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有些不能理解,“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不是已经自己走过来了吗?还问我过不过去……” 事实证明,傲娇鬼的傲娇之处如果被点破,是会暴走的。 岑鹤九气恼地贴过来,气流涌来的时候仿佛还带着余火灼热的温度,“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你凶什么……” “刚才的事你答应我了,你得和我拉勾,不能赖皮!” 容音一瞬间无语:“岑鹤九,你多大了?你幼不幼稚?” “多大也是你老板。”他一条腿弯不了,只有一只跪在地上,上身前倾逼近,当真伸出小拇指逼着容音和他拉勾。 容音迫于他的姿势拼命把身子往后仰,以防他继续没皮没脸地靠近,膝盖顶在岑鹤九胸口,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听见了自己胸腔内剧烈的跳动,差点说话都结巴了,“我……刚才答应你什么了?” 容音发誓,那个瞬间她是真的大脑空白了,绝不是故意反问他的。 话一溜出了口,她才反应过来岑鹤九说的是不许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事。 话音刚落,容音都看见岑鹤九眼中跳动的小火苗了。 “哦!”她及时补救道,连忙勾住他的小手指,主动念台词,“我知道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百年也不变!” 说完心惊胆战地观察他的反应。 岑鹤九的嘴角微妙地向上抬了抬。他觉得,眼前的容音开始有小时候没皮没脸的征兆了。 容音的膝盖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不安地提醒道:“可……以了吧,老板?” 岑鹤九脸色很难看,“腿……腿动不了了。” 容音往他膝盖看去,血迹隐隐地透过布料渗出来,好像是因为用力,所以有些撕裂。 她顿时慌了神,“赶紧坐回去,你还有脸说我,自己还不是一天到晚各种莽撞,要不要把阿鉴叫醒?” 岑鹤九看着她不知所措的表情,感到非常舒畅,一舒畅就血气上涌,脑子顿时就不清醒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微微干涩的唇已经印了上去。 “你再吵,他们就真的醒了。”岑鹤九苦笑着提醒道。 “伤……”容音盯着他的伤口一百个不放心,却马上被他的低语掩了过去。 “干什么都不专心……” 岑鹤九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上,不顾容音的呼吸急促,执着地将唇继续压下去。 容音在心里骂街,老娘干什么还不专心了?他可以怀疑她的情商,但决不能质疑她的业务能力! 他耳鬓斯磨地贴上来,柔软的腹部蹭着容音的膝盖,滚烫的温度中,容音甚至有种错觉,仿佛她试探到的是他的心。 一样的滚烫,一样地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这样的岑鹤九,让她怎么能忍住不信任? 温热稍稍分离,容音从得以喘气的空隙中小声说道:“谢谢你。” 岑鹤九不无失望地笑道:“要是把前两个字换掉就好了。” 喜欢你? 容音在心里反问出这一句,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想说——这样就被收买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岑鹤九眯着桃花眼,睫毛一眨一眨,狡黠地说:“你不说,我来说。” 说罢凑到她耳边,热气附着在脖颈,让她的皮肤跟着烧红一片。 一刹那连山风都停了,容音听见他说出一句话,脸色“腾”地涨成和脖颈一样的红。
第76章 双蕖怨40 岑鹤九凑在她耳边,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说:“豆腐花的钱什么时候还我啊你?” “……” 容音飞起一脚蹬在他肚子上,岑鹤九极其迅速地躲开了,容音怀疑这人脑子有问题,“不是说好的把前两个字换掉吗?” 岑鹤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靠在树边,耸耸肩道:“我又没说换成多少个字。” ……怎么会有这样的流氓? 容音想到自己刚才的窘态,整个人窝在羽绒服里气闷,看上去像一团受伤的小动物,既委屈又不服。 再一想孤男寡女亲亲抱抱的,虽然她在这种事上也没有那么不开明,但是一想到都这么多回了,她和岑鹤九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说上下级,肯定不止上下级关系。说是朋友,现在也肯定不止于朋友。 难道她容岁弦也要俗套地说出那句“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既然恋人未满那还亲个屁。 这么一想,就更别扭了。 岑鹤九还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只是有意弥补自己的二缺行为对她造成的伤害,重新捡起刚才断开的话题,“有件事我要先向你道个歉。你在云深的事,是上次医院里那只老鬼透露给我的。不过最后我也没留他性命,那鬼的魂魄太过肮脏了,一股冲天浊气,留不得。” 容音的心提起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岑鹤九耷拉着眼角,看着半死不活的,实际上容音知道,他不定心里在计较什么。这人心思百转,一个不留神,你全部的家底都被他看透了也说不定。 “他说……你以前在云深吃了很多苦。”岑鹤九疲倦阖眼。 他其实心知肚明,很多事都是嘴上说起来轻巧,几个字就可以带过,但往往越是说得简单的字眼,背后越是藏着暗海沉礁般的苦楚,不能与人言。 他之所以能懂,是因为他们有相似遭遇,但说到底,也不存在百分之百的感同身受。 容音苦笑:“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九岁那年被带进云深,所以其实说是我爸把我踢出了容氏,不如说就算我没出族谱,也无法再回到容家了。