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渊神秘兮兮地令我们噤声,以为有什么规矩我还摒住了呼吸。 “夫人,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塞渊跑进屋子里,不知要干什么? 他搀扶着一位身着淡蓝粗布的女子慢慢出来,女子身姿曼妙,轻盈清瘦,绀黛华眉,娇小玲珑,眉宇不凡。 “阿瑾,这次可有你最喜欢吃的牛肉,你一定要多吃点。” 塞渊的语气放的很轻柔,眼底皆是身旁人。 “好。”女子笑着点头,眼神却黯淡无光,眼睛呆板,这只有一个结论,她的双眼看不见! 我的视线紧盯着她,她……就是宜昌公主!黑崽似乎也意识到了,抓紧我的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没想到此刻宜昌公主就在我们眼前。 “阿瑾,坐!”塞渊服侍好女子便在一旁傻呵呵地坐下,我瞧他们俩肯定不同寻常。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塞渊,调侃道,“什么时候讨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赶紧介绍介绍?” “夫人,阿瑾不是……”这苍白的解释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什么不是!我看你的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去了。”还想狡辩,塞渊脸上的红晕爬上脸颊,看了眼女子便低下双眸,说话有些磕绊,“这是阿瑾,就是我想给夫人瞧瞧的女子,是不是很好看,很像仙女……”说罢,抬头看着我。 “阿瑾……美玉为瑾,果然人如其名称得起这个名,是块美玉。” “谢谢姑娘称赞,这是娘亲为我起的,我很喜欢。”阿瑾淡淡开口,声音松软轻柔。 宜昌公主全名姜瑾之,其母是前御史大夫的妹妹,不幸早逝,宜昌便被过继到薏妃名下,与姜奂更亲些。 “沧笙,沧海笙歌的沧笙,旁边的是黑崽,偶然间碰到塞渊便来作客了,一时急匆匆地也没有带什么东西……” “夫人这是说什么话,你们能来便已经算是我们家蓬荜生辉了!”塞渊阿姊激动地说道。 “这臭小子只要在外不惹事我便谢天谢地了。” “塞渊很听话的,他如今都是黑崽的副将了!” 我为塞渊骄傲道,不过对面的阿瑾眉头一皱,嘴瓣蠕动,却没有开口。 饭后,塞渊将阿瑾送回房间,然后继续招待我们,在为我倒水的间隙,给我讲述了他与阿瑾认识的一点一滴。 归乡日,御马飞奔,无一刻不念家。 塞渊驾马踏上归程,在村口不到二里处发现有个人晕倒在地。他快速停马,下马后上前查看,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应是多日奔波,体力跟不上便晕了过去。 若是一直待在这里不醒来,不是被饿死便要被外边寻食的猛兽给吃得只剩骨头。塞渊二话没说便抱起她,将她弄到马背上,牵着马回家。 阿姊知道他要回家,专门从集市上买了八斤的牛肉,杀了自家的鸡鸭,炊烟袅袅,不远处塞渊抬头便看到自家的烟是最浓最大的。 家门口,阿母在门口不停张望,塞渊脚上的动作加快。终于见到自己的亲人,眼眶不禁红润,阿姊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小时候阿姊会与他一起去听私塾先生讲课,算是有些见识。安置好马背上的姑娘,阿姊才上桌。那姑娘衣着单薄,也不知饿了几日,刚才喂了些粥吊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命,只能看上天有没有好生之德。塞渊朝里屋看了看,于心不忍。那姑娘才多大,就要在生死之间徘徊,果真人生无常。 …… “这是哪?” 几日后,阿姊照顾阿母,塞渊看完阿母端着粥准备看看还在昏睡的女子,女子已经苏醒,塞渊欣喜地查看。 “姑娘,这是我家。你身上的衣裳是我家阿姊换的,你不必担心。” “我扶你起来,先喝点粥吧!” “谢谢你。”声音带有沙哑,却不失悦耳。 塞渊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扶起,一勺一勺的喂给她。之后他无意间掠过她的眼前,发现她看不到便出去专门叮嘱阿姊多注意一下屋里的女子。阿姊也十分心疼她,几乎是形影不离。 晚膳时,阿姊将她搀扶出来上桌用膳,她的坐姿一看便同常人不同应是京城里的闺秀,阿姊问她的名字,她说:“我叫阿瑾。” 阿瑾会绣工,与阿母有许多的话题,阿母也是因这个,身体大好。一个女子眼盲都可以绣出如此精良的绣品,可见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阿姊对她评价很高,还将阿瑾送给自己的绣品给塞渊看,塞渊对她充满钦佩。 阿瑾为塞渊缝制了荷包以报救命之恩,他将荷包一直藏在衣裳里。其实荷包的意义他心知肚明,所以他默默收下,因为他喜欢阿瑾。 阿姊问过阿瑾从何而来,阿瑾用一两句含糊过去,连忙转移话题。阿姊觉得阿瑾身世不干净,可是塞渊不觉得,与阿姊大闹了一番后,阿姊再没有提过阿瑾的身世。 “阿渊?”她唤他的时候语气极其温柔,塞渊都会在她身边帮她分辨线的颜色。塞渊会偷偷观察她的容貌,伊人之姿,冰肌莹彻,丹唇外朗,一时看得入迷,有时候会被阿瑾叫多次才反应过来…… 在他眼里阿瑾是个端庄贤淑的姑娘,行为举止都让他叹服。 当然,她也会有烦恼。对塞渊家里不熟,磕磕碰碰已经是常有的事,他默默记在心里,在树林里他会先找些木柴,然后在近千棵的树中找寻一根最好的木棍给阿瑾,先看它是否结实耐用然后再将外部的扎人的那部分全部磨软。他做事一直很敷衍,可唯独这件事他极其认真。阿姊见他终于定下心后还夸赞他当了兵就是不一样,稳重多了。 这便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以后有了它阿瑾便再也不会被磕到绊倒。