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哲痛快地转了一百万过去,脸上的笑越发瘆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一百万而已,等他套出足够多的信息,再来慢慢收拾这群骗子。 江芜确认卦金到账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生死簿,翻到韦斯哲那一页。 “你今年二十四岁,是家中长子,母亲在你五岁那年去世,两年后你父亲再娶,继母又给你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聪明懂事,很受你父亲宠爱,你这个大少爷名不副实,彻底成了家里的外人……” 韦斯哲不耐烦地打断,“我家的事在平城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都能打听到,你说点别人不知道的。” 江芜又翻了一页,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半天没说话。 韦斯哲趁她不注意,伸手把本子抢了过来。 “坑蒙拐骗还不提前把资料背下来……”他得意洋洋地翻开本子一看,顿时傻眼了。 怎么是空白的? 那这小丫头刚才在看什么? ……好烫! 手里的本子突然烫得像烙铁,韦斯哲吃痛地丢了出去。 结果本子不但没落地,反而又飘回了江芜手里。 “给你长个记性,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许乱碰别人的东西吗?” 江芜摇着头,又往韦斯哲心上扎了一下,“哦,我忘了,你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她几面,难怪这么大的人还不懂礼貌。” 韦斯哲眼睛突然红了,被他死死压住,他喘着粗气,攥紧的手背浮起青筋,“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芜不但没有害怕,歪着头看他,眼神里甚至还带了几分同情。 “你妈妈是自杀的对不对?他们都说她得了产后抑郁,精神有问题,是个疯子,还说这种精神病会遗传,你也是个小疯子……” 江芜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带了一种魔力,让韦斯哲的眼神有一瞬放空。 他的父母曾经也是平城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郎才女貌。 可是自从他出生后,一切就都变了。 母亲变得神经质,总是半夜推醒父亲,说房间里有人,她听到有人在地上跑来跑去,还有人在敲窗户,敲门。 可是父亲却什么也听不到,还说妻子是不是照顾孩子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她整晚整晚都睡不好,时间长了,父亲白天还要工作,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能搬去客卧,和妻子分房睡。 但母亲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不光是夜里,白天也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突然尖叫。 甚至她有一次还试图掐死躺在婴儿床里的韦斯哲,要不是保姆及时发现把他抢过来,他可能早就死了。 这下父亲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把妻子送去了医院。经过医生诊断,说母亲换上了产后抑郁,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最好能住院治疗。 父亲不舍得和她分开,也不愿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有精神病,便拒绝了住院,而是将整个别墅顶层都留给妻子一个人居住,还请了专业的家庭医生,24小时照顾。 从韦斯哲有记忆起,他就知道母亲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她不能像别的妈妈一样温柔地照顾他,给他讲故事,陪他玩玩具,他们只能隔着牢牢的铁栏杆见面。 那个脸色苍白,轮廓浮肿,眼神涣散的女人,和他在父母婚纱照上看到的新娘子,完全是两个人。 幼小的韦斯哲很害怕,他不承认那是他的妈妈,越发抗拒去顶楼,甚至还被接到外公外婆家住了好几年。 就在他五岁生日那天,母亲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再也没抢救过来。 全家人都很难过,却又带着一种韦斯哲看不懂的,隐隐的释然。 一个产后抑郁,精神崩溃的疯女人,走向这样的结局似乎是一种必然。甚至就连外公都劝父亲,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没有人在乎韦斯哲的感受,只有最疼爱他的小舅会陪着他一起难过,说他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两年后,父亲再娶,全家人都搬进了新别墅,彻底抹去了那个女人的一切痕迹。 后来继母又生下一双儿女,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人人都夸他们是模范夫妻,再也没人记得那个疯了的女人。 “所以呢?”韦斯哲强压下心头躁动的怒意,“你不是要给我算命吗,老提我妈干什么?” “因为你和她出现了一样的症状呀。”江芜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难道你也觉得自己是个遗传的精神病? 韦斯哲嗤笑一声,“我觉得当个精神病挺好的,你看他们敢惹我吗?” 他是平城二代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喜怒无常,暴躁冲动,想一出是一出,跟他那个在国外藤校读书的好弟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父亲更疼爱弟弟,韦斯哲也不在乎,反正他只要有钱花就行了,没了还能找小舅,小舅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不,这样一点也不好。”江芜语气很认真,“你会死的。” 韦斯哲一怔,紧接着又听江芜说,“情况是从你十三岁那年开始的吧?你也出现了和你妈妈类似的症状,幻听,幻觉,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怂恿你去死,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想害你……” 他没出声,就代表默认了。 