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每一个何家子弟都特别喜欢那柄剑,就像嘉木一看到南明剑就很痴迷,幸好他还比较听话,没有背着我去动南明剑。” 何爸爸捏了捏眉心,显然也为此事颇为心累。 而何妈妈则心有余悸地抱住了儿子的胳膊,抱怨道:“你早说啊,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一直瞒着我们,万一嘉木真的偷偷去碰那柄剑怎么办?我说你们老何家也太心大了一点,这么可怕的东西还敢放在家里……” 一看老伴念叨起来就没完,何爸爸尴尬地笑笑,低声道:“这还是在外面呢,你少说几句。” 何妈妈忽然反应过来,也连忙闭了嘴。 杭青欢假装没看到老两口吵嘴,若有所思地回忆着那天看到过的画面。 她可以感觉出来,那个红衣女人虽然不是人,但也绝非什么厉鬼怨鬼。 她从小见过太多的异常之事,早就知道但凡厉鬼怨鬼,出现时周围一定阴寒无比,那是他们身上充满了怨气的缘故。 但那个红衣女人出现时她反倒感觉到了温热,说明其身上正气凛然,一般的鬼邪避之不及才对。 所以南明剑会成为凶剑反噬主人,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正思考着,忽然看到一道青影慢慢走过。 扭头一看,顾烛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好像无所事事般在溜达。 这可很难得,这位大佬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里睡觉,每次出现要不就是为了嘲讽她,要不就是吃东西,这样散步的状态还是第一次看到。 因为太少见了——最主要的是顾烛身子修长,挺拔如竹,确实很赏心悦目,所以她一不留神视线就随着对方左右扫了一遍。 顾烛遛完一圈,忽然扭头将面孔对着他们坐的方向,语气毫无起伏地开口:“看我做什么?” “咳咳咳——”突然升起的偷看被抓包的心情让杭青欢呛到了,忍不住咳嗽了好一阵子。 何嘉木就坐在她侧面的方向,见她咳得实在难受,便抬起胳膊帮着拍了拍她。 结果刚拍了第一下,他便觉得背上汗毛一立,茫然地抬头,却见父母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杭青欢,而那个紧闭双眼的男人和刚刚一样的姿势并无不对劲。 总不会是个瞎子让他感觉到了锐利的视线吧。他这么想着,又观察了周围一圈,依旧没看到什么不对劲。 杭青欢好容易停下来,强行扯出一个理由:“我是想请问大佬一下,凶剑是怎么形成的?” 她并没有指望从他那儿得到答案,只是为了表明她并不是故意偷看对方。谁料顾烛忽然向她这边走来了。 这位大佬虽然目不能视,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行动,不一会就走到她身边,垂着头似乎“看”了过来。 一开始她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直到顾烛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你让我站着说?” “啊?哦——”她终于反应过来。 前院堂屋摆放的这套家具,是一个方形的红木茶几配上三个方向的木质沙发,其中何爸爸坐的方向是两张单人沙发,何妈妈与何嘉木,以及她的方向是两张双人沙发。 所以顾烛落座的话,要不就得坐在何爸爸的方向,要不就只能跟她并肩坐在一起。 显然大佬并不愿意和不认识的人坐得太近,尽管那是一张单人沙发。 而她由于这个方向只有自己,所以落座的时候坐得比较偏中间,这会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大半位置来。 顾烛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沉吟片刻后回答她的问题: “不管是什么凶物诞生,理由无非势、力、污三种。” 她连忙摆出虚心受教的样子:“这三种原因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势,便是大势所趋,一件灵器若诞生于阴邪之地,天生便自带凶意。力,则是外力干扰,古来便有各种邪手段,可以强行污染灵器。至于污,简单来说,就是一件灵器哪怕蕴含玄阳之气,但常年接触血污、怨念、邪气却没有用合适的手段净化,正气就会逐渐受到压制,反倒显出凶性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三种方法或独立,或共同,都可能制造出凶器。” 虽然一开始请教顾烛是为了缓解尴尬,但此时杭青欢是真的觉得学到了,于是真诚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何家人。 何爸爸已经盘算开了:“南明剑最初很正常,应该不是天生的凶器,那只可能是有人用了邪法或者受到污染了。” 何嘉木点头:“但也可能两者兼有。” 他看过来:“如果真是这样有办法解决吗?还有,南明剑要真成了凶器,放在家中会不会影响我爸妈?” 杭青欢则看向顾烛,这种专业问题在场只有他能解答了。 何嘉木询问的时候,他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这会她至少转了视线,他就立刻道:“南明离火乃至阳至正,可破一切邪妄。” 懂了,小朱雀出马就能搞定。 这不难办,她立刻对何家三口保证:“此事包在我身上,你们先等等。” 她匆匆起身,直接往天字三号房跑去。 小朱雀在她不懈地投喂下,如今与她关系良好,一开门便主动跳到她手上,用嫩黄的小嘴轻轻啄她,然后蹦蹦跳跳爬到她的肩膀上,偏着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头,她问:“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事成之后我请你吃朱果呀。” 