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我在璄州的几年都学艺不精,最后却……练就了这一身本事出来。” 她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纹路纷乱之中,不乏深深浅浅的疤痕。和她背上的疤痕如出一辙。 岑鹤九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发现她出手稳准狠,但是唯独缺了一份人情。这份人情不是不该有的“圣母心”,而是出于对生灵最起码的尊重。 即便是天师,也没有对其他生灵任意生杀予夺的权利,更不用说是她这样本着蔑视的态度出发,随意地触及底线,抹杀其他生灵的命运转寰余地。 如果非要说尊重,那么容音此前所学的,仅仅是尊重自己的生命罢了。更何况这也绝谈不上尊而重之,她只是比较惜命而已。 岑鹤九听得直皱眉,“什么叫无法回到容家?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这样一个组织,到底是怎样一直存在的,又是在哪里活动的?” 容音愣了愣,半晌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容音回忆着说:“这样说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但我确实五年间没有离开过云深,所以也从不知道它的据点究竟在哪里。” “这不可能啊。”岑鹤九推敲道,“这几年道门提起云深,都当这只是个不入流的组织,最后自然而然衰败散伙了。但按你说的,倒像是组织者在有意隐藏云深的活动痕迹,所以现在才隐匿掉了。如果真的是这样,资金从何而来,组织又如何扩张呢?任何组织的发起都逃不出钱权二字,可如此隐姓埋名,又让人搞不懂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那几年我一直生活在云深限定的区域中,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也许吃个饭的空当,就会有人来把你杀掉了,所以在高度的精神紧张之下,人也根本分不出多余精力来思考细节问题。” “那你到底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就算是地狱,也总要有出口。 容音将下巴埋在双膝之间,锁眉苦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逃出来的时候有过短暂昏迷,有一小段记忆都记不清了,但是醒来的时候,在璄州。” “哈?”岑鹤九听得云里雾里,“这么说,云深的入口在璄州?不过我前几天回去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气息异常。且如你所说,一个组织必定具有规模,若真在璄州但却没人见过,也不合理。” “我不知道。”容音现在回想起那些年,还是如梦一般,“即便在云深那么多年,但云深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谜团,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至于你说组织人的动机,我想,怕不是在财权二字上就可以刹住的。他的野心……应该不止于此。或者说,这个人野心太大,以至他甘于十年韬光。” 这样的人真的太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能为了野心做到什么程度,“屈伸”二字也不足以估量人心,因此,就连他的下一步行动也无法预测。 以至于容音现在时常会自我怀疑地想,是不是就连当年被她杀死,都是他算计好的?实际上他是借容音之手又完成了一个什么仪式或阴谋……而今的种种现象,分明就是说明当年的那个人是假死。 不是容音魔怔,而是事实就是这么可怕。这样一想,就连她这些年的逃脱在外也不过都是鱼儿从鱼缸逃入了水池,不免使人脊背发冷。 容音现在抬头看一看天空,都觉得到处都是阴霾瘴气,仿佛随时有一个无形的魔爪,压在她头顶叫她无法喘息。 岑鹤九见她说起这个话题又忧心忡忡的,便堵了话头,招呼她来自己身边坐,问道:“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非要把你拉来忘虑阁吗?” 容音狐疑地坐过去,“为什么?” “因为就在去找你的前一个星期,我爹给我托了个梦。” “……”容音现在觉得他胡扯起来没边没界,就也胡扯着问道,“哦,什么梦,你说说看?” 岑鹤九说得有鼻子有眼,“叫我找你回来啊。他说末法时代,得同行齐心协力互相扶持才能渡过,你我合作,无疑是天作之合。” 容音对他的谎言嗤之以鼻,“扯吧,你老爹死了多少年了,给你托过梦吗?就算他还剩下几魂几魄,早投胎去了。” 岑鹤九完全无赖做派,“我解释过了,是你自己不信,以后可别说我骗你了。” 其实他没有撒谎。只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两人吵吵闹闹,猛然间狂风大起,才刚燃起没多久的火堆再次明明暗暗,大有要熄灭的趋势。 容音盖在慎鉴身上的毛衫直接被吹飞了,她都没来得及按住,眼睁睁地看着衣服飞远,觉得很心累,“我的衣服……” 岑鹤九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麻利地摸起剑扔给她,“先别衣服了,从刚才起就有哪里不太对。” 容音接住剑柄,丝毫不慌,“觉得阴气突然间涨了很多对吗?经过我们一闹,原先阴气浑然纯化的状态被打破了,但是与此同时阴气大涨,即便不再是纯化的,但力量一强也要命。” “你早想到了?”岑鹤九单膝跪地作备战状。 “没有。但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就很不安,所以做了备用措施。”容音实话实说,“符箓上有我的血,洞口架了树枝,如果那些东西真的要冲出来,就放一把火烧进去,可以顶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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