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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能想到他不说话的这半分钟里，表情是如何变化的。云姝转转眼睛，并不给他机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再问起：“具体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是和棠恬有关？ “合作方棠家想借此机会赖上周家。他们想把棠恬塞给周京墨，但周京墨大概想选择翻脸不认人，现在他们正在商量怎么解决。” 果然。 她想着那天棠恬对她说的话，话里话外都仿佛在说“我当了周京墨大老婆后不会介意你的存在的”，“你们逍遥自在去吧我只想要这个位置而已”。 想和宁思瑜一样争取周京墨身边人的位置，却不像宁思瑜那样爱慕周京墨。 只受利益驱使的靠近，或许还能比宁思瑜的成功率高呢。 云姝若有所思问：“你觉得最终商量结果会是怎么样的？棠家会像宁家一样吗？” 顾行则：“现在还不会。如果代言人因为这个原因被解约，对正在风头上的新品的影响很大。而且棠家不只是出了一个代言人，他们还算合作方。” 周京墨没把棠家榨干最后一滴血，出这口气，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觉得，”云姝分析的时候，语速会慢一点，“如果棠恬的表现是真的，那她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对周京墨的竞争。只要她坚持，这件事未必不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指的是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你觉得她能和周京墨有发展？”顾行则耐人寻味地问。 云姝打个哈欠，前半句还有点含糊不清：“不管有没有发展，只要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就好了。” “听起来你有点主意。” 她鼻音“嗯”声。 “这件事宁思瑜应该会知道吧？她那么喜欢周京墨，最后不仅比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情人，还比不过一个根本不喜欢周京墨的棠恬，估计会受到点刺激。” 人在受到刺激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承受不了，企图把这份刺激转移到别人身上。 对很多人来说，受苦受难有同伴，总是好过眼睁睁看着别人舒坦享福。 “所以我猜，她知道这里有个人会和她一样痛苦的时候，会很愿意当个坏人给我的痛苦层层加码。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等着从她嘴里告诉我，怎么样？” 对面静了几秒，然后顾行则低声意味深长说：“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操控者。” 云姝收下这句评价，意味不明道：“我也觉得。” “那有天赋的操控者，可以睡觉了吗？哈欠都糊住嗓子眼了。”他话里带笑。 “噢，”她再打个哈欠，钻进被子里，“晚安。拜拜。” “晚安。” 晚安的其实只是云姝一个人，道别完，顾行则又从休息室出去，继续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那投屏的曲线变化。 他喝着已经冰凉的白水，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捏着那枚纽扣，居高临下看着二十几层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夜色里颜色不一的车辆快速行驶时，形成一行行被拼凑好的车流。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像卖房部的微缩模型，让人很难产生归属感。 窗玻璃上映出他并不完全的身影，虚幻线条像在半空中游离着。在这样的窗前站久了，总有种要跃身而下的错觉。 冷水带来的轻微刺激，顺着口腔内的神经一路传导到大脑，本来就没睡意的他更清醒了点。 站了好一会儿，他看着玻璃上自己喝水的动作，很顺其自然地想到了当初云姝喝椰汁的模样。 单纯，强装镇定，漏洞百出，但实在可爱。 她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是什么姿势？会像靠在他身上时那样，头发总会滑落到脸颊上吗？ 清泉山人少，不怎么吵闹，她住在那里也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打扰不到她。 就是从七号馆换成三号馆就更好了，或许他这个点驱车回去，还能去房间里看她一眼…… 走神时目无焦点，视线里的霓虹灯就变成暖色调的色团，没规律地点缀在钢铁森林的末梢上，绘成一副模糊的背景图。 想象出来的少女熟睡模样就在这背景图里若隐若现。 顾行则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把水杯放下，拨了几个电话出去。 “宁家国外那个在建工地查出来问题了吗？” “私人飞机使用记录呢？目的地比较奇怪的那种。” “宁家有什么人在五月之后有出国记录吗？所有人都查。” “宁知夏应该已经查到点东西了。透露点我们已知的消息给她，让她主动找上门来。” 一个个电话打出去，腕表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顾行则捏了捏鼻梁骨，进了休息室睡觉。 隔天就是周六。 七号馆的某个人刚迷迷瞪瞪起床吃早餐的时候，之前投放出去的消息，开始被控制着发酵。 