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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别装了！”君荷拿起手头上黑丫的玩偶丢向苏绍恒，“你就差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了！” 苏绍恒抓住玩偶，直起腰来对着君荷讪笑：“有那么明显吗？” 君荷：“这行事方式不像你，说吧，谁教你的？” 苏绍恒什么时候会玩心眼了？他唯一的心眼都用在琢磨别人的方子上了。 苏绍恒努力板正脸：“没有人教，我就是想请你帮忙，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说，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君荷嗤笑一声，手指着大门：“滚吧。” 苏绍恒连忙问：“你这是答应了是吧？那如果我爷爷喊我回去，你一定要跟着啊，他老爷人现在谁的话也不听，但是你不一样……” “你走不走？” “走走走！” 苏绍恒被赶了出来，等面前的大门一关，他连忙掏出手机给对面发了个大红包。 “成了！” 苏华言点名要见君荷，上面安排的非常迅速，主要是苏华言身体越来越不好，虽然有“再生”吊着，他的身体依旧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 君荷提前一天到了疗养院，当天中午，楚堰就交给他一份问题表。她见到苏华言之后，需要把这些问题全都问一个遍。 “我觉得他并不会配合。”君荷对着满满当当的两张A4纸说。 楚堰也看过这张纸：“你进入病房之前会给你佩戴监听器，什么时候问什么，会有人提醒你。如果这样苏华言还是不配合的话……” 楚堰声音轻柔，眸眼低垂：“可能会吃些苦头了。” 吃苦头？什么苦头？暴力审问吗？关键苏华言现在那身体能受得住？ 不过不该她知道的她也不问，端坐在一边认认真真记着纸上的问题。 就是没想到本来应该第二天上午见面的，今天晚上苏华言竟然一反常态地醒了，医生检查过之后说他现在精神状态不错，不保证明天精神状态也会很好……苏华言醒来的间隔越来越长了。 所以还在吃饭的君荷就被赶鸭子上架，被送进了苏华言的病房。 病房里面十分安静，只有仪器嘀嗒的声音，空气似乎都不流通，在这里呆的久了，人可能会疯。 苏华言带着呼吸器，面色苍白，瘦了很多，之前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坐在车上招招手就能解决麻烦的苏华言竟然成了这样子，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来了……” 苏华言睁开眼睛，看向君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怀念：“能帮我把呼吸器拿下来吗？” 他声音虚弱、沙哑，几乎每个词中间都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 “帮他拿下来。”君荷站在原地不动，耳机里却传来楚堰的声音，“按照他说的做。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君荷垂眸，走到病床前俯身将呼吸器取下来。 “听说你要见我？” 苏华言没有回答君荷的话，然而笑了笑：“我见过你。” 他想要动动胳膊，但是君荷分明看到，他的四肢已经被固定在了病床上，完全不可能自由活动。 “我也见过你，当时我遇到点小问题正被别人为难。” 苏华言笑出了声，然后因为虚弱闷咳了几声导致脸色红了些：“我……咳咳……我看到的、可是你在欺负人……” 君荷挑眉：“那或许是您看错了。” 苏华言摇了摇头。 墙另一侧的楚堰似乎是见气氛良好，对君荷说：“问问题。” 君荷找到一个凳子，拉过来在苏华言旁边坐下：“他们让我问你些问题。” 这着实有点扫兴，苏华言叹了口气：“我、我知道会这样、但我、不会说的。” 君荷照本宣科：“你和朝阳组织什么关系？” 苏华言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君荷问第二个：“你给食客下毒，这些毒来源是哪里？” “这些毒都有什么作用？你都给那些人下毒？为什么给他们下毒？” 但是苏华言依旧一句话都没说，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要不是心电图还在跳动，君荷都会以为他死了。 “不要问了，再跟他聊聊别的，引起他的兴趣。”楚堰那边也有点乱，还有争吵的声音传来，不过他的声音却很镇静。 君荷点了点头，看向苏华言：“好了，那我们聊点别的，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见我。” 苏华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由此可见，这个人真的是死不悔改了。 他说：“你可以走了。” 走？哪有那么容易？她辛辛苦苦大老远跑来，一顿安生饭都没吃就被拉过来跟他玩“问问题”的游戏，当真以为她很闲？ “唰”地一声，君荷把凳子拉到离苏华言更近的位置，紧紧盯着他：“让我来猜一下吧，我们两个除了阵营敌对我被你陷害的关系，你应该还算是……我奶奶……师兄？” 师兄这个称谓一出来，苏华言的心跳明显加快，她看着那起伏很明显的心电图，继续说：“你是因为这个想见见我吧？不过我觉得，我奶奶应该不会认你这个师兄了。” 苏华言抖了一下，他看着君荷的眼睛里各种情感杂糅，让君荷都分辨不出来。 “小师妹……她死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 君荷笑意不达眼底，她说：“因为苏明盛的阻拦，我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苏华言闭上了眼睛。 君荷：“不过在我有限的和奶奶相处的时间里，她并没有提过你一个字。” “你想见我，就是因为这个？” 苏华言眼角湿润，不过他闭着眼睛，君荷分辨不出来他是否悔恨。
