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他俩一来一回说相声一样,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决定从王者局里悄悄退房,“那个……我先去看看其他病人,你这吊水看着点,没有了就按铃叫我。” “谢谢。”容音点点头。 她微微神伤地低头扶额,拇指在太阳穴上按摩。 岑鹤九见她这样也没心情皮了,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撑着床头坐下来,“怎么了,头疼?” 容音半天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皱着眉揉太阳穴,两分钟过去后岑鹤九就有点慌,“说话,不舒服就叫医生过来看看。” 容音又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睁眼,看向岑鹤九的眼神却完全变了。漆黑的水瞳中是深不见底的疑惑,“这位先生,你是……” 岑鹤九愣了愣。 他认命地仰天长出一口气,然后直接俯身将唇印了下去。 容音闪躲不及,后脑勺要撞上床头的前一秒,岑鹤九伸手垫在中间。可以,容音想佯装撞一下直接晕过去的计划落空了。 或许是昨晚池水太冰冷,触及到彼此的温度竟然让人恋恋不舍,岑鹤九的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好像要直接与她合为一体,热忱而执着,像个珍贵宝物失而复得的孩子。 真眷恋有他温度的怀抱啊。就是她快喘不上气了。 容音伸手在他胸前推了一下,岑鹤九才稍微离开一点,抵着她的额头邪笑:“自我介绍一下,你是我的草莓甜心奥利奥,我是你老公,还没领证但是全世界除了我没人愿意要你的那种,愿意自我牺牲和你过一辈子。” 容音现在只想把刚才那句“升官发财死老婆”咽回肚子里死死压住,不过她面上还是气势不输的,“哦,和我在一起牺牲要这么大?那请问这位先生都准备牺牲些什么呢?” 岑鹤九居然低头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真诚地说:“大概是愿意帮你杀人越货放火烧山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停停停停停!”容音听得脑仁越发疼,这是什么鬼话,她是土匪头子吗?放火烧山也就算了,杀人越货她也忍了,奸.淫掳掠是什么鬼啊? 容音怕压到他的输液管,提着透明的细管钳制他退开,冷声嘲讽道:“奸.淫掳掠我做不来,倒是你处处留情得心应手。” 这次岑鹤九真愣了,一双桃目疑惑地盯着她,“我给谁留情了?” 容音自顾自剥开一只香蕉咬了一口,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听说慎鉴喜欢你。”
第108章 忆少年26 鹤九一口气没缓上来,把自己呛了个半死。怎么他觉得自从容音来到他身边,他整天不是喷水就是呛住噎住,这是什么新的谋杀套路吗? “吃你的香蕉吧,不够还有苹果。”岑鹤九嫌弃地摆弄水果刀开始削皮,削好皮又在一次性碟子里切小块。 容音饿了快一天,现在胃口打开了,眼不离岑鹤九的手,“慎鉴回来过了?” “嗯,马上又走了。”岑鹤九说道。 昨晚他守在急诊室外面,整个人都迟钝了好几拍,医生来跟他说话,他好长时间都在神游太空,仿佛只有躯壳坐在医院里,灵魂早就出窍了。 后来大夫说他那会儿是烧傻了,人烧到快四十度,又半夜泡在池水里浸了个透,幸亏大夫看出他脸色吓人,及时给他输液,否则说不定能烧到比容音先嗝屁。 但是岑鹤九觉着不是这么回事。他又不是第一回 发烧,发个烧又不会把反射弧给烧断。 他当时是真怕了,满脑子都是恐惧,和小时候那次如出一辙的恐惧,连手脚都冰冷麻木得不像自己的。 太害怕了。太害怕容音真的就这样彻底消失。 这一行做的久了,岑鹤九又比谁都明白人死如灯灭的道理。生生死死看得多了,对他来说反而难以勘破“安时顺命”四个字,那一刻他不想顺什么命,他只想如果可能的话,掐着容音魂魄的脖子把她提回来硬塞进躯壳,他也愿意。 管他什么禁不禁术,他全都愿意。 人在这一份挚爱情感面前,一个“禁”字并不能成为将他圈住的底线。 后来知道容音没事,他才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给慎鉴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慎鉴连夜赶回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岑鹤九憔悴不堪的脸。 慎鉴登时就吓得后退一步,“……我还以为医院闹丧尸了。” 岑鹤九头颈后仰靠在椅背上,碎发遮眼。一只手里夹着烟,已经快要烧到手指,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这么一眼看过去,比例极佳的剪影和颓废俊隽的面容,显得岑鹤九像极了浪荡放纵却又痴情守护着爱人的公子哥。 可惜岑氏大势已去,他这公子哥的身份,也只能去梦里寻了。倒是容氏尚留了几点火星,东山再起,不过容音一念之间。 慎鉴的轻叹声回荡在幽静长廊中,“这副样子给谁看,音音又看不见。”说着走过去掐走他手里的烟,“别的不提,你这副身体可是金贵得很,是你现在唯一的资本了。” 岑鹤九极其僵硬地扯动嘴角,“她看不见才好,否则挨揍的还是我,你还嫌我不够惨?我这最后的资本也无甚大用——关键时刻连她都护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 旁观她的人生,也旁观她的战斗,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成为站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岑鹤九似乎一夜之间瘦出清癯痕迹,颧骨在昏黄灯光下的阴影比先前更深,印出浓浓疲惫感。 