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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竹夜脱掉被小辫子的血浸湿的外套，露出他里面墨绿色的短袖，他看向小辫子说道，“既入玄门，早就该把生死置之度外。” 像他们这样长年累月和厉鬼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次次都平安归来。 他说：“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 “嗡——嗡——” 于淼的手机少见响起来，她摸出来看，师兄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着。 她握着手机走到一边，接通电话：“水水你现在在哪？” “我……” 不等她话说完，师兄的话又传过来：“你现在不在首都舞蹈大学吧？” 于淼吸口气，很是落寞地说：“刚好在。” “你怎么跑到首都舞蹈大学去了？”师兄在那头严声呵斥她，“你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那里有鬼婴诞生，你小心一点，不要冲动行事，去和鬼婴正面硬碰硬，听到没？” 于淼眼眸暗了暗，低低道：“师兄……可能已经晚了。” 手指顺着墙上瓷砖缝隙抚摸过去，感受指尖粗糙的摩擦感，她很是失落：“我看着鬼婴出生，也看着它消亡。” “你说什么？！”师兄彻底绷不住，拍案而起，于淼听到他那边有桌子被掀倒的声音，“是不是我三天不管你，你就要上房揭瓦？” “那是鬼婴，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煞，你以为你现在能耐了，能和它打？” “师兄……”她忽然带上哭腔，所有情绪涌到一起，“学校要我来的，你骂我干什么。” 本来师兄还有一万句责骂在嘴边排队，但听到她的哭腔，瞬间理智回笼，又忙哄她：“是、是师兄话说得太重，你……你别急 ，师兄跟你道歉。” 于淼扣着瓷砖不理他，听他继续说：“师兄这边的拍摄已经完成，你等我回来去找你们学校那帮老顽固，我非得撕掉他们一层皮不可。” 他声音渐渐转柔，轻声哄她：“乖乖在学校等我，我们改天见。” 挂断电话之后，于淼转过身，却见夏咏歌站在她背后，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你不知道偷听人家打电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夏咏歌却张开手臂，柔柔地说：“但我觉得此时你更需要一个拥抱。” 于淼：“？？？” 悲伤没来得及多留几秒，她满脸“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着他。 她往后退缩，紧贴着墙，抗拒的神情十分明显：“有没有一个可能，我们还没熟到能拥抱的地步。” 夏咏歌缩回手，退到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缓声道：“人们不是常说，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很需要一个拥抱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那么难受。” 他的解释显得于淼的反应好像很过度，于淼不要意思地低下头，捏着耳垂不自然地说：“谢、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于淼，你过来看看。” 竹夜在那边向她招手，于淼心中大喜，借机溜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夏咏歌好像跟她走得也太近了些。 竹夜指着外面的天空，一层碧波闪闪的透明光罩在首都舞蹈大学上方撑开，光罩下，空中游走的怪物逐一被消灭干净，黑雾被驱逐，逐渐显露出来干净的天空。 于淼注意到，博思楼外面，古教授拉着一个校医老师站在外面，厉声催他：“药配好了没？” 校医老师从他手里挣脱出手臂，整理着装不耐烦地说：“我的古大教授，首都舞蹈学校有多少人你知道吗？还有这么多警/察也要喝药。我们已经在全力以赴，可是校医队就这么点人，我们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分钟就把药配出来吧？” “他们在说什么？”竹夜不解地问。 于淼收回视线，回望博思楼大厅中愁云一片的普通人，给他解释：“这次翠湖引发的事情太大，太多人直接撞煞，老师们应该是在配制让普通人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的药。” 竹夜更想不通：“玄门中的事不能让普通人知道吗？” 于淼道：“也不是，只是玄学一门水深，普通人难以分辨是真是假。如果不加以控制，他们很容易被那些江湖术士迷惑。会滋生出许许多多的假和尚、假道士到处骗人。” 她说完，竹夜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怪异：“那你还参加《灵媒带你去探秘》节目？就不怕普通人看见？” 于淼道：“没撞过煞的人，哪怕是通过直播镜头看我们抓鬼现场，看到的只不过是我们对着空气指手画脚，只会把我们当做神经病，并不能切切实实地接触到玄门。”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瞥向他，“你怎么老问一些初学者问的问题？你师父没教过你这些入门的知识吗？” 竹夜含糊“嗯”了一声，不再问话。 因为首都大学道学院的老师全体出动，首都舞蹈大学翠湖这边练就鬼婴的阵法得到及时摧毁。 校医们也赶在离开之前，终于配制好了遗忘药水，让普通人们喝下。 翠湖一案之后，学校暂时没有给Z班派发任务，《灵媒带你去探秘》节目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暂时停播，于淼彻底闲下来，过上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当当当当！” 小辫子推开101教室的门，张开双臂大叫着：“我亲爱的父老乡亲们！有没有想我！我回来了！”