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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被请进了一间诊室，装潢也是和其他房间一样古风的木制家具，只不过和其他诊室简单的一张办公桌、一张病床以外，这里更像是医生的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摆满着各种看着书脊就有一定年代感的古籍医书，整整放了一整面墙的书柜，桌子上杂乱地拜访着许多他们喊不出名字的草药，以至于一踏进房间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时时和陈杰他们都看出来能被请到这间诊室的，大概都是回春堂的贵客，而他们自然也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这一切都是托温甜的福，才被当做是贵客珍重地请了上来。 想到这，时时和陈杰心里对温甜的感激之前又无以言表地溢了出来。 不过，这份感激在见到妈妈未来的主治医生时，又不争气地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 “昨天听说你们要来，今天我一早就等在这儿等你们啦，你们怎么才来。” 他们没有在房间里等太久，就被一个男人推门进来，甚至大家都还未见到他的人，就听见了他略带轻快又期待的语气。 这盼着他们来的语气，可不像是个号已经排到明年春天的热门医生，倒像是个成天无所事事的纨绔。 回春堂下面有两位大夫面诊，他们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是那个看着更年轻，更不靠谱的大夫。 然后就听温甜介绍着，“时时，陈杰，阿姨，这个是归凌，是现在回春堂的……” “堂主。” 归凌露出大白牙接过温甜不知该怎么称呼他的话。 “老头已经把铺子丢给我打理啦。” 这活泼的性子，让时时他们心里难免又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这个医生真的靠谱吗？真的是省医医生口中妙手回春的神医？ 病人和病人家属奇怪的质疑归凌还不知道，只不过他也被甜甜这次带来的病人小小惊讶到了一下。 因为不仅是时时认出了归凌，归凌也认出来这个女人是那天午宴时见到的女人，据说是温甜的朋友。 小主人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有这个认知的归凌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怠慢，跳过那些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直入正题，手伸向陈杰妈妈的方向，礼貌询问，“这是病人吧？” 轮椅上坐着的女人面容有些憔悴，虽比病入膏肓的病人精神许多，但周身的病气还是无法掩饰的，想来一定是病人本人了。 只是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神情，归凌意识到问题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棘手一些。 不过也是，要不是普通医生治不了的大病，小主人也不会着急忙慌地把人送到他们这边来吧。 只看了这一眼，归凌便收回了眼神，没有像对待普通病人那般直接问诊，而是略带严肃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在我问诊前，我想先和甜甜聊聊。” * “怎么回事，这医生该不会不看了吧？” 时时一家在房间外焦急地等候，陈杰更是急得在门前的走廊来来回回地走了两个圈，还是无法抑制住满腔的不解和忐忑。 他没敢当着母亲的面说出心里的恐惧，但此时此刻的他是无比的害怕的。 如果连号称能妙手回春的医生都不看了，是不是意思是……母亲的病，没救了？！ 这个想法冒出头更让他着急得冒火。 他不停歇地走动，让本来也紧张得不行的时时都看着烦了，她明白陈杰的心情，也有着一样的不好的预感。 只是她更加相信甜甜。 甜甜愿意在这种时候出手帮他们，他们也理应给予她信任，以及给予医生信任的。 “不会的，甜甜的朋友一定和甜甜一样，会帮我们的。” 即使是在如此恐惧的情况下，向来软弱的她，在这一句话却说得掷地有声，并且开口劝着陈杰。 “你也别走来走去了，坐着等吧。” 陈杰正在热锅上被烤着，哪有那么容易能够听得进去时时的话，情急之下，说话更是不过脑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就不着急吗？！” 他的本意也不是怪罪时时，只不过这个情形下，他真的是急到不行，下意识地就将急躁的情绪发泄在了时时的身上。 时时被他这么一吼，脑子都是一懵，随即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委屈的情绪。 “行了，时时说得对，你别走来走去了，看得我头都疼了。” 就在两个人气氛僵持不下时，陈杰妈妈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开口。 并且对儿子这态度也是相当的不满。 “还有，你吼时时做什么，你要真坐不住就下去透透气，别在这对别人大呼小叫的，时时没欠你什么的，就连那个医生里头那姑娘也没欠我们什么的。” 陈杰被母亲这一点，也醒悟过来自己冲动之下说了胡话，尤其是态度实在是太差太过分了。 “妈……我……” “行了行了，一边坐着。” 陈杰妈妈撑着轮椅的手扶住额头，仿佛是真的累了似的。 “有些事情你要记住，别人没有义务帮我们但是还是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就已经应该很感激了，如果能治好，那当然最好，就算不能，咱们也不能去怪人家，知道吗？” 差不多三十来岁的男人，还是像个小孩似的被母亲叫在墙脚教育着，画面有些滑稽，又有些温馨。 好在陈杰也不觉得此时此刻被妈妈这么教育是什么丢脸尴尬的事，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被婆婆维护的时时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刚燃起来的不快全然消失，下意识地握住了她放在轮椅上随意搭着的另一只手。 走廊里一时没有了丁点声响。 三个人都在这静静地坐着，等着迎接着命运给他们的最后的答案。