慎鉴很懂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后悔把她找回来,是不是后悔把她又拉回这个世界,是不是在想,现在这样看她冒险,还不如让她被市井消磨,被尘俗淹没?” 岑鹤九紧抿双唇不语。 “你想错了,岑鹤九,你根本就不够了解容音。她是强者,比你我都强,理应拥有顶点的一切风光。她不需要你来为她遮风挡雨,她自己本身就是一艘为风浪而生的战舰。” 是这样吗? 岑鹤九觉得慎鉴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用不着细想,他心里都一阵一阵地泛酸。 “别装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大爷样,老子看不惯。”岑鹤九在暗影中乜他,“你就说实话,她的毒,到底有没有解?” 慎鉴高深莫测地勾起嘴角,回答却是斩钉截铁,“有,我说有就一定有。但是正如颜如玉所说,引子是一味很奇的药,我还在研究。” 岑鹤九的心终于往肚子里沉了沉,他翕动薄唇,反问两个字。慎鉴顿了顿,俯身贴在岑鹤九耳边说了几句话,岑鹤九听了,唇边笑意越发变深,充满嘲讽。 “……瞒着她,如果你想为了她好的话。”慎鉴说完最后一句话才直起腰。 “我知道,放心吧。你这次回来留多久?” “我马上就得回去。”慎鉴抬腕看了看表,“院长和我是旧相识,我已经打过招呼。让音音休息好再出院,看着她点。” “嗯。”岑鹤九扶着冰冷的长椅站起来,不凉不热地盯着慎鉴,“处理好你的烂摊子。” “这个时候就别浪费你的阴气了,收着点,日后说不定保命还有用。”慎鉴十分欠揍地拍拍他的肩膀,明明没事多大力气,岑鹤九却左摇右晃。 他仿佛要在慎鉴脸上看出两个洞,“滚吧。” 慎鉴真诚地建议道:“你在发烧,先去吊水吧。” “你他妈又看出来了?我告诉你,这次你看错了,我是热的。”岑鹤九睁眼说瞎话。 慎鉴早就习惯把他一部分话当耳旁风,趁着岑鹤九转身,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同样没用多大力气人就晕死过去了,脸上烫得能烧水。 正好碰到急诊室里的护士出来,目睹这一场景还以为自己看见了谋杀现场,疯狂的尖叫声贯穿整个走廊。 慎鉴露出一个极为迷惑人的笑,冲她眨眨眼,“人没死,就是高烧晕过去了,麻烦你们照顾下。” 护士和那双极具情绪感染力的眼睛对视不过几秒钟,方才的猜疑和恐惧竟然烟消云散,脸红心跳地走过去检查岑鹤九的状况,“好……好的。” 慎鉴好整以暇地顺了顺衣服,动作优雅得仿佛那不是一件短袖,而是一尘不染的高定西装,嘴边的笑容和眼睛弯下来的弧度都完美得恰到好处,“谢谢。” 容音盯着岑鹤九手里的苹果,突然开口说道:“我吃半个就好了。” 岑鹤九动作顿了顿,还没来得及阻止,容易就像个饿坏的狼崽子一样,动作极其迅速地从他手里抢过剩下的苹果,岑鹤九再一个没回过神,容音已经“咔嚓咔嚓”几下啃完了,拎着果核冲他叫嚣,“怎么你吃苹果还要切块啊,真是个精致boy呢。” “……”岑鹤九沉默地看着盘子里的苹果,愤怒地把盘子拍在桌上,里头的苹果受惊地跳了跳,“不切了!” 容音整个人莫名其妙,“突然发什么脾气,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我是有病啊。”容音很坦然。 要不是楼层太高,现在岑鹤九是想打开窗户一跃而下的。 “你别惹我,否则我死给你看。”岑鹤九恶狠狠地盯着水果刀威胁道。 容音从善如流地把刀举到他面前,“请。” “???” “你瞪我干嘛,你要自刎我递刀,你要上吊我踢凳,你想饮鸩我投毒,你要跳楼我开窗,这服务还不够周到吗?你今天老瞪我,真是奇奇怪怪的。” 岑鹤九不自刎了,他一把夺过刀子戳进容音脑袋旁边的床板里,手臂撑在墙面上彻底围堵她,“容岁弦,我当年就不该救你。” 容音露齿假笑,“那简单,换我自刎。” 岑鹤九压低声音凶神恶煞,“你敢,你要是敢我就施法把你圈在猪圈里,让你做猪圈地缚灵!” “你是魔鬼吗……” 两人正在对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岑鹤九回头,看见一个非常局促的身影,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一个站在感应门前却没有被感应到的游客。 “我……”章灵犀最终选择了开口。 “你出去。”岑鹤九黑着脸说道。一夜没刮的短胡茬给他更增三分厉色,板下脸来像要一言不合拔刀砍人。 “我是来道歉的……” “我说滚,听不懂?” 章灵犀一脸大义凛然,纠结半天后说明来意,“对不起,我诚心诚意地道歉。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不管怎么样小夜都做了错事,今天我把他带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们!还有,为了弥补过错我会把所有有关倪依云的事全说出来,此后结果怎样,我都认了。” 岑鹤九直起身子,直接屁股对着门口,一个字都懒得说。 容音见状轻笑,“小夜是你的式灵,做什么全听你的指令。错误的指令是你下的,凭什么要让式灵替你承担错误呢?” 岑鹤九眼珠子转了转,惊讶的视线落在容音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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