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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陌生号码。 她手机里只有四个人的联系方式，除了这四个人，其他人打给她其实都算陌生号码，但她就是有种直觉，打电话的人是个老熟人。 她接起来，没装作不知道，嗓音刻意放冷淡：“喂。” “是我，”周京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云姝，别挂。” 云姝：“你是谁？不报名字我不知道。” 周京墨像是笑了声，温和声音放低了就显得温柔：“不知道是谁你还犹豫这么久才接？” 她沉默了几秒，硬邦邦说：“我不太想和你说话。” “我知道。这两天还好吗？”他语气听不出之前两次的阴沉，好像只是打来叙叙旧，问问她的生活。 云姝没耐心的时候比较烦这种套路，直说：“好不好也不关你的事。以前倒是不见你关心，哦，因为以前有监控，你可以直接欣赏，不用和我发生什么温情交谈。” 周京墨缓了一瞬，说服自己不介意的时间就那么片刻：“之前是我做得不好。” 又是道歉，稀奇了。 她再次沉默，听着周京墨继续说：“监控的事，确实是从你来到我身边后就开始了，那是因为我对看你有点上瘾。可能你不愿意听，但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缘由。” 温和低沉的嗓音讲起事情来，有种独特的吸引力。 “最开始是宁斯云策划了你们的游戏。中途因为你在监控里的样子被顾行则看见了，他怕顾行则会用这件事威胁对付他，所以特意撒谎拉了我和闻堇年祁舟下水。 当时你们的游戏已经进行到中央塔那期的最后一天，祁舟找我去酒吧看你们的视频，我就看到了你。你应该了解祁舟这个人？他当时不知道宁斯云的计划，拉我入局的时候也只是告诉我，你们是宁氏娱乐旗下的艺人，在通过一个综艺游戏争夺出道机会。 我就只以为你是明星，跟着看了两次监控，发现你玩得不开心，所以让宁斯云开通了打赏通道，还记得吗？通知你们排名发生变化的那道声音说过打赏的事。 再然后，我不想让你呆在中央塔小镇那种地方，所以想花钱买下那个游戏的策划权，让你们竞争出道的环境好一点，起码不要再受伤。” 连着说了一长段话，他短暂停下来，低声问：“在听吗？” “嗯。”云姝随便应了声，拿起桌上的水果吃。 周京墨就再接着说：“然后没过两天，闻堇年发现了宁斯云的不对劲，开始质疑这个游戏。我和宁斯云相处的时间没有闻堇年和祁舟多，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然后宁斯云提出要结束游戏，让你们出道了。 当明星要被很多镜头盯着，还会碰到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占便宜，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出道，就跟宁斯云说把你送来我身边。” 他说喜欢的时候，自然得和说其他话没区别，好像这已经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都承认的一件事。 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也确实，说话更讨人喜欢点。 他继续说：“我承认当时并不太看重你，你应该也感觉得出来，我只是对你感兴趣，想要继续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明星。 云姝，你要明白，感情的事不是一眼就能决定的，让你住在云台路确实是我不好，但按照宁家旗下艺人的身份，和我们刚见面还没有感情的情况，确实不够当男女朋友。宁斯云那天放给你听的录音，是我第一天见你，被你提了些要求后说出来的，带着情绪在，所以……” 云姝从这些话里提取出一点稍微有用的信息，不想再继续听他长篇大论，打断他直接问：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会问这个，想必周京墨也有准备。对她最在意的事，肯定备好了更详细的解释。 电话是录音的，他说的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但听到现在还没有讲到重点。 说出来的话也把自己划出去了，抓不到任何把柄。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没有点感情牵绊确实很棘手。 她集中注意力听着。 周京墨丢下刚才没说完的话，沉默会儿，有些生疏地顺着她的问题解释道： “在我看你的监控看上瘾的时候。还记得你芒果过敏那件事吗？在那之前我只是偶尔通过客厅里的监控看你在干什么，算是工作之余的放松。但那次我只是没及时看，你就出了事，还联系不到我。那之后，我就开始每时每刻都盯着。 看久了，就越来越上瘾，上瘾到不准有人告诉你这件事，上瘾到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堵补10.17加更】 云姝相信这个想法历程是真的。 宁斯云告诉她监控的事后，被周京墨砸手威胁就是个佐证。 还有周京墨在她面前越来越明显的感情波动，以及他说出的那句“喜欢”，都是证明。 但相信不代表动容。 他的感情纠缠在太多事情里，而她最在意的只是那些事而已。 “话说得太好听，”她讥讽道，“但我哪敢相信啊。你对我从头到尾都是欺骗，万一这句话也是呢？” “你感觉不出来吗？”周京墨淡淡说，“我以为已经明显得应该时刻收敛了，所以偶尔都不敢在你面前多待。” “……”男人都是说情话的高手吗？ 一直克制的人突然说出这种话，感觉很奇怪，让她一时间除了骂人的话，都找不到其他话接下去。 