作玄虚道:“时辰已到,我该回屋休养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 她不敢多待,怕被看出破绽,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宋家。 深夜的楼道幽静阴暗,穿堂风呼呼作响。 江晏只觉得自己的汗毛倒立,鸡皮疙瘩遍布全身,根本不敢细看楼道的深处,是否站着一团什么东西。 她快速关闭大门,打开了家里的所有灯,一头扎进了沙发中,用盖毯将自己死死裹住,生怕自己露出任何一部分被什么东西给摸去。 明镜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只“蚕蛹”立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我就去追踪了一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呜哇啊啊啊!”
第6章 他经历了什么? 江晏独自一人捱了半小时,这才突然听见了明镜的声音,顿时爆哭出声。 “呜呜呜,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喊了你好久都没反应,我好害怕啊!” 江晏裹在盖毯中,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来,眼睛微肿地哭嚎着。 好吵,脑仁疼。 明镜许久没遇到过这样软萌胆小的生物了,通红的眼睛像极了当年被自己随手捞回家的小白兔。 明镜穿进识海中,戳了戳江晏,小声哄道:“我下了追踪咒,就跟去看看他将人带到哪里去了,他已经走了,你别怕。” “你怎么会使道士才会用的符咒啊?”江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八卦明镜那和她妖怪身份特别不匹配的施法样式。 明镜一顿,含糊表示自己以前跟别人学的,千百年前的旧事不愿提起,干脆利落地直接岔开了话题。 “他将那个叫高绅的人带到了厕所去,将人塞到便池里反复地冲水。” 明镜其实不太能理解那只鬼这样做的意义。 那鬼的魂体法力低微,只能采取入梦勾魂这种低级手法带走离体的生魂。 更何况今晚的经历对那人来说并不会留存在记忆中,一觉睡醒后便会忘记这些事。 只不过那些人阳气流失,却无性命之忧。 她着实想不通,这样一个小鬼,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江晏哭累了,披着盖毯,小心地蹭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点水。 “明姐姐,你说这个人,他会不会也是学校里的学生啊?” 江晏喝着水,低垂下眼眸,长睫毛扫在水杯的杯沿上。 “他执着于考试,视力不好,腿脚不便,看起来是个可怜人。”江晏一声叹息:“若他是个学生,这样的学生在学校里,只会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明镜回想起今晚的种种,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今晚她跟在那鬼身后,似乎确实听见了那只鬼一直在嘀嘀咕咕着些什么。 而且他将那学生魂魄抓走之后,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一遍遍地重复着“按在厕所冲水”这种折磨手段。 难道,这些是曾经发生在那只小鬼身上的事情吗? 江晏放下水杯:“成绩,测试,惩罚,厕所,这些看起来像是个霸凌事件。” 她很能理解这样的人,毕竟,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父母的抛弃,让她在偏远的小村落里被人叫“野孩子”,“狗杂种”。 因为她的不同寻常,学校里,时不时的会有同学往她的书包里塞死老鼠,臭蟑螂,指着鼻子骂她这样的不祥之人,就应该和奶奶住在乱葬岗。 小时候她不懂,回家哭了很多次,每一次奶奶都搂着她上门痛骂欺负她的那些人。 可奶奶年事渐高,慢慢长大的她便不会再回家寻求安慰。 咬牙将死老鼠扔回去,被关厕所了便从隔板间翻出去上课,甚至也学会了故作玄虚冲那些熊孩子说声:“你背后有东西。” 她自己心里强大,并不意味着她逆来顺受,也不意味着她能原谅这些欺辱。 明镜看着突然表情落寞的江晏,心中也窜起了一阵酸楚滋味。 这是什么?心境互通吗? “等宋辰英明天睡醒,我们去问问。”明镜抚着胸口,感受着那股莫名的酸涩感觉,看着江晏提议道。 “好。” 明镜只觉得心中一股郁结之气四处冲撞,而缩在被褥中闭眼沉睡的江晏,仿佛一只耷拉着耳朵的伤心小白兔。 这样委屈可怜的江晏,竟也惹得明镜无视月光正好的午夜,丢下吸收月光精华的机会,好好去江晏的记忆中翻腾了一阵。 —— 为了防止第二晚再出什么意外,宋辰安果断替弟弟请了假。 宋辰英很是不能理解,向来注重自己成绩的自家哥哥,会在临近高考的这个节骨眼儿上替自己请假。 请假的原因甚至很荒谬。 他一向不信鬼神的好哥哥,竟然对他说,他被招魂了! 宋辰英看向一脸认真的宋辰安,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哥,你脑子被驴踢了?” 回应他的是一记重拳。 等到所谓的大师上门的时候,宋辰英看着眼前还没自己高的小姑娘直接笑弯了腰。 可他笑着笑着,却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随手画了个圈,直接将他定在了沙发上。 