第243章 作为一个医生 另一边，房间内。 单独被归凌留在了房间里的温甜，瞧着归凌难得严肃认真的神情，心里悬了起来。 她提议让时时婆婆到归凌这里来看病，只是想着情况或许不至于那么糟糕，看看有没有办法扭转局势，可目前看归凌的表情，似乎一切不能像期望的那么好…… “小主人。” 归凌收起了寻常嬉笑的模样，镇重地唤了一声温甜，脸上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的心里再次大叫不好。 连带着和他说话的语气都紧张起来，“你，你，你说。” 她不自觉地结巴，害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结果，干脆自己问到，“是她的情况很不好吗？” 如果确实是不好的结果，她想，时时他们也应该提早适应和接受的…… “……” 没想到温甜竟然会突然联想到这么远的事情上，归凌脸上的表情崩了一瞬。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严肃的表情或许是让温甜会错了意，不过再想想当下他正准备说的话，又觉得这种氛围也挺好的。 “目前还不确定。” 他坦白。 其实刚刚的他也只是看了病人一眼，哪有可能这么快就把病情全部摸清，他是医术了得，可不是神仙，光看一眼就能找到症结治病救人的。 这个答案听着模棱两可，却比很多不好的消息已经要好得多。 温甜紧绷着的弦稍稍松了一些。 既然不是情况极端的糟糕，那么他这副模样只可能是另一种可能性了。 “你找我进来单独说话，一定是有什么交代吧。” 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来来回回的试探上，毕竟对于病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其宝贵的，干脆让归凌也坦诚布公，直接将要说的话说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归凌不再支支吾吾，将这番举动的目的缓缓道来。 “病人的脸色我看了一眼，确实是棘手的情况。” 他不想给他们太过乐观的保证，这样对病人对病人家属都是不负责任的言论，从她的精神状态来看，确实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而且他也应当让温甜了解到他现在所处的处境。 “你知道的，你们人类总是有生老病死，有的病痛是至今医学都无法医治无法痊愈的，即使我和老头的医术能在正常人类医生之上，但也做不到起死回生。” “我明白，之前枝桑有给我提过，说……你们在这里是不能随便使用魔法的。” 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那是魔法，而不是医术。 温甜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小主人明白这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那么后面的一切便都好说了，归凌的语气也稍稍放软。 “当然了，刚才我说的情况一定是最糟糕的预想，目前看来，还不到那一步。” 这也让温甜的心慢慢地又放下来了些。 听他的语气，时时妈妈看来还有治疗的空间。 “我给你先说明这点只是想给小主人明确，作为小主人最虔诚的助手，义不容辞地履行小主人的要求是我们的任务，所以小主人让我去救，我定然会尽我的全力去救治。” 其实别说是小主人要求的，就是普通的病患，只要他有能力，他也同样会这么做。 “只不过我只能也只会使用人类允许的手段去进行救治，而不会动用任何的魔法，所以如果有朝一日已经到了不使用魔法没办法医治的程度……” 他们都知道，那就是无力回天，所有的可能性里最糟糕的一种可能了。 她总算明白归凌是在担心什么。 他是怕她对于魔法有着贪心的意图，认为魔法能拯救一切吧。 只是……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就不着急吗？！” 还没等归凌把话说完，也没等温甜做出回应，从外面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怒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归凌蹙着眉看向走廊的方向，仿佛要透过紧掩的门去洞悉外面的一切，嘴角的笑莫名有些讽刺的意味。 温甜的心也是有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砸得她的内心发疼，整个人有一整窒息的难受。 似乎有什么熟悉的气息重新笼罩着她。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在脑中浮想那些糟糕的画面，那种害怕被朋友背刺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涌上来，就听到一声虚弱，却还是慈爱和善的声音，从门缝里虚虚地溜进来—— “行了，时时说得对，你别走来走去了，看得我头都疼了。还有，你吼时时做什么，你要真坐不住就下去透透气，别在这对别人大呼小叫的，时时没欠你什么的，就连那个医生里头那姑娘也没欠我们什么的。” “妈……我……” “行了行了，一边坐着。有些事情你要记住，别人没有义务帮我们但是还是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就已经应该很感激了，如果能治好，那当然最好，就算不能，咱们也不能去怪人家，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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