小菜园里珍贵的植株有八棵,不过七株都属于顾烛,她可不敢拿来请客,只有那棵朱果,虽然一次只能结三个果子,但她可以自由分配,拿来犒劳小朱雀并不为难。 一听有朱果吃,小朱雀眼睛一亮,挥着小翅膀叫得雄赳赳气昂昂,翻译过来就是“不管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杭青欢并不知道,自己去和小朱雀沟通的时候,前院的气氛有些怪异起来。 她知道顾烛是不知多少岁的上古异兽,何家人并不清楚呀。何嘉木还能认清作为住客,这个清隽的男人身份定然不一般,何父何母却全然不知。 在他们眼里,顾烛是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辈,懂得多,还对杭青欢显而易见态度不同,顿时脑补了一大堆剧情。 而老一辈从来不会放任气氛冷场,于是何妈妈起头开始聊天。 顾烛对何嘉木不理不睬,但对着何父何母倒是还有几分耐心,不过这么一对比,就让两位老人更加肯定了,他是真不待见自己儿子。 何妈妈心思细腻,一思考觉得这么不行呀,儿子可是提过的,忙完手上几个通告就会退圈,以后与杭青欢是同事了,而这位看起来十有八九也是同一个系统的,这还没正式入职就把关系闹僵了怎么行呢? 可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并不是个会挑事的性子,工作也还没展开,所以这矛盾怎么来的? 原本何妈妈还不解,但现在一看人家对杭青欢那特别的态度,何妈妈在心中直拍腿,懂了! 一定是之前的事情让人家心里不痛快了,她看过儿子演的电视剧,什么多看了别人一眼都能吃个几集醋的剧情可不少,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所以现在她当然要想方设法帮儿子解释一下啦。 何妈妈打定主意,想好措辞,便满脸笑容地开口了:“小顾啊,我这儿子呀从小学武把脑子都学傻了,真是应了名字里那个木字,你看看这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何嘉木万万想不到妈妈突然就提起了这个,顿觉有些无语,想拦住但没成功,何妈妈已经叭叭叭说下去了: “不像你,年纪轻轻就有小杭这么好的女朋友,阿姨一看就知道你们俩感情很好,以后嘉木成了你们的同事,你多带带他,教教他怎么追女孩子,不然我都担心这个榆木儿子得孤独终老了。” “妈,你说什么呢。”何嘉木有些尴尬。 何妈妈却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看到了吗?这叫不动声色的解释,让人家知道你对小杭绝没有什么觊觎之心。 何嘉木:…… 顾烛没理会这对母子的眉眼官司,从何妈妈说出“女朋友”三个字开始,他就僵成了一尊雕像。 有心想反驳,但张了张嘴,总觉得不管如何措辞都不妥。 然后杭青欢就抱着小朱雀跑回来了,再解释就更不合适了。 他最后闭上了嘴巴,只是脸色有些不自然。 完全不知道刚刚他们在聊什么的人,一眼看出他的脸颊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像是咬紧了后槽牙。 杭青欢顿时心头一咯噔。 她知道顾烛的脾气并不是那么温和的,十分后悔刚刚将他独自留下,万一何家人说了什么忌讳的话,这个大佬一时没忍住做出什么,两位老人家的心脏未免承受得了啊。 这么想着,她连忙将小朱雀放下,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跑到顾烛面前扬起笑脸:“你累不累?要不我先送你去休息吧,一会等我回来了再给你拿吃的好吗?”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了何妈妈落在身上“欣慰慈祥”的笑容,刚抬眸回视了一眼,眼前忽然一暗。 顾烛快步往后院走,边走边回:“不必,你去忙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顾烛:什么女朋友?谁的女朋友?女朋友是谁?哦,是我的,那没事了。
第51章 绝不能忍 何嘉木注意到父母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以他对两老的了解,差不多能猜到他们是在交流类似于“真恩爱啊”“咱们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之类的想法。 何嘉木心好累,偏偏还不能当着杭青欢说什么。 好在一脸傲娇的小朱雀很快就引开两老的注意力,他们十分稀罕地围着讨论: “他爸,这是小鸡仔吗?红色……不会是染色的吧?” “应该鸡仔,看这个嘴,和我小时候养的小鸡一模一样。” 将何父何母的讨论听在耳里,杭青欢内心只有“……”,连忙抄起小朱雀尬笑:“哈哈,哈哈,不如我们现在过去吧。” 何家三口没意见,于是她便调整了客栈大门位置,去了摆放南明剑的仓库。 剑鞘上的图案又变了,倒是并不让人意外。 小朱雀本来在她肩膀上理毛,进入仓库后突然就警惕起来,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发出低沉的啾啾声,最后盯着南明剑一动不动。 果然是至阳至正的神兽,一下子就发现问题了。 请何爸爸打开玻璃罩子后,小朱雀立刻飞了过去,绕着南明剑的架子盘旋了几圈,狭长的黑眼睛中浮现了满满的厌恶。 只听一声清越的鸣叫,小朱雀鲜红的羽毛化作火焰,明明只是小小一团,却立刻让整个仓库的温度都提升了不少。 四个人马上就一身汗,但谁也不愿错过这么神奇的是一幕,只是象征性地退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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