一袭白裙的江晏弯腰直视动弹不得的宋辰英的双眼,微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道: “高绅如今高烧不退,昨夜魂魄被关在厕所中反复被冲洗,你,想成为那只鬼下一个报复的目标吗?” “叮!” 宋辰英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班级群中,高绅的母亲正在和班主任请病假。 ——陈老师,高绅高烧不退,请一周病假。 “你回忆一下,高绅是你们班级中第几个请假的人?” 这句话的声音和刚刚截然不同。 小姑娘的脸上划过一丝狠戾,她的脸一半隐匿在早晨的阳光中,就好像天使和魔鬼的结合面。 宋辰英挣扎半天也没能挪动一下屁股,他不服气道:“只不过是班级里出现了流感,发烧生病而已,你少危言耸听!” 江晏挥了挥手,解了他的禁制,直接问道:“说说蔡鑫,他经历过什么?” 宋辰英一顿,陡然发觉刚刚她口中提到的名字是蔡鑫——那个中途退学了的同学。 “你,你问他的事情干什么?”宋辰英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宋辰安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弟弟解释了一遍,怕他不信,又拿出这几晚他坐在书桌前乱涂的纸张。 入眼满是各种字体的“对不起”。 “你们是说,蔡鑫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宋辰英满脸的不信:“可他胆子一向很小,他,他又怎么敢······” 明镜的御姐声音再次从江晏的口中发出:“做人的时候不敢,可当鬼了,可不就敢了!” 宋辰英再次听出面前这位小姑娘的声线的变化,他心中发毛,再也不敢隐藏半分: “可他只是退学回家养病,怎么会变成鬼?”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声音微抖,说着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他只是抑郁了,又怎么会死?” 江晏和宋辰安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神色。 “所以,一个高三准高考生,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匆匆退学?”
第7章 现实往往比电视剧还残酷 高一下学期,宋辰英刚刚被宋辰安转入这所高中学习。 作为插班生,他还未将所有的同学认清楚,便撞见了一幕令他胆颤的画面。 午休时分,教学楼拐角的厕所里,几个人拎着厕所的一桶脏水,不停地往一名瘦弱男生身上泼,寒冬腊月,那个男生被那几人按在了厕所的便池里,被反复的冲刷。 宋辰英面露不忍,去而复返,低声提示那几人班主任正在这里走来。 为首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阵他,啐了一口口水在宋辰英的脸上,才挥手示意放开那名男生。 宋辰英将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递给他,男生摇摇头,没有接。 他浑身上下湿透,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拒绝了宋辰英的好意,转身回了教室。 顾及到那些人的行为不像是第一次,也怕自己被连带着报复,宋辰英没敢多说什么,也没敢报告给老师。 在同学们的口中,宋辰英得知,那个瘦弱的男生名叫蔡鑫,是班级里的特困生。 他身患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便,行动缓慢,成绩也不太好,说话吞吞吐吐,反应也慢,是班级里那些“大哥大”们的作弄对象。 各种恶作剧,比如伸腿绊倒他,学他说话的模样,满地乱扔他的书本作业,那都是家常便饭; 在他的课桌里塞死虫子,活蟑螂,更有甚者,还曾经在他带来的盒饭里放了一只死了多时的死老鼠。 死老鼠的气味难闻之际,蔡鑫当场就吐了出来。 宋辰英看不下去,刚想冲上去理论,便被一旁的同桌给拉住了。 他说:“别去,否则你就是下一个。” 宋辰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逼着蔡鑫吃掉了饭盒里的饭菜。 后来,霸凌事件愈演愈烈,夏日烈阳,他们会用镜子反射太阳光照射蔡鑫的眼睛; 冰天雪地,他们会将蔡鑫的右手整个压进冰水中,等到冻麻木了,再用鞋跟,一寸寸地碾压他的右臂。 这样的霸凌事件持续了很久,那些人对这些欺辱蔡鑫的行为乐此不疲。 高二下学期,蔡鑫的爸爸因病去世,他请假回家奔丧了几日,回来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此时的蔡鑫,已经视力衰退,右臂使不上力气了。 宋辰英找到机会,在一次体育课上拿器材的时候,对蔡鑫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可蔡鑫双眼无神,眼中毫无高中生该有的光彩,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很快,宋辰英便收到了那几个人的警告。 同时,他们将蔡鑫的课桌板凳全部倒满了胶水,毁去了他所有的书本笔记,包括宋辰英塞给他的那本复习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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