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斐,等会龙宫献礼,你去……你去献礼,我保命要紧。”要知道出言不逊,尤其对天帝出言不逊可是大罪,穹萝只有一条命,南斐一脸懵还想反驳,她威胁道:“我是你主人,我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是?看来我有必要换个坐骑了……” “你还真是会拿捏小爷的软肋,我应下就是了!” 穹萝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下,朝着南斐莞尔一笑。 南斐献礼之时,高位上的灼沣的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不经意间,四目相视,穹萝心虚地将头转向一边,刻意回避。 宴会中的仙子七七八八地离开,穹萝看着身旁还在喝酒的南斐,用胳膊碰了碰,抱怨道:“我看等会不是你带我,是我带你了!” 南斐酲醺的红晕挂在脸颊两侧,嘴角挂起憨笑,穹萝挥手施法将南斐瞬移至龙宫,并传音通知妘夙好生照顾他。 头朝高位瞧了瞧,空荡无人,看来他已经先走了,那她也不多待,站起转身,正准备施法离开,一旁仙侍将穹萝拦下。 “仙子,此会之后还需亲自向天帝陛下辞行。” 这一下被当面抓包,穹萝窘迫地脸红道:“呵呵呵,是吗?”真是看得紧,若是能抢先一步也就不至于这般尴尬。 “天帝陛下在何处?他似乎不在这里吧!” 仙侍微微侧过身,左手伸出,“仙子请随小仙来!” 怀着忐忑,她走在仙侍身后,紧张的心跳声暴露了自己心虚的模样。 随后,走进一片园林口,仙侍微微行礼随后离开,穹萝迈着步,到处打量,这里皆是修竹,青翠高耸,竹叶青苍,绿竹猗猗,仅供一条小道,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尽头,素白的白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 她走上前去,依礼道:“陛下!” 灼沣转身,剑眉星目,俊逸深沉,手里拿着那枝桂花,慢慢贴近,将桂花递给她,附带一句:“物归原主!” 穹萝嘴角扯起不自然的笑,没有接过桂花枝,“小仙不记得见过陛下,陛下可是认错人了?” “小仙只是向您通知一声,没什么事小仙就先告辞了。” “你没见过我?” 眉峰一挑,脸色一如平静的湖水镇静,他将桂花枝放在鼻下轻嗅:“吾心慕君,为日匪浅。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字字皆是情谊,意味隽永,穹萝微微蹙眉,“陛下,这番话是给小仙说的吗?” “这话可不兴乱讲,未来的天后娘娘若是知晓肯定会生气的。” “小仙还是想多活些时日的。” 灼沣听罢忍不住笑出声,爽朗的笑声带着几分自嘲,“那你便只当我是吃醉了酒,你且走吧!” 她走的时候感觉后背发凉,似乎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离开这片竹林之后她浑身的不适感才得以解除。 似乎是命运捉弄,他好像是提前算好,每次都准时出现在不远处看着。她飞天时,他在一旁守着;她回龙宫时,他就在站在水滨处,滞留许久才离开。 过了几月,她终于忍不住同他搭话。 “陛下,小仙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您说小仙改还不行吗?您这一直跟在我身后,我瘆得慌!” “您若是严惩,小仙甘心领罚便是!” “您这一直跟着也不是个事,要不今日就挑明?我承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对您有些出言不逊,但也不至于您亲自来此向我讨说法吧?” 他抬手,准备摸她的头发,她见事不妙,陛下惩罚人不会是要打天灵盖?随即偏头,正好不偏不倚,他将她头上的橙色发带扯下,青丝蓬松倾落。她今日只用一条橙发带绾发,比平时都要松些。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丝尴尬,灼沣盯了许久,眼眸具有别样的情愫,淡淡开口道:“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在惩罚你。” 她看着灼沣手里握着自己的发带,脸红羞愤到极点,破口道:“陛下,我称你一声陛下是因为尊敬你,可是你没有我的允许,竟然对我这一个女子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女子,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若不是我同你认识,只要碰我头发,我管你是不是天帝长得是否好看,换做陌生人我肯定会同你打一架的!” “把我的发带还我——”她嘴唇轻咬,右手去夺灼沣手里的发带,灼沣微微侧身,躲过她的攻击,还不还给她,穹萝眉尾飞扬,双眸里尽染怒气,随后,两人在河边大打出手…… 一个转身,穹萝唤出自己的命剑,剑光一沉,飞过去,刺向灼沣。灼沣在最后一刻,快速瞬移,右手搭到她的手腕上将剑转化为自己的武器,左手挽着她的腰,飞向青流之上,同她舞起剑法,行云流水,默契十足,秀发不时拂过他发烫的耳垂,挽腰的那只手的手掌心早已经起了薄汗。 如此近的距离,穹萝从未允许有人与她如此亲近,就连她的坐骑南斐也从她身上得不到一星半点的便宜。今日害得她吃亏的竟然是那位被捧于高位的天帝陛下,这个闷亏她属实是吃不下,随后剑舞罢,她俯身在他小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嗅到血腥气,她才肯松口。 “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于我,陛下当真是欺我龙族无人吗?” 他脸上并无愠色,始终云淡风轻,抬手施法将墨发上的玉簪卸下,泼墨的墨丝瞬间垂落,施法为她简单地绾起青丝。 