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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珝侧过眸见越来越多的鬼从他们的退路上而来，她绝望的短暂闭眼，正眸对他道。 “师父……我们要出去啊，要一起出去，我要……成婚了，你答应我的。” 她指腹抹去泪，沿着脸颊滑到唇边，拭去嘴角的血，眼中绝望消失，多了丝坚韧。 没再多待，她一脚越过乌血，转身时夺过玄平的拂尘，化为剑，不断消耗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一次又一次的吞咽涌上来的血。 足尖用力蹬地，纵身跃起数米高，借旋身之力，展开双臂，紧握双剑，杀了半空一众鬼。 “白珝！你在做什么？！滚回来！” 扯破嗓子吼的这一道，栾熠听见了。 他仓皇回眸，便见她握着双剑，惊险的躲过每道血爪，但凡慢一步，她的会落在黑暗里。 而今也没空管那个制尸魔了，一把将他丢开，挥剑对鬼斩了一记，顿时放出存于剑中的所有怨灵与鬼相敌。 戾气绕体，凶悍的飙风闪到她身旁，在一只鬼举刀砍来时，他扬手断了他的胳膊，又一剑封喉砍了他的脑袋，双眸凝起暗色血光强势逼人。 “栾熠。” “我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冲动！” 栾熠紧攥的心狂跳不止，就算将她揽在怀里也未能平息那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声音自然带着控制不住的责备。 白珝胸腔的血涨如压了块石头般难受，忍下后，声音有些虚，但她尽量显得平淡说道。 “知道了，但是现在除了我能与你并肩，还有谁能？要一起出去不是吗？你断后我就开路，你选开路我就断后。” “珝珝……” 然而不等他们选择，高墙的破口处迅猛滚来一股浓烟，眨眼间，崖边被雾困住。 白珝靠在他怀中，血剑不断划破长空，她听见他惊慌的心跳震在耳边。 “栾熠……” 他抽空取出怀中画了画的绷带递给她。 “防身。” “栾熠……”她抬眸与他一双血眸对视：“对你我永远不会惧怕。” 她腾出只手，掰过他想躲避的头，勾住他的后颈，指尖划过他颈上的痣，踮起脚吻在他的眼角。 无论是血眸还是魔身她都不害怕。 玄平在雾中着急寻找白珝：“白珝！” 白珝松开栾熠转身去找玄平。 “师父，我在这。” 栾熠见她离开，又道了句：“珝珝，小心些别离我太远。” “知道了。”她没有回头，但道了一句回应他。 鬼袭来，栾熠转身杀鬼。 他没注意的是，转身之际，白珝一口血再压不住喷了出来，她手背随意一抹，握着两柄剑找到玄平。 雾越来越浓，浓到仅一臂远就已无法看清。 玄平：“白珝，别逼我抽你，把剑给我。” 白珝犹豫了一下，侧眸时，忽见一只鬼从他身后窜出。 她慌忙去拽他手，却发现她站在他的右边。 身后阴冷攀爬，玄平回神，一把夺过白珝手中的剑，左手控剑转动，一招毙命，斩下鬼头。 他嫌弃的看那颗脑袋滚远。 “就这玩意还妄想放在我手里，呸。” 白珝悬着的心落地。 姚仪躲在白珝为她画的岩石堆缝隙里，方才见到她的身影，次次惊险躲过攻击，想去搭把手，发现阻挡在她们之间的是无数的鬼，她连声都不敢出。 现在雾起，她是更不敢再动一下。 她所在的地方雾不算太大。 眯起眼瞧见制尸魔在地上蠕动爬行，有一道白衫的身影气定神闲的从灰色的雾里缓缓出现。 在她不远处时，他顿足，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姚仪缩着脑袋，她不知道他发现她没有，但他没有吭声，也不知他是何人，看不清面容。 白衫这人走到制尸魔身前，一脚踩在了他后脑，而他手中拎着的东西还在前后晃悠。 他曲起腿，手肘随意的搭在腿上，弯下腰。 “你失败了啊。” 带有笑意的一句，令人发指。 制尸魔：“鬼、鬼师。” “是不是失败了？” “嗯？”音尾上扬。 制尸魔不敢吱声。 鬼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语气也变了，历声喝道。 “回答！” “失、失败了。” “哪失败了？”他又来了兴致，扬话询问。 “制尸失败，接手失败，夺魂……失、失败。” 姚仪拧眉，夺魂又是什么？ 还未想明白，就见制尸魔被拽了起来，他们融进了雾里。 这鬼源源不断，白珝杀得越发吃力。 “这鬼到底要如何才能杀完。” 雾中一声冷笑：“如何杀？像这般。” “刷”几缕光穿破雾朝栾熠去。 白珝猛回头，就见细如发丝的光一下炸开般，朝栾熠的方向去。 “栾熠！！！” 她正欲冲前斩断光丝，一抹红影从她身旁闪过，携带一股冲鼻的血味。 栾熠斩断了光丝，在他们身前停下了步子。 他原本穿了一身白珝为他画的玄衣，这一剑挥出的同时玄衣褪去，一身血衣，呈现魔身。 他刻意多前进了些距离，离她远些，怕她闻见血味引起不适。 在不知不觉中，雾渐渐散开。 鬼师在雾里缓缓而来，一手抓着制尸魔，一手拎了个脑袋。 没看错的话，脑袋是魔界之主魔尊的。 视野清晰，他提起眸，嘴角是温和大气的笑，手上之物却是惊悚骇人。 白珝目光也转了过去，这时脑海里那副一人高的挂画、仅有笑看不清面容的挂画，五官在这个人身上呈露。 凉意似蛇从脚底疾速爬上后脑，神经在脑中绷紧。 仔细回忆才想起那些画鬼，一身气质从何来，又在哪有过一面之缘。 不止如此，面前一身白衫的人也见过。 “潇鹤！”
