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已经被泡肿了的浮尸! 因为还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辨认不出尸体性别,但能看到尸体正被鱼网兜ᴶˢᴳᴮᴮ着,细细的尼龙线把裸露在外覆满暗红和深紫色筋络的皮肤勒出一格格的印子。 而船上的老汉正吃力地把尸体往上拖。 岸边加筑了人工水泥堤坝,距离水面还有一米的高度,所以想要把尸体打捞上岸也只有像老汉这样靠人力了。夏瑶见状就准备上前帮忙打捞尸体,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尖叫声。 “啊!” 她扭头一看,正好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秦雨佳小脸一白、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夏瑶急忙追了两步,一手把吓得面色惨白的秦雨佳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而此刻,耳边重案组的电话也接通了。 “市局重案组,哪位?” “是我,夏瑶,叁淼河下游发现一具浮尸,请立即出警支援。” 半个小时之后,叁淼河下游被市局刑侦支队拉起警戒线,彻底封锁。 几乎要昏过去的秦雨佳被夏瑶安顿在了一起跟来的救护车上,而她自己则是抽空戴上了头套、防毒面罩、手套等,迅速回到了工作岗位。 此时尸体已经被打捞上岸,正搁置在岸边的一块牛津布上。 打捞尸体的老汉也正在接受刑警的询问。 警戒线周围全都是陆商带来的重案组成员,正在一点点地收集着现场的证物。 夏瑶径直走到尸体旁边,问蹲在边上两名重案组法医:“怎么样?” 这俩一个正用棉签掏着死者口中的样本,另一个正在给尸体表面明显的伤痕拍照。 一看到夏瑶过来,老法医直接扔下了棉签,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死者男性,尸体高度腐败已出现巨人观,体表观察头部及右上肢存在损伤情况,右脚鞋缺失,具体情况需进行进一步解剖分析。” 而夏瑶并没有因为该做的检查都被做完了就忽视一切,反而再次进行了比对。 等到确认尸体上目前能够收集到的样本已经采集完毕,夏瑶冲年轻法医招手:“你来一下。” 年轻法医颠儿颠儿地跑到了夏瑶面前:“夏法医!您有事吩咐!” 对于这人的殷勤,夏瑶只当自己没看见,指着那具尸体说:“把尸体敛回医学中心,一会我回去进行解剖。” “那、那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吗?”年轻法医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夏法医不会让他们动手解剖这巨人观尸吧? 他可还记得自己当初读研究生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被教授抓去解剖这样的尸体了! 那场面,就算“久经沙场”的老教授都能一天一夜吃不下饭。 夏瑶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难度,说:“我找目击者还有点问题需要问问,你们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进行解剖。” 说完,她就扭头去找那捞尸的老汉了。 年轻法医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老法医。 后者却也是束手无策,跟他大眼瞪小眼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也没遇见过肿得这么厉害的!先动手搬吧!” 此时,重案组的组员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又给了老汉一个联系电话希望他能够随时配合调查。 见夏瑶过来,组员打了声招呼。 夏瑶微微颔首便直奔主题:“哪里是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 没等组员搭话,老汉就开始手脚并用地描绘着自己发现尸体的那一幕。 据老汉所说,他是叁淼河的清洁工,专门负责打捞这一段河域的各种垃圾。 今天上午他结束了工作本打算回工作站休息,却没想到看见堤岸下的岩石上竟然爬着一个人影。 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可等他用捞垃圾的钩子翻过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个死人! 不过这老汉也是见多识广的,知道这种尸体不能一直泡在水里,会有污染,便自己动手想捞上来。 这一捞就引起了附近跳广场舞买菜的大爷大妈们的注意,这才把事情闹开了。 夏瑶听完他的描述,揣着一个样本袋就找到了老汉所说的那块岩石上。 她靠着堤岸坐下,正准备找个落脚点跳下去,却没想到身后一人从她口袋里取走了样本袋,直接拦路截胡了。 陆商纵身一跃就到了岩石上,然后对夏瑶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别抢我痕检的工作啊!这里味儿不太好闻,你先上去吧。” 夏瑶一想这样也好,术有专攻,陆商比她更懂,便点点头,先回了法医医学中心,打算尽快把尸体解剖做完。 等来到解剖室,就见肿胀得硕大的尸体已经被放在解剖台上,几乎就已经占满了整个台面。 夏瑶指着原版原样的尸体问两个同事:“你们怎么还没开始?” 老的少的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年轻法医扯了扯老法医的衣袖,意思是你说。 老法医瞥了他一眼,也不含糊,认真道:“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工具也拿过来了。夏法医的解剖要比我们好许多,我们愿意当你的助理,方便观摩学习。” 夏瑶走到尸体旁边拿着手术剪先剪开了尸体身上勒得死紧的衣服。 拿着卡尺测量着体表伤势的面积,她一边说,老法医一边记下数值。