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于淼抬起眼瞟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专心致志地雕刻着手中的小木偶。 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上的竹夜头都懒得抬，反手把衣服上的帽子扯过来带上，用行动告诉小辫子：别来烦我。 “哇，你们亲爱的同学住院那么久，你们都不欢迎我的吗！” 他凑到于淼边上，看到不断用锉刀刮下木屑，很是不解：“你在雕什么？” 于淼吹走木人上的灰，轻声道：“祖师爷的木像，我来B市这么久，接连抓了那么多鬼，我还没来得及向祖师爷讨赏。” “嗯？！”小辫子拉过一把椅子在她桌旁坐下，不可置信道，“你们道观什么规矩？弟子还能向祖师爷讨赏？” 他们贞阳观的祖师爷可没这么好说话，突然就羡慕起来了呢。 “叩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除了小辫子，没有一个人对敲门者有兴趣。 他看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汉服的青年人，头上却不伦不类地烫了一头渣男锡纸烫，他提着一个很复古的木匣子，目光在教室中搜索，落到于淼身上。 顿时小辫子心中警铃大振，不会又冒出来一个人想摘Z班小玫瑰吧？ 他刚想出声提醒于淼，要好好学习，将来成为玄门的支柱，就听见青年人清冽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水水，出来。”
第28章 熟悉的声音让于淼的手停住, 她寻声望过去，看见门口青年人，脸上布满惊喜：“师兄！你回来了！” 她丢开木偶和锉刀朝门口奔过去, 小辫子看见半成型的木偶在桌上滚了几圈，不满地跳了跳。他以为是自己看花眼, 揉了两下眼睛再看，木偶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靠……鬼婴明明伤的是我的腹部，怎么我的眼睛也出问题了？”他大惊失色，咋咋呼呼地喊着, “完了完了, 我得再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教室门口, 赵子宥用目光迎接于淼, 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之后，突然伸出手弹她额头：“没吃饭吗, 怎么瘦了那么多？” 于淼捂住额头, 不高兴地嘟囔：“刚见面你就欺负我。” “呵。”赵子宥捏捏她的脸, 嬉皮笑脸地说，“欺负你怎么了？不满意你咬我啊。” 于淼：“……幼稚。” “哎呀呀, 赵老师你已经到了吗？”苗老师抱着文件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 走到师兄妹身边，仰头看他们，“看来赵老师和Z班的同学相处得还不错, 我悬着的心总算放到肚子里。” 赵子宥缩回手, 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淡淡道：“与其担心我, 苗老师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他目光倾斜向下, 看着她上衣的口袋说：“看不出来苗老师还是个爱猫人士，走哪儿都不忘带逗猫棒。” 苗老师下意识摸向包，眼瞳缩了缩，而后又镇定自若道：“小猫咪那么可爱，谁能拒绝小猫咪呢？” 说完她绕过他，借着他的身形做遮掩，她向来笑眯眯的眼睛慢慢睁大，闪过寒光。 走出他遮挡的地方，她又变回笑眯眯地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而赵子宥玩味地看着她的背影，侧头对于淼说：“以后师兄不在的时候，你离她远一些。” “嗯？”于淼愣住，眉头拧起，“有哪里不对劲吗？” 赵子宥看她像个小老头似的皱起脸，没忍住又弹了弹她额头，道：“师兄不喜欢她，你不许和师兄不喜欢的人走太近，懂？” “？？？”于淼捂住额头，骂骂咧咧，“你又不是小学生，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 赵子宥推着她进去，就近找座位坐下，不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苗老师跳上讲台底下的石墩子，把怀中文件夹放到讲台上后，拍拍手笑盈盈地说：“同学们看过来，老师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讲台底下，小辫子坐在于淼原本的位置上乖巧极了，最后一排的竹夜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把兜帽掀开。 “关于Z班带队老师，现做出如下变动：Z班原带队老师宁老师因身体原因，暂不能继续履行职责，现请特邀老师赵子宥老师暂代Z班带队老师。” 于淼下意识看了赵子宥一眼，压低声音问他：“你不拍电影了吗？怎么有空来给我们班当老师。” 赵子宥托着腮，无所谓地说：“我才刚拍完新作，休息一段时间又不过分。” 坐在正中间的小辫子突然举起手：“老师，宁老师他怎么了？他上次在荒村受的伤很严重吗？” 苗老师温和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很关心宁老师，待会下课之后可以去看看他。” “不了不了。”小辫子拼命摇头，“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和宁老师没熟到能去探病的程度。” 他还没忘在荒村的时候，宁老师不知道发什么疯，要找于淼的麻烦。 要不是他机智使出物理记忆遗忘大法，恐怕那件事到现在都无法完美收尾。 为了Z班的和平，宁老师还是不要来教Z班的好。 苗老师的视线在于淼和竹夜的身上扫过，见他们没有要问问题的意思，于是说道：“如果大家没有别的问题，那么就请赵老师上来讲两句。” “嗯？”小辫子四下张望，到处寻找新老师的踪影，“新老师，已经来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现在教室里除了Z班三人组，只有于淼的师兄和苗老师，再没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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