第80章 终此4 鬼师从雾中走出, 听见白珝唤了声“潇鹤”，闻声晃了白珝一眼，随后又看向栾熠，笑更是掩盖不住。 潇鹤幽深地道：“怎么杀？自然是这么杀。” 他丢出魔尊的头目睹它滚向栾熠。 栾熠面露憎恶血剑一挑, 剑风在地面形成, 直接将头扇了出去。 潇鹤望着又滚回来的头, 一脚踩在上面，让它停下, 低眸瞧了眼, 眉一挑，饶有意味的对栾熠道。 “你说对吗？太子殿下。” 一脚将头踹了出去, 站直身, 目光隐晦不明, 微眯起。 “许久未见，看来太子殿下与我猜想的别无二致。” 栾熠冷冷抬眸：“国师。” 方才的光丝, 潇鹤特意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在三百年前他去夺南城时，国师叛变, 与巫国人站在一起，杀了巫国将军, 独自占领南城。 国师当初挥出的光丝差点要了他的命。 现在这光丝对他是没什么作用了，不再是富有韧劲无法斩断的光丝。 成群的鬼在栾熠爆出魔身时就开始犹豫不敢攻击, 可又迫于鬼师的威压, 无奈只能再提刀上前。 潇鹤斜了眼：“退下。” 怨灵站在群鬼之前，与之对峙，两方处于杀气腾腾的敌对状态。 怨灵不敢动白珝, 鬼不敢动栾熠。 全是迫于鬼师与栾熠的压迫, 不敢轻举妄动。 潇鹤：“魔尊已死, 这个魔界现在是我的了。” 制尸魔被他拖在手中，咬牙切齿道：“你丈着魔尊之势，夺了魔界大权，现下竟然杀了魔尊！” 这个鬼师，一直以魔尊的口谕下旨，一个半仙，阴谋诡计堕成半魔，在魔界摸爬滚打三百年，坐上了鬼师之位，现在杀了魔尊自己称尊！ “有何不可？”潇鹤斜过眸子看他。 随后众人便见，鬼师一手扎进姚闻胸口处的刀伤，神情冷漠，钻了进去，四下安静，众人清晰听见血肉被刺破的“噗呲”声。 制尸魔面上表情刷白扭曲，张嘴想痛喊，声还卡在喉咙，鬼师抬手一扯，一抹烟似的魂被从胸口的破洞中连带血肉猛得拔|出。 他掐着制尸魔的脖子，注视他在自己手中从虚物变成实物，随后五指慢慢松开，眼里有着警告，对他冷哼一声后，侧身目标对上姚闻，用手活生生卸下姚闻的胳膊，场面血腥。 喉咙被除去的姚闻，一声都喊不出来，张嘴血就不断涌出。 潇鹤似乎很享受折磨他，看着他浑身的血他就开始兴奋，阴冷的笑意更是肆意。 卸手断腿，手上光一闪，刺破他的身体，不伤要害，不让他死，只当众人之面折磨。 “不该动的歪心思不要去动，学不会？！我可以教你啊！记不住，我可以帮你啊！” “我问你记住没有！记住没有！回答我！” 他的笑声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四周。 姚闻满眼恐惧，说不出话，只能不断点头。 然而潇鹤像没看见似的。 “不回答？嗯？那就是记不住了。” “噗”，光闪过，众人就见一束光丝将他贯穿，拔|出时，血飞溅。 潇鹤的白袖上沾满了血，他的脸亦是如此。 他一把甩开姚闻，由他蠕动自生自灭，目光又聚集在制尸魔的身上。 只一个抬头间，制尸魔也没幸免于难，他转身就逃，却还是落入光丝中。 “你的心思真当我不知？魔尊之位还轮不到你。” 曾经宛若嫡仙温文儒雅的公子，而今手段残暴戾气深重。 玄平：“谢延？还是我该尊称你为潇宗主。” 万像笔带他去过九凝山，怕也是他故意为之，想让他看看那场幻景。 潇鹤转眸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无所谓。” 身份罢了，他多得是。 玄平：“谢延三百年前我救过戏左文一命，可没过多久，他就离奇死亡了，是你干的吧。” 潇鹤也不扯慌，承认道：“不错。” 指间玩绕光丝，他的脸在黑暗中被光丝照的忽明忽暗，就仿若是明是暗两面皆有他定夺，随意按个明的身份，是个国师是个知己，又或按个暗中身份，是个黑衣杀手，是个魔界鬼师。 唯一不可改变，无法造假的是，他曾是那个不染是非，不沾片尘的万灵之地九凝山宗主潇鹤。 潇鹤：“玄宗主，那盘棋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玄平：“棋翻了。” 潇鹤仰头大笑：“这是何意？你可是我唯一的盟友。” 他又问栾熠：“太子殿下作何感想？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盟友，你师父他可已经是了，你又在犹豫什么？” 玄平：“我可没有答应过你。” 潇鹤嘴角一瞬收起笑，冷呵道：“是吗？” “真是无趣，这天下很快就是我们的了。你知道那两个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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