第6章 “头部多处软组织缺失,颅骨右额顶部6.5cm×4.4cm骨质缺损,深达板障,缺损面平滑,左颞顶部4.9cm×3.0cm骨质缺损弧面凹陷,可见由前下向后上方行走的平行条纹状浅沟,其后方1.4cm处另见1.7cm ×0.8cm条形浅表骨质缺损,并见有上下纵行的条纹状浅沟。” “右前臂伸侧中段见8.2cm×4.5cm舟形软组织缺损,皮下组织及肌肉未见出血,缺损区尺骨见2.2cm×0.6cm“8”字形骨质缺损,深0.1cm。” 待所有的伤痕检查完毕,夏瑶收起了卡尺开始进行解剖。 第一步便是打开腹腔和胸腔。 只见夏瑶拿着手术刀,从尸体下颚下刀一直划到耻骨联合的位置。 令另外两位法医感到惊奇的是,这第一刀竟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尸体内的发酵气体。 接着夏瑶剥开脂肪层,让两位法医从左右两边帮自己用手术钳固定住,而后将手术刀对准一层组织膈膜轻轻一戳。 霎那间,尸体里的气体像是火山喷发一般挤了出来。 两位法医本能地扭开头,唯有夏瑶等着气体放完,尸体都瘪下来后继续用手术刀划开剩余的膈膜。 不过在细菌真菌的共同作用下,内脏器官早已经变成了一滩难以形容的墨绿色黏稠物,此时正晃荡在死者的身体里。 而夏瑶则快速地从那汤汤水水里捞起残存的部份内脏器官,递给身边的年轻法医。 再由他进行简单清理之后放置到福尔马林中进行保存,等到下一步检验。 等尸体里的剩余残渣捞得差不多时,年轻法医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那股尸臭味了,臭到他连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都分辨不出来了。 可惜他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想到这个味道还不是极致。 等夏瑶要检查尸体头颅,拿手术刀划开脑硬膜的那一刻,早已经被细菌液化的脑浆从口子里喷涌而出,流满了解剖台,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腐蚀着人的每一根嗅觉神经。 这个味道已经不能仅仅用臭来形容了,说它辣眼睛都是轻的。 两个法医不约而同地侧过脸,红着眼睛死死咬着牙才能勉强压制胃里翻涌作呕的欲望。 而夏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一滩脑浆里翻找着可能的线索痕迹。 搜查完一番,夏瑶盯着那空洞洞的头颅喃喃自语:“这就奇怪了…颅骨内板及颅底未见损伤。” 这说明尸体体表的损伤都不是致命的。 稍微缓过来的年轻法医闻言错愕道:“那这人是怎么死的?” 老法医道:“可能是淹死的吧——”说着,他朝年轻法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夏瑶没再开口,只是负责地把一切工作全部完成。 在解剖室耗了一上午,三人这才出来。 “啊,真是累死了,一上午就这么过了啊…”年轻的法医梁瑞趴在桌子上“气若游丝”,显然巨人观尸的解剖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 而老练的余洪敏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道:“知足吧你就,这也就是夏法医只用了两个小时给解决了。要放我以前在大队时,就这么一具尸体都够咱们俩闹上七八个小时了,还想吃饭,做梦去吧!” “老余,你以前还解剖过巨人观尸呢?”梁瑞有些稀奇。 说来重案组除了夏瑶本就隶属于市局的法医之外,这二人都是调派来的。 老法医余洪敏是从下面大队调来的,拥有二十多年的解剖刑侦经验,而梁瑞则是医科大法医学博士研究生毕业,二人可谓各有所长,一下子就聊到了一块。 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夏瑶冲了个凉回来就看见了自己桌上的外卖袋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她回单位之前点的一整个芝士岩浆蛋糕,为的就是尽快补充能量。 夏瑶也不是ᴶˢᴳᴮᴮ小气的人,打开袋子放到了两位法医面前道:“吃吗?” 说着,她已经动刀开始准备分蛋糕了。 烤得白嫩嫩的外层一切开,里面流出了淡黄色的芝士…… 这视觉暴击让余洪敏一看就瞬间hold不住了,闭着眼连连后退道:“别!夏法医您自己留着享用吧!我、我不行了!” 梁瑞则更加直接,扭头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吐,边吐边摆手:“呕!咳咳咳!呕!” 夏瑶只当他们不懂芝士蛋糕的美味,抱着一整份回了自己办公桌前慢慢享用:“奇怪,明明很香啊~” 见此情形,同病相怜的余洪敏和梁瑞哥俩好地勾肩搭背出去喝酒了。 刚解剖完尸体来一杯烈酒,去尸臭味也醒神。 不过等到一顿饭回来,二人却又在尸检报告上产生了分歧。 一个觉得是谋杀,另一个则觉得是意外溺亡。 “如果是意外溺亡,那怎么解释死者身上的伤痕?总不至于他落水之前还特意去哪个地方撞一下吧?” “说不定是落水的时候在水里被暗礁划伤的呢?” “那怎么解释骨质缺损的缺口十分平滑呢?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袭击死者,把他打到了水里!” 二人坐在办公室里吵得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其他同事也都不好上前劝。 而跑了一趟鉴定科回来的夏瑶见状,直接扔出了自己做的尸检报告和几张X光片。 “死者头部及右上肢的损伤虽深达骨质,但损伤相对较轻,作用力方向均为切线方向,与砍伤特点不符;右额顶部颅骨损伤较平滑,但损伤并非在同一平面,一次性砍削无法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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