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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他被活活冻死。 不知道他在坑底体验绝望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母亲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 再之后，就是老王叔。 当年就是他给黄传宗出主意，带上我去追我母亲，让她心软，让她与自由擦肩而过。 我偷偷跟了半个月，发现了他和别人媳妇的奸情。 于是我偷拍了照片，选在他又去偷情的时候把照片送到了男人的肉铺里。 那男的是个杀猪的，平时就性子暴躁，果然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提着杀猪刀往家里赶。 平时，那家的女人都会让孩子在门口放风，看见爸爸回来了就大声喊几句。 事发那天，我以给孩子买糖为借口把他带去了村口的小卖铺。 没了孩子的报信，老王叔被人家抓个正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就这么被捅死了。 据说血流了一地，肠子都滑出来了。 村里人都吓坏了，人人都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惨状，我每次听都几乎控制不住地要笑出声。 老王叔怕是也没想到吧，他这么擅长利用孩子，却也死在了利用孩子上。 至于老王婶嘛，我没想让她死，只是给个教训。 我看见她去上坟了，于是早一步在她下山的石阶路上撒了黄豆。 她一个滑倒，滚下了好几节台阶，就摔断了腿。 还是我提醒她女儿要不要去接她的，不然她恐怕也会和老村长一样，冻死在山上。 她没害过我母亲，只是跟黄老太聊天的时候，字字句句都在批评我母亲不识好歹，说能嫁进黄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说外面买回来的就是心野！ 她女儿大我几岁，小的时候村里的小孩骂我有个疯子娘，她还为我出过头。 还好她善良，不然我真的会设计让她被拐卖，让老王婶也体验一下女儿被拐的感受，看看她的女儿识不识好歹，心野不野。 最后是村里的一个地痞，这种人杀起来更没有难度。 谁会在乎他死不死。 他偷了别人家的狗来吃，我不过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给狗肉里注射了毒鼠强。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必须死吗？ 因为我母亲疯掉的那几年，他不止一次地侵犯过她！ 二十块钱，他拿着不知道从哪个牌桌上赢来的二十块钱，就可以欺辱我的母亲！ 肠穿肚烂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 如果不是准备离开这里，我会选择把他绑进黄家的地窖，然后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杀了全部的仇人，我就离开了黄家村。 那里再也不是我的家，只是埋葬我母亲的地狱，是把我变成魔鬼的深渊！ 其实我并不在乎事情是否暴露，我对这世界没有留恋。 我唯一感受过的那一点点爱与亲情，也是我后来日日夜夜痛苦的根源。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老校长收留了我。 他并不知道我犯下的一切罪孽，只是听说我没想好要去哪里的时候，他诚恳地开口求我，可不可以为了这些孩子们留在这里教书。 那一刻，我好像在一望无际的汪洋中抱住了一根浮木，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救赎。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居然真的想做一名好老师。” “我信。”唐忆辞打断了黄谷雨的话。 “什么？” “我说，我信。我又不瞎，你对孩子们怎么样，对你的工作怎么样，这不是明摆着嘛。” 黄谷雨笑了。 “谢谢，唐小姐，你真特别。 我这么说不是侮辱你的意思，但我觉得我们真的是同一种人。” 唐忆辞点点头，“没错，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 黄谷雨说出了自己最痛苦的记忆，好像也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唐小姐，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报警。” 唐忆辞看了看顾清安，顾清安微笑着回应她： “阿辞，做你自己想做的，其他的不用考虑。” “好！”唐忆辞对黄谷雨招了招手。 黄谷雨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就见唐忆辞双指并拢，在她的眼皮上轻轻划过。 她看见了！ 那些死在她手里的阴魂！他们的眼里全是恨意。 但黄谷雨不在乎，她终于越过他们，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眼泪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唐忆辞没有骗她，她确实好虚弱，几乎就要消散。 她担忧地望着她，又因为其他阴魂的凶残而不敢靠近。 唐忆辞也不多解释，随手甩出一张符纸，符纸飞出的瞬间化作一根长绳，把黄谷雨身边的阴魂都捆在了一起。 “呐，带一缕死气，然后去地府报道，你们犯过的事，下面自有说法。” 黄传宗的阴魂明显不服，挣扎着就要往黄谷雨身上扑。 冥诺抬手就是一耳光，把黄传宗抽出去老远，“滚！”