Criya珠宝针对代言人和总裁一事的申明还在广场上被热议，后面又冒出来一个转发量惊人的新八卦。 ＃棠恬曾出入周氏总裁豪宅＃ ＃Criya疑似特意为棠恬设计新耳饰＃ 【我靠，真是瓜之大吃不下，谁还管什么珠宝啊，这品牌贡献了俩人八卦也算是做了好事了】 【上头的申明还在说棠恬是夹带私货单方面暗恋哎，这也太打脸了吧】 【虽然她进我豪宅了，但我们确实不是男女朋友，那我当然就是不知道她单恋我啊/钻石王老五摊手.jpg】 【别说，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在豪宅和棠恬喝着矿泉水聊了聊人生理想呢？】 【就看他们卖不卖那新耳饰就完了，这要真卖，我来取个名字，就叫“拒绝”】 【别卖了，砸手里吧，我他妈买了不就等于给你俩这段孽缘随份子钱了？】 【好会骂，嘴借我使使】
第一百九十一章 踹了棠家 周氏公关部再次忙得团团转。 这下话都没人说了，错失在自家总裁身上，这他妈要怎么抱怨？ 而且大家都是看八卦的人，知道棠恬居然进过周京墨豪宅，心里更加不能理解。 这都搞一起了，顺着承认两个人暗恋成真有什么不好？非要撇清关系，这下好了，里外不是人。 连带着Criya的暗恋系列成了尴尬系列，后面的文案都不好意思放出去。 谁能想到，产品的失败不是因为质量，宣传，和顾氏的竞争，而是因为代言人和总裁的爱恨情仇。 为新品上线付出了大量心血的人，心里多少不太舒服。 而在周氏总部顶楼，总裁办的人连走动都是轻手轻脚的。 周京墨没像昨天一样发火，但低气压的氛围更加让人战战兢兢。 棠东就在办公室里，老狐狸的笑碰了太久冷脸，也收敛起来。 “周总，这情况我们也没想到啊。最紧要的是先想想需要怎么公关，才能让Criya继续大卖。” 会客椅上就他一个人，今天棠恬被事绊住了脚，没能和他一起来。 反正现在棠恬的作用也不大了，棠东就没在意这点小事。 周京墨看着他那副虚伪嘴脸，神色阴冷地说了句：“你们没想到？” 是说这件事和他们无关？ 设计新耳饰的事，只有那天在别墅的人才知道。 云姝整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是她。 周氏的两个人也被调查了，和网上的消息没关系。那除了棠恬，还能有谁？ 他微牵嘴角，语气冷得刺人：“我看你们是什么都想到了。棠恬还当着代言人就敢乱传我的消息，是我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这么有恃无恐？” 棠东并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棠恬自己找人传的，但棠恬人又不在，周京墨又这么笃定，他也就顺着说： “周总消消气，棠恬是不懂事，我代替她跟您道个歉。那孩子也是，碰到什么喜欢的就想要不择手段得到，回去我一定告诫她。” 还是那副油滑样子，仿佛这就是一件可以混过去的小事，总不能把他弄死了事吧。 大概是和宁家维持合作太久，周京墨差点忘了，和没脸没皮的老狐狸说话，就得把他们的脸踩在脚底下才能让他们老实。 “不必了，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废物收容所。既然你们敢做，那就做好准备承担后果。” 周京墨冷漠收回视线，把助理叫了进来。 “送客。” 棠东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周总这是什么意思？现在Criya新品的口碑摇摇欲坠，和我们联合公关才是最好的办法。难道周总想舍弃掉这几款产品的收益？” “只是在舍弃一个不老实的合作方而已。”他风轻云淡说。 助理上来请人离开，棠东彻底沉下脸来。 “周总，和人打交道，除了利用别人，也得学会怎么心平气和被人利用，只要收益是好的不就行了？” 商场上没人是傻子，被人利用了能不知道吗？ 不过是有时候挣扎不了，或者知道有利可图，也就顺着假装糊涂一把而已。 周京墨人狠，喜欢算计人当他的血包，棠家自己送上门的时候难道不了解吗？ 当然了解，他们早就做好了自损八百要价一千的准备，有时候为了长久的好处，他愿意放弃短暂的利益。 但是没想到周京墨居然装成个贞洁烈妇，要掀桌子了。 面对他的说法，周京墨没有任何反应，就稳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他。 助理只有又硬着头皮上前请人离开。 棠东冷笑了声，这次不用请，直接甩手离开。 有了釜底抽薪的决断，事情解决起来就很快。没两天，这场闹剧彻底落下帷幕。 周氏澄清棠恬进出清泉山别墅，是为了用代言人身份给另外的女士展示珠宝，至于那位女士是谁并没有说明。 新设计的耳饰也是为了别人，且是单独一份，不会投入量产，以上消息可以由周氏的设计师，棠恬的经纪人等做在场证明。 这份澄清丝毫没顾及棠恬的脸面，就差直接说她算个屁。 接着，Criya以代言人给品牌造成了不良影响为由，和棠恬解约。 暗恋系列珠宝的后续宣传，由新品受众调研最喜欢的二次元角色担当。 两份申明下场挂了半天后，之前八卦的所有相关词条都被删除。 再跟着，公关部私底下用同样的舆论发酵方式，暗示这件事是棠家联合内部员工，用暗恋系列珠宝造势想要攀上周京墨的手段。 于是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开除了两个员工，开除了代言人，踢开了痴心妄想的棠家。 雷厉风行的做派镇住了只想安然吃瓜的群众，网上针对这件事的议论声小了很多。 强权之下，没有质疑。 处理好所有事，时间已经过去四五天。 周氏集团总部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一点，因为总裁终于要离开公司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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