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番外三：杀人魔悬案（4） 如此巨大的生活压力，且没有人可以与他分担这种情绪，放在任何正常人身上都是需要其他释放出口的。 就像有的人抽烟，有的人酗酒，有的人脾气难免暴躁。但是这个王励，太完美了。 在看不到希望、也没有寄托的这条艰难的生活道路上，他永远有耐心、善良、乐观、愿意帮助别人。 重案组的刑警们对此的评价是：这个人不是个圣人，就是个变态！ 显然，他是个变态，而且是个自己杀完人诬陷到亲弟弟头上的变态。 但是要给这个变态定罪并不容易，他太聪明了，几乎抹除了自己犯罪的所有证据，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羔羊。 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实际证据，甚至唯一含冤受屈的王泽都无法开口为自己解释。 警方尝试过各种方式跟王泽进行沟通，希望他能通过其他方法指认真正的杀人凶手。 但显然，王泽并不想这么做，黎瑾看得出来，他什么都明白，但是仍然选择维护自己的哥哥，也许是这么多年的悉心照料，让王泽对哥哥有深深的爱与亏欠。 警方也审问了王励，尝试过在语言中给他挖陷阱，也尝试过以亲情冲击他的心理防线。 但是都没有用，这个人油盐不进，显然他在面对警方之前，就已经把一切退路都想好了。 最开始，他还尝试扮演一下被冤枉的角色，到后面，他和警方都心知肚明，所以他干脆不演了，嚣张地靠坐在椅子上，让警察拿出他杀人的证据。 “禽兽不如！” 这是重案组所有刑警对王励的评价。 不过这个心思缜密的杀人魔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他花光积蓄为弟弟请了最好的律师，因为王泽的精神疾病，被告律师非常容易将他定性为作案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让他免于刑事责任。 这几天，重案组头上阴云密布，大家都觉得这个案子侦查得无比憋屈。 外人看来，他们高效、缜密地挖到了各种证据，从不放过任何线索地发现受害者遗体，到完善证据链、确定并抓捕嫌疑人，简直可以称为刑警办案的教科书级操作。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除了受害者的发现过程，其他找到的，都是凶手特意暴露给他们的。 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无法给真正的凶手定罪。 这是个非常尴尬的阶段，如此完整的证据链，任谁也不会理解重案组为何不继续向下推进并结案，可是他们又能对谁解释，王泽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他的哥哥王励才是。 没有证据，仅凭刑警的直觉，社会公众会觉得他们在儿戏，受害者家属肯定也无法接受。 怎么办？是把这个错误继续推进下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还是让事情僵持在这里，毫无意义地跟凶手对峙？ 别说黎瑾这么年轻，就是高局也觉得焦头烂额。 唐忆辞从师兄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摇着头感叹： “要么说，太有原则的人不快乐！” 云睿没心思跟她斗嘴，他是真心为女朋友着急。 “这话说的，那快乐的你，帮忙想想办法吧，你歪主意多。” 唐忆辞也没在意云睿对她的嘲讽。 “好说好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市局，我来给小瑾和高局他们想想办法。” 云睿挠挠头，好像现在事情确实不能用常规途径解决，也许阿辞这剑走偏锋的思路，真的能打破困局也说不定。 第二天，唐忆辞出现在市局的时候，重案组的众人就知道，转机来了！ 果然，唐忆辞上来就给各位精英刑警一个宇宙级暴击。 “各位，你们不要陷在这个案子里，不要用既有的原则和逻辑困住自己。 来，咱们再把格局放大一点，立法的意义是什么？” 重案组众人：“……” 唐大师这一手，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黎瑾也觉得好笑，用眼神询问自己的男朋友，“阿辞这是要做什么？” 其实云睿也摸不透师妹接下来会有什么骚操作，不过他还是相信唐忆辞解决问题的能力，于是朝女朋友眨眨眼，“别管，让她上价值，看看她怎么忽悠住高局。” 见大家一脸的困惑，没人回答这个和案子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唐忆辞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 “是惩恶扬善啊同志们！ 所以，我们只要事实清楚，结果明确，不就行了吗？过程不要卡那么死嘛！” 副队没太明白唐忆辞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唐大师，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唐忆辞抬了抬下巴，微笑着看向高局。 “我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王励就是这起连环虐杀案的真凶，你们有经验、有直觉，我有天眼，我师兄会看气运，这肯定不会冤枉他了，对吧？ 王泽呢，是被他哥哥推出来的替罪羔羊，他不能也不该背负这个罪责的惩罚，对吧？ 现在，你们苦恼的是无法向公众证明事件的真相，无法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对吧？” 高局被她连着三个“对吧”问蒙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对，然后呢？” 唐忆辞一拍桌子。 “然后就跳过这个阶段，不要纠结就好了啊！你们就按照现有证据去推进办案程序，反正到了法院那里，王励请的律师是一定会拿王泽的精神病说事，最终让他免于刑责的，这个结果与我们想要的一致啊。 至于王励，即便他认罪，法律能给他的惩罚，远不足以抵消他带给受害者和家属的痛苦，交给天师来解决，让他生不如死，不是更好吗？” 重案组的警员们顿开茅塞，“对！唐大师说得对！” 高局一时也陷在唐忆辞的逻辑里没反应过来，竟是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 唐忆辞趁热打铁。 “高局您放心，我会跟特管局打个报告，这事儿不能让市局背锅。 咱们把前因后果写清楚，这么做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既平了受害者家属的怨气，解决了案件无法推进的困局，又能让真正的凶手付出代价，一举三得！” 高局叹了口气，“唉，只能这么办了。”
第195章 番外三：杀人魔悬案（5） 眼看高局转身出了会议室，唐忆辞拉过一个年轻的小刑警。 “来来来，带我去参观参观这个变态杀人魔，我找找灵感，看看怎么折磨他比较合适。” 小刑警乐呵呵地带路，大家也高高兴兴地散了。 黎瑾站在原地没有动，云睿从后面轻轻抱了上来。 这毕竟是市局的会议室，黎瑾有些害羞，刚想挣扎，就听见云睿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我明白。” 黎瑾怔了一下，侧过头看着他，“你明白什么？” 云睿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明白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这不是你坚持的正义。 事件应该大白于天下，受害者家属和公众都有权利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所谓的凶手却因为精神疾病被免于处罚，这对公共情绪是巨大的伤害，也会让社会对其他有精神疾病的人抱有更大的恶意。 你想要每个人都得到真正公正的审判，而不是动用权力完成私刑。 阿辞那些话不是逻辑分析，而是诡辩。” 一向铁血劲直的黎大队长，此刻也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没有回头，而是放松身体靠在了云睿怀里。 云睿真好啊，他明明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都和阿辞如出一辙，却愿意站在自己的立场理解并尊重这种近乎理想化的坚持。 他看透了自己因为不肯妥协而陷入困局，所以选择由他来牺牲原则，再让阿辞出面把大家从泥潭里拉上来。 黎瑾在男朋友看不见的角度笑得很甜，她真的不能没有云睿。 不重要了，她明白的，没有百分之百的公平和正义，这些都是相对的，世界上有一个人如此理解她的信念，那其他的也不值得烦恼，更不需要向谁证明了。 黎瑾转过身看向云睿，眼神里全是轻松和释然。 “我不纠结了，我们就按阿辞说的办吧。高局应该也明白，所以才默许了。” 云睿也轻笑出声。 “好，这么缺德的事，还得阿辞来！” 黎瑾笑着调侃他，“你这话可别被清安听到，不然他肯定跟你急。” 云大师连忙解释，“我可就跟你说了啊，清安要是知道了也是你出卖我！” 好在唐忆辞并没有听到师兄和闺蜜的吐槽，她正满心欢喜地看着坐在审讯室里的王励。 “啧啧，有意思，这人真不愧是变态杀人狂，心态真稳。” 带她过来的年轻刑警还在一边添油加醋。 “那你是没看到他之前的表演，就像一个既正直善良又关心弟弟的好人，把好多兄弟都给骗了，还好我们黎队一眼看穿了他的诡计！ 他现在也算是跟警方撕破脸了，大家都知道真相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所以他才这么嚣张！” 唐忆辞回头看了看副队。 “我能进去跟他聊几句吗？” 副队看了看高局离开的方向，给小刑警使了个眼色，小刑警心领神会，去领导那边盯梢了。 副队趁机指了指审讯室，“速战速决。” 唐忆辞会心一笑，“好说。” 王励靠在椅子上，面前是警方给他倒的水，他还是一口没喝。 看着眼前走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的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又露出温和憨厚的笑容。 “你也是警察吗？是新人吧，看起来和他们不太一样。” 唐忆辞轻笑了一声，走到他对面坐下。 “你就是用这种表情来伪装的吗？让她们对你放下戒心，然后趁机绑架她们？” 王励收起了笑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希望你们警方办事要拿出证据，不要自己能力不足，就靠污蔑普通市民来完成办案指标。” 唐忆辞向前倾了倾身子，看着王励的眼睛。 “放心，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来审问你的。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在生不如死和干脆利落的死刑之间做一个选择。” 王励没说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唐忆辞也不恼，继续好心地给他解释。 “我呢，是一名天师，按说像你这种背了人命因果的人，是该让你看到跟在你身边被你害死的阴魂的。 但你确实不太一样，像你这么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确实不常见，她们被你虐杀，自然是怕你的，所以死了也不敢跟着你。” 听了唐忆辞的话，王励直接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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