第82章 偶遇粟婆婆 这下阴魂们怂了，赶紧听了唐忆辞的吩咐，扯了顾清安身上的死气，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唐忆辞又引燃了一张符纸，招上来一位低阶鬼差。 “这位夫人魂魄比较弱，劳大人路上照应一下。 再帮我给轮回司的夜寒山掌仕带个话，别急着给她安排投胎，养好了魂魄再选个富贵人家，务必来世无忧，平安顺遂。” 那鬼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表示记下了。 随后，又看向黄谷雨。 唐忆辞摆摆手，“她的罪孽我自有安排。” 鬼差点点头，扶着黄谷雨的母亲一起消散了。 “妈——” 黄谷雨凄厉地哭喊出声。 唐忆辞拍拍她的肩膀。 “别喊了，她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要不是凭着一股担心你的执念，她早该消散了。” 黄谷雨伸出手，看着母亲离开的最后一点光芒在指尖消散。 她茫然地站了一会，但也只是那么一会，她就又变回了那个温和沉稳的黄老师。 唐忆辞已经兑现了承诺，现在该她了。 “唐小姐，真的谢谢你。 现在你需要我怎么做，直说吧，我都会配合。” 唐忆辞也不多客气，直言道：“黄老师，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去自首，跟警方如实供述自己的罪孽，然后入狱、赎罪，这样死后虽然也要受罚，但是能酌情减轻； 第二，继续做你的老师，之前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但是死后下了地狱，必受重刑。” 黄谷雨没想到唐忆辞居然还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我必须提醒你，黄老师，你是弑杀血亲，而且是多条人命，将来下面的刑罚可能会很重。 地府不是人间，不会考虑人道主义，你一定要想好了再选。” 黄谷雨微笑了一下，毫不犹豫，“我选第二条路。” “唐小姐，我知道我已经说了很多句谢谢，但还是要再郑重地感谢你一次。 我当初选择了亲手报仇，就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粉身碎骨还是刀山油锅我都不在乎，只是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更重要的事。 我的学校、我的孩子们需要我，我会带着赎罪的心好好地教导他们做人。 我想帮助更多的孩子走出去，也想要我母亲那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等我不能再教书了，我不会舍不得这条命，我会自己下去认罪，该我受的罚，我全都接受。” 唐忆辞对黄谷雨做出的决定毫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 好，黄老师，祝你今后工作顺利，育人树德，不忘初心。” 黄谷雨给两人深深鞠了一躬，目送他们携手离去。 唐忆辞和顾清安手拉着手走在校园里，放学后的操场有些冷清。 但明天早晨，这里又会热闹起来，会传来朗朗书声，也会有孩子们嬉闹着跑过。 “阿辞，”顾清安有点好奇，“黄谷雨说你们是一类人，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选择第二条路吗？” 唐忆辞还没回答，冥诺在一旁接话： “不可能！她会直接打进地府！” 冥诺边说边表演。 “我杀了这么多畜生为民除害！你们居然要罚我！ 公道呢！？天理呢！？ 来！谁说要罚我的给我站出来！ 看我今天不砸了你的办公室！ 把你扔油锅里炸个外焦里嫩！” 顾清安笑得直不起腰，唐忆辞小脸气得通红，追着冥诺打。 不得不说，冥诺是了解唐忆辞的。 解决了黄谷雨的事，唐忆辞本来都计划着回程了，却被顾清安拦了下来。 顾二少觉得平时他们身边的电灯泡有点多，又是师兄、又是妹妹的。 现在难得跟女朋友两人出来玩，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唐忆辞倒是也同意，就是有点怕耽误顾清安的工作。 “我是无所谓，你公司那边没关系吗？” “没事，一般的事情言栩都能处理。” 远在海市的言助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任劳任怨地继续干活。 跟顾老和师兄们报备了一下，顾清安和唐忆辞正式开启了在云省游山玩水的生活。 两人一起欣赏山脉巍峨，湖水清澈，在古镇牵手漫步，还体验了少数民族的特色风情，吃了奇奇怪怪的美味食物。 这对唐忆辞和顾清安来说，都是一种不曾有过的生活体验。 唐忆辞当年下山是为了读书，一毕业就在海市定居下来； 顾清安则是身体不好，连从家里的别墅到另一个庄园，都恨不得有家庭医生贴身陪伴。 所以这种惬意的、愉悦的、爱人就在身边的旅行，让两人都像第一次参加学校春游活动的小孩子，快乐几乎要从眼睛里满溢出来。 这一日，两人正在街上给家里人挑纪念品。 唐忆辞笑着把一个个纯银花冠往顾清安头上比划，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有天眼的姐姐！” 唐忆辞回头，就看见一对十五六岁的双胞胎，正提着一个大大的木头餐盒站在自己身后。 唐忆辞想起来了，她和顾清安都见过这两个小姑娘。 当年在顾家祖宅，顾老请了好多大师想要给顾清安续命，她们当时就跟在一位苗疆女大师的身边。 唐忆辞也笑着打招呼，“是你们啊！好巧，你们住在这里吗？” 两个小姑娘一起摇摇头，不愧是双胞胎，动作十分整齐划一，把唐忆辞都逗笑了。 “不是的，我们是来看师姐的，她住院了。” 唐忆辞点点头，“那你们师父也来了吗？” “嗯，婆婆在这里租了个院子，打算带着我们在这住一段时间。 姐姐，你们去我们家里坐坐吧，婆婆看见你们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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