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又提出了一个新看法:“我觉得比起武夷青,他的父母倒更有作案的动机。” 武夷青父母的无赖,重案组的人基本都有所领教,尤其是之前在现场做勘验的同事。 这也不会影响他们的专业判断,武父武母的确钻营计较,还喜欢占小便宜,不过他们住得离武夷青家比较远,更没有武夷青家里的钥匙,想要做案之后再离开,似乎比较困难。 这样的人有作案动机,又不具备充分的作案条件。 会议结果一致认同,目前死者有牵扯得三人分别是武夷青和武父武母,他们都有作案的嫌疑,调查方向也就针对他们三人开始侦查起。 这会,武夷青和父母已经在市局待了半天了。 武父武母从一开始的撒泼打滚,到后来的拒不配合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二人分别占据一间审讯室,面对警方的讯问死活不说话,武母甚至趴在了审讯椅上呼呼大睡。 当夏瑶进来查看审讯记录的时候,武母都没有醒过来,还保持着面朝下趴着的姿势。 只是放在桌板上的袖子溜上去一截,露出了她手上戴着的玉镯。 夏瑶走近武母时就发现了对方手上的玉镯。那镯子通体剔透,是水头极好的翡翠,一看就价值不菲,起码小20万打头了。 这样奢侈的配饰,以一般工薪阶层的工资水平,应该是买不起的。 夏瑶敲了敲桌面道:“镯子挺好看啊。” 武母瞬间被惊醒了,从桌面上爬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收回衣袖里藏好,装糊涂道:“什么镯子啊!你看错了吧!” 这回避闪躲的姿态让夏瑶记在了心里。 夏瑶一转身回到了电脑桌前道:“老太太有就有吧,警察局又没人抢你的,不过你去法医医学中心捣乱,现在还在这里抗拒执法,我们市局也没别的办法,就只能请您去看守所住两天了。” 武母闻言脸一撇,显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年纪大了坐牢就当养老。 就这种无赖,夏瑶也不怕她,悠悠地说道:“看守所别的没有,馒头白菜管够。您年纪大了,倒也不用做什么重体力劳动,就是会留案底。刑事犯罪记录还会影响子女考公务员的政审。” 这老太太自以为可以仗着年纪大耍无赖,殊不知进了看守所还能有什么好待遇,更麻烦的是对于子女政审的影响,也绝了进入司法、公安等机构的可能。 这就是大事了。 武母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激动地拍着桌板说:“影响我儿做公务员?那、那怎么行?!我和他爸都没有退休金,还等着儿子给我弄个铁饭碗回来养老!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这是要害死他啊!” 这撒泼打滚地姿态让人望而生厌。 夏瑶对付这种不讲理的人也是信手拈来,分分钟就给拿捏住了。 反正审讯椅结实着,不怕这老太太弄坏了,她要闹就闹着吧。 夏瑶一直等武母闹不动了之后才重新开口:“老太太,又不是我要害他。您就这一个儿子,你应该也舍不得耽误他吧?要是他现在的工作收入不错,那您去看守所安心住几天也没什么的。” 一听夏瑶提起儿子的工作,武母更加激动了。 “你放屁!他现在的工作有什么好的!就是个破打字的!一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个月才4千块钱,还得交一半给他老婆养家!” 说到愤慨处,老太太说得唾沫星子飞溅。 而夏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还不配合吗?” 武母哑然。 这种情况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乖乖配合警方调查。 不过夏瑶想要知道的信息也早就问得差不多了。 看来她推测的没错,武母手上的镯子来历不明,以她和武夷青的工资水平,都是买不起的。 只是,这之后不论夏瑶和警ᴶˢᴳᴮᴮ员怎么问武母,她都不肯透露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夏瑶想到了死者尤珍妮手上的那个镯子,看起来倒是跟武母手上的镯子很相似,像是一块石料上下来的。 此时,一墙之隔的武夷青正口口声声地跟陆商他们说是有人故意害他老婆,就是老婆同单位的一个女的。 “警察同志,我老婆单位的冯雅真的有害死珍妮的嫌疑,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她?” 武夷青面露焦急地问道,看样子很关心案件进展,也很心疼他老婆。 陆商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进行调查,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进行询问!” 听到陆商这话,武夷青脸色僵了僵,然后悻悻地点头说:“好好,那是自然。” 之前武夷青就提到了尤珍妮的同事,陆商他们也是有备而来,把这个同事的情况简单调查了一下。 此人名叫冯雅,刚到尤珍妮单位工作没一年,是后者手下的财务主管。 陆商问武夷青:“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冯雅就一定是害死你老婆的人?” 闻言,武夷青瞪大了眼睛说:“她有前科啊!冯雅曾经和我老婆一样,是另一家公司的财务经理,她嫉妒女同事比她更得总监赏识,就趁着去这个女同事家里作客的时候,偷偷用胶水糊住人家女儿的眼睛和鼻孔!后来被人发现了,她赔了一大笔钱离开了那个公司!” 这种伤害幼小的行径听得陆商和一旁的警员都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事实如果真如你所说,尤珍妮公司又怎么可能用一个有前科的人?” “她上面有人呗!”