倒换成他披头散发了,穹萝后退两步,紧张道:“这可是你自己弄的,不怪我!” “你若是喜欢那个橘发带,给你就是了。”说罢,穹萝盯着他手上原本属于她的发带,施法令它给他束发,这样就当作两不相欠。 突兀的橙色就这样出现在他的头顶,与他素色的衣物一点也不搭,穹萝转身离开,灼沣用那只已经白袖渗血的胳膊拉住她,回首只见他纠结许久,直接开口:“上次在竹林里的一番话就是讲给你听的,我未来的天后娘娘,我唯一永恒不变的挚爱!” 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让穹萝不知所措,有些结巴:“你……你胡说八道!” “就算你是天帝,我也会一视同仁的。世间男子千千万,我得挨个比比看!”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何一直跟着你了吧?” “根本就不是要惩罚你也不是要捉弄你,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因为我喜欢你,从你跳那支舞就喜欢你了。” 她安静地低下红到滴血的脸,支支吾吾道:“就算你喜欢小仙,你应该早点说啊!这样不至于担惊受怕……” “你说什么?” 灼沣只听到小声的嗡嗡声,没听到具体,穹萝连忙摆手,“没说什么!” 说罢,扬起头,“小仙希望陛下能够知道男女交往的分寸,何况我们还不熟……也不了解彼此,又怎知彼此是能够相伴的呢?” “原来你是担心这些,没关系……从今日起,我们便开始互相了解。” “你还真不客气!”她正视那张冠玉的容颜心里的怒气竟然消了几分,加上这正经的语气她难免失笑。 “说说,怎么个了解法?”穹萝的手从他掌中挣脱,身子站直站在他面前。 “爱可以包容一切,若是我们彼此相爱便可容纳一切。” “相爱?”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穹萝诧异的神情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你这想得也太远了吧?” “所以我已经做好了长期的准备……” 两人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清流之上,立之两仙,影之倩兮,美之邂兮,鲤鱼飞跃,溅出朵朵水花,泛起涟漪层层,近处郎才女貌,匹配相称。 再听闻,天帝灼沣徘徊于龙宫附近两万年终于同穹萝修成正果…… 又听闻,那日在宴上拦住穹萝的仙侍便是天帝陛下幻化而成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原来兄长同嫂嫂还有这一层故事,那为何之后又变成……” 老爹叹息地摸了摸白须,遗憾道:“灼沣作为天帝,是个勤政事务繁忙的,穹萝又向往自由,渐渐地两人生了矛盾,有了隔阂。后来有了沅圻,灼沣整个孕期都陪在穹萝身边,穹萝心里的气也就慢慢消了,再后来穹萝又有喜,灼沣他因为东翎叛乱没能赶回天界陪在穹萝身旁以至于整个孕期穹萝心力不足加上抑郁,胎儿吸收的灵力不足,衡柰就停在四万岁。” “当时衡柰是有婚约的,只是没能实现。” 这个我是大概了解的,据说那人便是黑崽的坐骑喆弋,当年兄长要解除婚约时,喆弋拒绝了还将她写进了青龙一族的族谱里。 “穹萝伤心欲绝,将自己关在婷韫殿再没有见灼沣。” 听完后,唯有震惊。这两人都没有错,一个责任在身,一个爱人心切。所以,穹萝选择放过自己,也放过了灼沣,就算一直待在婷韫殿也绝不踏出去半步去见他。 “那兄长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禁问道,老爹淡淡继续道:“灼沣应是满怀愧疚与后悔的,自那之后便学会逍遥度日,也正是如此原因,沅圻才能早早登上天帝之位。” 原来是这样,自小便觉得兄长惬意自由,没想到从前也是个刻板无聊的天帝,竟是因为嫂嫂才发生的改变。 “如今整日像从前那样整日徘徊于婷韫殿,只为求得穹萝原谅。沧笙,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斟酌不到一刻,我开口道:“有。” 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我随意猜的,而是嫂嫂早早就告诉我的。听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再联想到少时去婷韫殿,后园里种着满满的桂花,便知道嫂嫂还是没有放下,就算一心求道,也没有寻出己道。如今兄长已经成为她想象的模样,该是放下隔阂的时候了。我想,衡柰若还活着也是希望的吧! 同老爹分开后,不知不觉来到婷韫殿,既来之便进去看看,于是我推开殿门,偷偷溜进去。不料刚入殿门就有无数的机关,幸好反应快,够机智,反手一挥一切法术皆消散。 “我不说过了,我不会见你,你也不许进此处!”隔空之音回荡在婷韫殿,想来这话应是将给兄长听的。 “嫂嫂!是我,我是沧笙!”壮着胆子我放大声音,顷刻,凭空出现一模糊的倩影,渐渐在我眼里变得清晰,那张记忆里的容颜还是未曾改变。月牙般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星光,眸光晶亮,水唇轻扬留有一抹笑挂在脸上,橙色的流苏挂在耳后,肌肤凝玉。 “沧笙,你可是多年未到嫂嫂这里来,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造访?” 随后伸出纤纤指尖,施法半空中出现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穹萝微微抬手请道,“这是我新泡的碧螺春,你尝尝!” 碧螺春,原来黑崽的癖好是由此而来。接过茶后,轻抿一口,茶香扑鼻,幽香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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