第457章 见苏华言2 “方便跟我讲一讲她为什么会嫁到京都苏家吗？”君荷说，“她看上去不像是会给一个老头子当续弦的样子。” 病房里安静下来，半晌后，病床上的苏华言睁开了眼睛，他视线没有焦点，似乎穿越了时空，见到了那个总是吵着要他把失败的菜品赶紧丢掉的少女。 “对……”苏华言声音颤颤巍巍，“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嫁给那么一个老头子……” “是我让她嫁的……” 在墙的另一侧，楚堰伸手指示坐在一旁的人迅速将苏华言的反应记下来，这或许就是他们接下来破局的关键。 “我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了。”君荷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苏华言，“您应该有时间给我讲吧？” 苏华言咳嗽了两声，视线落在病房的一角，但是任谁都知道，他看见的，应该是另外一幅场景。 “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还是师兄妹两个，苏记有师爷顶着，我们每天不是泡在厨房，就是去后山玩闹，就那样过了很长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师父是苏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但是厨艺天赋真的是苏家多年来最差的一个，他们都说，师父收了天赋还不错的我，是想着让我娶了小师妹，扛鼎苏记的。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并且也为之做了很多努力，但是突然间有一天，师爷收了个徒弟……” 苏华言摇了摇头：“师叔厨艺很好，拜师三年就出师，又收了个天赋不差的徒弟……这样一来，我和师父在苏家的位置就尴尬了起来……” “大家都说，师爷打算把苏记这个招牌给师叔，甚至为此动了收师叔当义子的念头……咳、咳咳……” 苏华言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君荷问：“所以你们就把老爷子的死归结到你师叔身上？并借此把他们赶出苏家？” 苏华言嗤笑一声，他看向君荷：“是、是他告诉你的吧？” “然而事实却是，苏家食谱只传下一代的当家人，师叔却用一条舌头，把这个秘方差点给破了，然后还说什么脱离苏家的话，把师爷给气的一病不起……” “哈哈，在他的话里，肯定在师爷病了之后，他师父拼命研究秘方，然后力挽狂澜？哈哈哈、咳咳……” 君荷：“当年的事情真假，我不做评判，只想知道，你和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呀……就是倔……”苏华言眼前仿佛出现了个穿着月牙白对襟，腰间系着围裙的少女，她眼睛弯弯，笑起来能让人把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 “苏家分崩离析之后，我师父无力将维持苏记招牌，被人陷害，后期又染上赌瘾，欠了好大一笔外债……”苏华言眼睛浮现出一抹泪光，“把苏记所有的东西卖了，都还不上……” “那些人逼死了师父，还想用小师妹去还债，我想娶了小师妹，这样她就不是苏家人了，我好带她离开苏家……结果……” 君荷见苏华言陷入回忆中，接了一句：“结果我奶奶没同意。” “是的，我那时候才知道，小师妹竟然有了心上人，那个心上人刚好就是害的师爷死不瞑目的人的徒弟！” “更可笑的是，师父临终之前，竟然把苏记给了小师妹！可笑吗？苏记是我撑着，是我整晚整晚对着那些贵客赔笑，让他们屈尊降贵来苏记当食客，一点点把苏记的招牌重新立起来，但是到最后，苏记竟然不是我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场笑话！我觉得所有人都在算计我，师父、小师妹也在算计我，他们想让我撑起苏记，但答应我的，却一点都不给我！” “所以我恨！凭什么！” 苏华言开始挣扎，愤怒使他苍白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红晕，五官扭曲，脖颈青筋毕露，但因为手脚被束缚住，依旧无法从病床上下来。 “君荷，稳住他！”墙另外一边的楚堰说，“我给你三分钟，如果他情绪稳定不下来，我会立即中断谈话，介入治疗。” 君荷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愤怒眼神仿佛要吃人苏华言：“这时候，朝阳组织的人找来，你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在他们的帮助下，得到了苏记。” “在这之后，你发现在你那么严格的看管下，我奶奶和苏老爷子竟然还有过通信，所以你怒上心来，把奶奶嫁给了一个老头子，想要侮辱她？” “不！不是的！” 苏华言一口血喷了出来，病房门瞬间被推开，一群医护人员顿时冲了进来，君荷一怒，对着这些人喝道：“出去！” 这声音仿佛在众人灵魂中炸开，让人下意识脚步一停，不敢再往前。 “出去！”楚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耳机，双眼满汉怒火地看着这群人，“需要我立马请示首长？！” 医护人员对视一眼，最终退了出去。 楚堰站在门口，全程没有进入病房一步，他看着君荷：“接下来我就在门口，谁也不会打扰你。” 门被关上。 病房里，苏华言满嘴鲜血，反而笑了：“他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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