她不说话，周京墨又很自然地说下去：“你说得也对，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欺骗，我错过了前面短暂的告知机会，所以只能一直骗下去。因为我接受不了从喜欢到恨的转变。” 云姝冷笑一声：“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没有喜欢。” “是吗？那为什么那么恨？” 她烦躁得想直接说出来：当然是因为厌恶和憎恨一天天叠加，到了最后又被闻堇年的话刺激到了，所以恨到恨不得掐死他们。 但她还不准放弃给周京墨的这个大礼包，于是把手机拿远点，多吃了两瓣水果磨牙消气，没吭声。 沉默就等于默认，这是很多人的共识，周京墨在这种时候也信奉这个观点。 他也安静了两秒，两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然后他问：“你恨我，到底是在恨我瞒着你，还是在恨我和宁斯云是一伙的？” 云姝冷嘲：“有什么区别吗？何况现在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京墨默然一秒，说：“对我有意义。” “对我没有意义，那就是没有意义。” 她恶声恶气说了，又仿佛忍不住怒气，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你今天解释这么多，说过的话能抵得过前面那两三个月对我说过的所有话了吧？说什么对看我的监控上瘾，你难道是对监控这个机器上瘾吗？！既然是对里面人的人上瘾，那为什么能像养狗一样，想起就来一趟没想起就把我关起来？ 害怕我知道真相恨你，那你就没想过这件事瞒不了一辈子吗？既然你想过，你还是做了，只能说明你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你只当我是陪你半途，用来消遣的东西！这如果也叫喜欢，那你的喜欢就是不干净的！廉价的！” 她急促呼吸两下，又笑了声，接着说：“你说你对监控上瘾是吧？那最近肯定也看了，是不是在回忆之前的事？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深情？但对我来说，事后深情就是恶心。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忆之前的事的吗？我想来想去，在你做过的事里，只能找到一件能看上眼的，那就是你砸烂了宁斯云的手。除此之外，每一件，每一天，我回想一次，就恶心一次！” “不用拿话刺激我。”周京墨完全没有之前的生气，心平气和之余甚至还保持着温和语气。 “你明知道这些话重提一次，更多的是让自己难受一次。” 云姝冷着脸，一边捏着石榴，看着红色汁水流在纸巾上，一边强调：“我他妈才不会难受。” “好，是我该难受。” …油盐不进。 她给石榴盖上一层纸，一巴掌按下去，按出红色的痕迹，像在碾压他的脸一样： “你今天是不是抽疯了？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们现在是对手，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关系，我和你唯一还有的联系就是要报复你！你迟早有一天会尝到什么叫真的难受。” 周京墨：“那就来。不管是你自己动手，还是借顾行则的手，我都等着你。” 这种语气，像是根本没把她说的报复放在眼里。 云姝闭了闭眼，预料到后面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情节了，不想再和他闲聊耽误时间影响心情，一言不发就要挂电话。 周京墨像是有千里眼，能看到她的动作，在她挂断电话前说：“先别挂，听我说完最后一句。” 她没应声，但也确实没挂。 然后听着他仿佛靠近了一点手机，低沉声线温柔说： “还没跟你说句生日快乐。迟来的礼物我放在了你常去的那家超市，别怪我查你的行踪，我见不到你，只能这么做。除了那份礼物，我没做其他事。” 超市就在领地公馆外，是一对夫妻开的，一边生鲜零食，一边精美饰品，是她新找的淘宝地，隔三差五就去买两样东西回来，存在一个很大的箱子里。 他能查到不奇怪，存放礼物进去也不奇怪，毕竟是往别墅里都送过几次东西的人，顾行则的人都挡不住他。 云姝没感动也没生气，完全没有情绪。 在这通电话里说出来，礼物能不能到手都不知道，说不定现在顾行则就同步在听着，然后阴恻恻地让人把东西有多远扔多远。 但她突然没头没脑地提起了另外的事，很平静： “不知道你看过之前的游戏监控没有，在第二期游戏里，那场暴风雨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如果你想让我感动，那不好意思，每次回忆起那场雨，我就只想把你们的头按进海里溺死。” 既然爆发，愤怒，痛骂已经失去作用，那就回归到平静，失望，决绝。 就像顾行则那样。 啊…顾行则真是她的好老师，各方面都是。 云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桌上的石榴汁已经染红了整张纸巾，她刚打算再捏爆一颗，外面邱阿姨突然敲门。 “乖乖，再吃点橙子，这个橙……” 她立马把那团纸巾抓成一团捏在手里，手放在桌下挡住，动作迅速得像在消灭做错事的证据。 然后脸上很自然地看着推门进来的邱阿姨。 “好，我待会儿就吃。” 邱阿姨浑然不觉她做了什么事，把桌上已经冷了的水换成还是滚烫的果茶，笑眯眯说： “捧着可以暖手，觉得干燥就抹护手霜。再过一小时就吃午饭，不是说要去超市买杯子？等顾总回来可以让他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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