一开始韦斯哲很害怕,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也是个精神病,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努力做个正常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父亲和继母,带着弟弟妹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模样,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必须要狠狠发泄。 不过那几年本来就是男孩子的叛逆期,父亲没多想,又拿他没办法,只是越发觉得这个大儿子不成器,对他越来越失望。 他辛苦伪装了好几年,直到情况越来越严重,只能偷偷求助小舅,让他带自己去看心理医生,去开镇静药物。 只有吃了药,他才能睡一个干干净净的好觉,不会梦到那些光怪陆离的可怕景象。 韦斯哲踩着椅子腿,身体往后一靠,漫不经心道:“行,就算你说对了,那你又能怎么样?你们算命的,还会给人治病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有精神病了?”江芜奇怪地反问,“你不知道这是有人一直在害你,还有你妈妈吗?” 韦斯哲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反驳:“可是很多权威的精神医生都给我妈开了诊断书……” “你们表现出的一些症状,确实很容易被误以为是精神出了问题。”江芜摇着手指头,“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你们母子都中了厌(ya)胜之术。” 厌胜,又称魇镇之术,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巫术,“厌”通“压”,“厌胜”即厌而胜之,用诅咒的方式来压制厌恶之人或者邪恶的事物,达成自己的目的。 江芜说:“你仔细回想一下,从你第一次做噩梦,出现幻觉之前,你家别墅是不是翻修过?就算不是整个别墅,你的房间肯定也做了大改动。” 韦斯哲想了想,点头承认,“是,那两年我迷上了摇滚,觉得房间装修风格不够酷,就拆了重装,还全做了隔音处理。” “那就没错了,厌胜术的原理,就是要在房梁或者地板下面埋上一定的‘镇物’,再配合《鲁班书》中的相关心法,就能对房间的主人起到一定的诅咒功效。” 厌胜术在《鲁班书》中多有记载,木匠之流多用之,故厌胜术又称“鲁班厌胜术”。所以古代人对于给自家修房子的木匠瓦工都是很客气的,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唯恐自己被诅咒,在上梁上柱等一些关键环节也会安排人全程监督,防止被放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得罪了当时的施工队,所以被诅咒了?” 韦斯哲听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可我当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改造房间都是管家安排的,他们干嘛要这样害我啊?” 江荻在旁边听得入神,没忍住插了一嘴,“肯定是你挑三拣四,说话难听,人家讨厌你呗。” 就韦斯哲这个脾气,十几岁的时候肯定也是个人憎狗嫌的熊孩子。 “我又没说是装修工人干的,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啊。”江芜无奈道:“是因为你装修房间,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所以才能在你房间里埋‘镇物’。” 不过幸运的是,韦斯哲考上大学后就搬出去了,这几年也是在外面自己住的时间更多,所以才没有一直受到厌胜术的影响,步了他母亲的后尘。 “不行,我现在就回去看看。”韦斯哲是个急性子,腾地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又回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挖到东西就打给你。” 江荻跟他互加了微信,韦斯哲匆匆离开。 云清芳一直关注着江家这边的动静,刚才就看到韦斯哲又拍桌子又砸东西的,如今更是黑着脸离开,不由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嘛,哪个冤大头会花一百万找一个小孩子算命?”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收到钱了,大婶你别太失望哦。” 江荻故意调出钱包余额,一连串的0在云清芳面前晃来晃去。 她气得火冒三丈:“你叫谁大婶呢?” 江荻笑嘻嘻地:“你不是比我大一辈吗,不叫大婶叫什么?叫老阿姨?欧巴桑?” 另一边,韦斯哲开车回家,路上还联系了一个朋友开的装修公司。 客厅内,他继母正在看电视,就见韦斯哲带着一队工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斯哲,你这是要干什么?” 韦斯哲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不喜欢现在的房间装修,想换个风格。” 说完不等继母反应,就带着装修队上了二楼,直接开砸。 别墅内很快响起刺耳的电钻声和砸墙声,很快惊动了继母的小女儿,她迷迷糊糊地跑下楼,“这是地震了吗?” “你大哥说要重装修房间……”继母搂着女儿,语气复杂地说。 才上高中的小姑娘不满意地皱眉,“他怎么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啊。” 从小大哥就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大哥,那就是个疯子。 楼上,韦斯哲叮嘱装修队施工时要小心,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要拿出来。 工头起初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里除了砖石水泥就是地板瓷砖的,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很快,他们就在天花板的吊顶里发现了一把被白布包着的匕首,布上画着一只吊睛猛虎,上面还沾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看着像是血迹。 还真让那小丫头说中了? 韦斯哲脸色很难看,立马给江荻拨了个视频过去。 “没错,这就是一种镇物。”江芜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问他:“自从你重装房间后,家里养的小动物是不是经常会离奇死亡?” 韦斯哲想了想,“我小舅送过我一只小狗,特别聪明可爱,结果没养几个月,突然有一天就死了,死的时候眼睛鼻子里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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