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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卖果汁！” “我想卖团子!” “我会剪纸！” “我也会剪纸！” “不行，你不是要卖果汁吗？咋听了我的话，也改卖剪纸了？” “我正准备说来着，被你抢先了，再说了，我娘的剪纸可比你娘强多了！” 底下闹闹哄哄的，村长手压了压，动静小一些了才说：“你们回头找我儿子申请去吧，别把自己的创意说出来啊，说出来被别人抢先了就只能怨自己了啊！” 好些个村民听到这里，扭头就往村长家跑，试图抢先占了最好的摆摊点子。 君荷：“婶子，您不去？” 花婶子翻了个白眼：“我不去，我家就在摊位对面，开个门支个桌子多方便！” “对了，你家门口那个位置也不错，你可以想想应该怎么利用起来，再不济租出去，也能赚点钱。” 花婶子说的是青砖房，两家的房子挨着，地处所谓的“村商业中心”，黄金地段，打她家门口主意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之前大家都以为君荷自己会用，所以没人上门商量，这回知道她不愿意摆摊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求上门了。
第188章 洗船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开始“洗船”，老渔民们讲规矩，洗船的水必须是海水，不可以沾一点其他水，所以拎上船的水桶和抹布，都是前一天晚上晒干的。 船队跟船的渔民，要先跟着船长洗大船，之后才能回家收拾自家船。 所以一大早，莲台村海边，就被各式各样的小船占满了，除了常见的铁皮船、三板船，还有不知道谁家的排筏、充气船，大家干的热火朝天。 所谓洗船，实际上就是打扫卫生，渔民们的船，等同于的士师傅的出租车，甚至命根子，因为船除了是赚钱的工具外，还承担着一船人的性命。 新年新气象，洗船，也就是要洗去一船的脏污、霉运，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新一年的海神。 还有不少早起赶海的游客，看着这个场景，也是一脸惊叹。有出来度假的公众号编辑，连按下快门，拍下照片，打算回去就写篇文章。 “苏丫头，怎么才来？” 君荷提着水桶过来的时候，有相熟的叔伯打着招呼，“你们洗的完吗？一会儿我跟船洗完，去帮你啊！” “成，谢谢三叔！”君荷笑眯眯地说。 “嘿嘿，妹子，我一会儿也过去帮忙，我还没上过你的船呢！”张家富黑了好多，笑起来称的牙齿更白了。 君荷走到龙女号，也打了一路招呼，都是看她来的晚，怕她耽搁了时间，要过来一起帮忙的。 这里的人虽然各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大都没什么大毛病，遇着事情了，也会搭把手。 “姐，你怎么才来，我都给人洗完两条船了！”海狗子啰嗦道，“快、快上船，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虽然没人带海狗子出海，让他正式成为船员，但这些规矩他也学了个七七八。 洗船的时候，要船长第一个上船，第一个沾水擦洗，似乎这样能加深自己和船的联系，让船更“听话”。 虽然有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有些规矩莫名其妙，但她也愿意入乡随俗。 看君荷依照规矩擦了一下船头，海狗子就着急忙慌地提着桶上船：“石头哥，我刚才帮你洗船了，这会儿你得帮我啊！” 石头应了声，把水桶在海里冲洗干净，然后拿了块干抹布上了神女号：“催催催，跟催命似的！” “呸呸呸，他瞎说的，海神勿怪！”石头娘三两步上了船，“啪啪”给了石头两巴掌，“闭嘴吧你，大年三十的，别找什么晦气！” “苏丫头，你这船可真大，你和海狗子一时半会儿的可弄不完，我也来帮忙啊！” 君荷从二层指挥室探头，喊了声：“谢谢伯娘！” 大概半小时后，张三叔和一脸羡慕地摸着船的张家富也上来了，张家富：“妹子，你需要船员不，带上我吧！” “滚犊子！”张三叔瞪了他一眼，“给我好好地跑货，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后面你爱干嘛干嘛！” 张家富摸着脑袋嘻哈笑了一会儿，然后拿上来个木杆，一头绑了块布，开始清理大家够不到的角落。 隔壁是花婶子家的船，她男人是二船船长，这会儿也在上面忙的热火朝天，见君荷的船光秃秃的，连忙问：“荷儿，对联写了吗？” 啥对联？ 君荷从船舱里走出来，打眼一看，好嘛，外面的船有门的没门的，都找办法贴了对联，明明她早上过来的时候没有的！ 石头娘也才想起来，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催促：“丫头快去找你王爷爷，这会儿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对，你赶紧去，这边我们给你洗着。” 君荷一头雾水地被众人推搡下了船，还在岸边的人一听她要找王爷爷，立即明白她没对联，赶紧指了方向：“快去，在庙里呢，我刚打那边过来，王伯正收拾东西要回家呢！” 君荷拔腿就往那边跑。 村东边有个庙，庙里供奉的是海神，不过因为穷，海神身上一丁点金坷垃都没有。 君荷去过一次，庙不大，外面摆着个铁鼎，里面是燃尽的香灰，庙里也就七八平，摆了个供桌，上面是鱼和水果，最里面是海神像。 到了地方，君荷喘了口气，拉着正要往外走的王爷爷：“王爷爷，求副对联！” 