说完,武夷青脸上还露出几分不忿来。 但是陆商记得,这个武夷青的老婆也是高管是她亲戚,才在单位混得风生水起的。 暂时放下这个值得考证的问题,陆商话锋一转问道:“当时发现家里起火的时候,你是怎么进去的?” 回到正题,武夷青露出了几分小心谨慎,仔细思考之后才回答:“门是从外面锁好的,我回家发现起火了,才开门灭火。” 这一点和现场其他邻居提供的供词是一致的,这就说明死者在屋内死亡的时候,是有人放了火把门锁了离开的。 陆商又问:“你是否听见门内有人呼救或者其它动静?” 武夷青迟疑了片刻后点头说:“我听见了一声特别微弱的救命声……” 他还没说话,陆商立即呵斥道:“你撒谎!你回家的时候尤珍妮已经死亡,怎么可能跟你呼救!” 关于这一点,重案组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夏瑶当时遇见的邻居们也采过口供。 他们都说是武夷青说的,并没有亲耳听见所谓的“呼救声”。 面对陆商的质问,武夷青露出了冤枉的表情:“我真的听到了!我对天发誓!警官,难道你们还怀疑我杀了人吗?那屋子里的是我老婆啊!我怎么可能害她,我只想救他啊!” 武夷青崩溃痛哭,言辞真切,一点也不像是作伪。 从审讯室出来,陆商把武夷青的表现跟夏瑶一说,她摇摇头道:“要么是他太会演了,要么就是真无辜了。” 其实对于武夷青的状态,陆商也存疑,此刻听到夏瑶的话他觉得更要印证一下:“不管他怎么表现,他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们还需要去尤珍妮的单位进行调查取证才行。” 夏瑶点头说:“说得没错,不仅是尤珍妮的单位,还有武夷青的单位也是如此,据说他当时原本是要加班的,怎么会忽然回来了?作案时间也是一个问题。” 此案疑点重重,需要证实推敲的疑点不只是武夷青身上的,还有很多。 这还得由重案组共同努力,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一条条线索。 陆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安排人进一步跟进。” “那就好,对了,我对现场的起火原因还是有些存疑,我想去咨询一下消防队的人,你帮我开封介绍信吧。”夏瑶想起来这事。 本来她还没怎么疑心的,是俞洪敏说尸体头部的损毁程度太严重了,和肢体其他部位不成正比,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按理说现场没有明显起火点,尸体整个烧毁程度应该是均匀的,要真把头皮颅骨都烧没了,尸体躯干也应该很严重才对。 尤珍妮的尸体显然是不符合这个规律的。 陆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拿到了介绍信的夏瑶也没耽误,趁着没下班,踩着点去了消防队。 不过对于消防队而言也没有具体的下班时间,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要24小时待机的,火灾又不会专挑消防员上班的时候来。 办公室主任一听明白夏瑶的来意,知道她是重案组的,又有市局的介绍信,二话不说就给她找了正在值班的颜永,安排二人在会议室见面。 只不过,夏瑶没想到,出来接待她的竟然是之前在现场和陆商杠上的那个中队长。 对于夏瑶的到来,颜永也颇感意外。 “怎么是你?” 夏瑶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诚恳地说道:“颜队长,我这次来是有一些问题要找你请教的,正好是你去过的现场,问你就更加方便了。” 一听说是正事,颜永也严肃起来,坐到了夏瑶对面道:“哦,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夏瑶斟酌了一会问:“你们在灭火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起火点?” 关于这方面,不管是痕检还是法医,都比不过身为专业消防员还是火场勘验专业出身的颜永。 颜永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现场的火势十分严重,只能判断火是从卧室来的。不过我们怀疑不是电器起火,而是有人利用助燃剂蓄意纵火。” 他的回答让夏瑶确定自己找对了人,继续追问道:“颜队长何出此言?” 涉及到专业问题,又是夏瑶诚心发问,颜永知无不言:“我们查看过主卧,里面并没有大功率电器,唯一的插座靠近卧室门口,和火灾蔓延方向相反,而且电器起火应该会有短路的导线或者电器残骸,现场并没有发现。” 颜永话音刚落,夏瑶眯起了眼睛喃喃自语道:“看来这火来得比我想的还要蹊跷啊,说不定在尸体身上会有发现…” 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靠颜永来帮自己解决,索性提出请求:“颜队长,这方面我了解得不够多,能不能请你帮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 颜永答应得十分爽快,只是到了解剖室之后,他才领会到夏瑶的“恐怖”之处。 他们虽然经常出入火场,也会接触到死者遗体,不过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深刻过。 一具黑漆漆的尸体就这么摆在解剖台上,之前被夏瑶解剖过,尸体胸腹腔除了缝合线之外,一部份炭化的组织剥落了下来,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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