阿瑾摸到木棍后,那张容颜展开的笑颜成为冬日里最温暖的火焰,融化了他的心。 她喜欢吃牛肉,塞渊便悄悄记下,在她的粥里放几块牛肉…… 虽没有明说,但情谊已经超过普通好友。 故事听完,黑崽带我准备离开,我专门望了望屋里,突然木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阿瑾她出来了,塞渊急忙跑过去搀扶她,阿瑾嘴上说不碍事,但是神情却十分严肃。 “将军,阿瑾可不可以任性一次……” 阿瑾走到马旁,语气十分镇定但又有一丝不忍。她知晓自己身份已经被识破,可还是尝试着有路可走,黑崽拧着眉头,无奈道,“还请顾全大局!” “他们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清泪两行,诉尽凄苦。 “也罢,也罢!” 阿瑾的手杖从手中滑落,整个身体都倒了下去,塞渊将她搂进怀里,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告辞!” 黑崽与我驾马离开,从那里回来后我一直情绪低落,浅桑从外回来带了许多的糕点,都是我素爱的,进到嘴里索然无味。 “心情不好?” 浅桑拿起橘子将皮剥掉,掰下一瓣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又递给我一瓣,我盯了盯悬在空中的那瓣橘子,却没有伸手,浅桑见状,直接塞进我的口中。 其实我也想通了,这毕竟是阿瑾的家事,我没有办法插手,黑崽也不能。这既然是已经规定好的时空便不要随便打破。 “我吃着可甜了,你觉得呢?”浅桑赞许的点点头,然后看我的反应。 “还有吗?” 浅桑看我搭话,便看向桌子上,“都在那了,你要吃自己剥!” 我走过去,看着桌子上新添的上好橘子,再望了望浅桑,便已明白一二。 “你与姜奂何时开始的?”我转过身试着问她,浅桑眼神不敢与我对视,有些心虚。 随后她便矢口否认,“是他要追求我,我没有答应,他便一直缠着我。更何况我是妖,人妖殊途,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姜奂那日第一次见到浅桑的眼神当时就有异样。可想而知,浅桑说得应是真话,我自是相信。 “希望你能记得人妖殊途这四字,将来切勿深入情伤之中。” 月老星君说过,妖界与凡世相爱不计其数,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可以修成正果。 “既然你已经知晓你们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早些打发了他,别留他一人独守相思。” 我看浅桑暂时没有想随意打发姜奂的想法,她还是有过片刻犹豫。 …… 七日后,宜昌公主回宫待嫁…… 她如一只困在鸟笼里的金丝雀,有翅膀却不得飞翔,再无自由。十岁那年,从她毒瞎自己并且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宫殿的那时起,便觉得自己才真正地得到了安静,没有眼前的尔虞我诈,手足相残,残酷黑暗…… 在王权面前,亲情、爱情、友情通通不作数。谁说公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她活在水深火热里,每日备受煎熬…… 她的父王,勒死薏妃乃是她亲眼所见……而王后与她的母妃是否也是这样离开,她不得而知。 两位兄长水火不容,誓要斗个你死我活。这便是她的父王所希望的,让他的儿女们都不得善终。 小小年纪便将王宫的勾心斗角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她身边的侍女嬷嬷都是豺狼虎豹……是她所谓的好兄长送到身边方便监视自己的,她的所有举动都在掌控之下。 黑暗救了她,也葬送了她的余生,她不悔。 如今,嫁给逸国君主已成为她余下的宿命。如果可以她想飞出王宫,不论最后死在何处……后来终于苍天不负,她从几个侍女在那里说御花园有处狗洞,是侍女太监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她跑了,趁着夜深人静,从狗洞里爬了出去,不敢停下,只能向前走,不管是哪,只要不是那座王宫…… 如今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王宫里的了,拼命赶路,只要不在王宫,去哪她都情愿。 阿渊闯入她的世界,温暖她的世界。直到分离,她都没有勇气告诉他,告诉他,他就是她的双眼,是她最明亮的烛火。只留下了那根手杖……以此决绝。 ……
第19章 碧芩13 “你便是析影看上的那个丫头?” 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徘徊,我下意识地张开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来是中了幻术被人带到此处,四周皆是金色的装饰物。 对面是个女子,妩媚里带着丝稚嫩,金色的花纹纹在额头,被映衬得妖娆妩媚,一种神秘感油然而生。她的傲气随处可见,身上的饰物都是金色的,用来凸显自己的地位。 “你是狐妖?”上下打量,我一眼看清她的真身,不过我与她从未见过,为何带我来此。 “不错,我乃金狐公主煊素,欢迎来我妖界做客。”话中带着狐妖里特有的妖媚与柔和,还有丝傲娇。 没想到还能见到金狐,焚月未登位前,狐族可谓是风光无限,自焚月承袭妖王之位,狐族便没落。我只在书中见描写过金狐,上面写道:“金狐一族,未有存活。”所以面前的煊素注定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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