王爷爷叹了口气，背着个小包，背着手，又重新回了庙里：“哎……每年第一回 都走不成，我都有心理准备了。” 君荷有点尴尬，这不是她不清楚有这个规矩嘛！ 王爷爷把桌子上的红纸铺开，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面是带着金闪的油墨和黑墨水：“要什么颜色？” 君荷：“您帮我选选，我对这个实在不大懂。” 王爷爷：“就金色吧，看着富贵。” 接着王爷爷提笔，写下：“渔歌晓乎红日出，风帆暮载金鳞归。”横批：“四方保佑。” 君荷：“王爷爷，为什么大家都找您写船联呀” 王爷爷瞥了她一眼：“写得多了，大家就经常来找我写了。” 君荷不信，她打算回头问一下海狗子。 王爷爷：“好了，这副给你。” 君荷看着这副对联，实际上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大家似乎都听讲究，自己没有准备，还一直催促自己过来取。 她指着横批，问：“横批能改不？” 王爷爷又一瞥，从红纸底下取出好几张横批：“不喜欢？那就自己选一个。” 对联字多，他也不是每张都能写好，但横批不一样，字少，简单，所以最后积攒下来了这么多。 “这个！” 王爷爷看了一眼：“对我来财？嗯……寓意挺好……” 大家出海，横批一般都是求保佑，到了君荷这里，求财成主要的了，看来这丫头真的跟大家口中说的差不多，颇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意味。 取了对联回到船上，石头娘看着对联，见君荷对这个不明白，就跟她解释。 王爷爷是村里的守庙人，所以无儿无女，还非常穷，但实际上在村里的地位并不比村长低。 他的笔、墨、红纸，都是村子里祈福的时候送过去供奉的，所以带着神气，能带来好运。 守庙人？君荷看向海神庙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189章 水戏 莲台村整个过堂会整体分了三个部分，酬神祈福，主要在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两天，海边摆供桌，三牲、五谷一桌，虾、蟹、鱼一桌，红烛、香炉、细香，一一摆列。 王爷爷主持，锣鼓鞭炮齐鸣，扮黑脸的海怪和扮红脸的海神，在锣鼓声中摆开架子，开始文武表演。 村长上头香之后，是当地村民跪地祈福，王爷爷嘴里时不时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念叨几句“祈福词”。 知道今天有活动的游客，也一早聚集到这里，领了村里发的免费细香，等村里人拜完，也恭恭敬敬上了三支香。 村里的小朋友们今天都是童子童女，额间点了红胭脂，手腕上系了红绳，表示孩子们都是海神的属民，祈求海神保佑。 大人们觉得寓意好，一窝蜂地求到了王爷爷这里，请他帮忙点胭脂。 “咚咚锵” “咚咚锵” 锣鼓声响起，众人朝海面上搭好的戏台子看去，从今天开始，戏班子就在台子上唱戏，算是一种水上游戏和娱乐项目。 之前大家穷，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也没有电脑手机电视，水戏就成了大家十分喜欢的项目。 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戏曲开始没落，似乎绝大部分年轻人都觉得戏曲太过老掉牙，不喜欢。 君荷觉得，既然堂会是为了吸引游客而举办的，那所有的项目就要让游客们喜欢。让村长挑好玩的、吸引人的曲目，不怕搞笑，就怕没人看。 村长觉得是这么个理，临时又找戏班子改了曲目。 现在台上唱的，是《渔女刘三巧》，实际上是性转版的美人鱼，只不过刘三巧救的不是鱼，而是一条搁浅的龙。 海怪谋朝篡位，为了阻止龙回到海里，总是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怪找到刘三巧上门送菜。 中间穿插了很多搞笑的桥段和抽象的造型，让很多游客刚开始对唱戏不感兴趣的游客，看了一段之后，大笑不止，最后索性找了条船，到前面听戏去了。 另外一部分人，以男性为主的游客，船头自己老婆孩子坐着看戏，船尾自己拿着钓鱼竿，打窝钓鱼，期待着十万块奖金落入自己的口袋。 哎，老婆闺女你们使劲儿看戏，老公给你们赚钱花！ “老杨，你那鱼食分我点？” “不行！”男人用看对手的眼光挑剔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现在可不讲究共赢了！你的鱼食不讨喜欢，我的可不一样！” 海面上船太多，为了避免发生动乱，村委会找了不少壮劳力，戴上红袖章开始维持秩序，给不懂划船的人划划船，帮不会钓鱼的下个竿，一天下来，还能收不少小费！ 当然，收小费也有规定，多于5块钱不允许收，要不然被发现了，可是要上大会点名批评的。 为了5块钱，不至于把面子都丢了。 船和船之间排成了排，中间留出了水道，供水上做买卖的船出入。 当然，除了本村人，赵家村、帽儿村等这些外来的商家要交摊位费，也不多，一天100块钱。 为了保暖，君荷的小船上面搭了个乌篷，娴熟地穿插在游客之间，篷子里摆了个画板，让水生在里面学写生。 大白和黑旋风也被君荷丢在了船上，陪着水生。 游客太多，说不得有什么磕磕碰碰，所以黑丫被老叔揪着耳朵去了卫生所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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