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出什么来了吗,伯父?”阮逢年的眼眸定定地盯着獨伯,瞳孔中的幽黑盯得人毛骨悚然。 獨伯本来就心中有鬼,一被阮逢年这样突然逼问,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只是他心理素质极好,面上语气竟无一丝不稳:“尊上这是何意?” 阮逢年左手抚着右手手腕,轻轻转动着右手,学着刚刚从水镜中看到的小螃蟹道:“您看,我的手上有钳子吗?” 钳子?这是什么意思?獨伯是个生性多疑之人,他脑中思绪转了三转。 “钳子”此物乃为伤人之利器,这小子可曾是在暗暗威胁警告于他? 阮逢年这时却忽而一笑,勾起的鲜红唇角显得他看起来面上戾气更重,眼眸中的瞳仁被那一转眸子瞪得吓人得很:“看不出来吗?我没钳(钱)了。还钳(钱)。”(试图做出小螃蟹撒娇卖萌可爱状) 姐姐发的小螃蟹图片是那样的可爱,讨起债来既委婉又不惹人厌。想来伯父也觉得他可爱吧? 只是他乌黑的瞳仁被淹没于白到显眼的眼白之中,两只学着螃蟹小钳子“嘎巴嘎巴”的手使得他小臂肌肉线条清晰有力,让他看上去比恶鬼还要可怖几分。 更吓人了,像开膛手。 獨伯给惊得浑身下意识一抖,细想之后额前不由得渗出细汗。他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提醒道:“尊上,今日我才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娘家侄儿找您借了些灵石金银。” 阮逢年极其疑惑地一掀眼皮:“这次借出的是这次的,我今天来讨要的是上次上上次和上上上次的。” 他这点账还是算得明白的。 他看向獨伯的眼中明晃晃地写着:所以呢? 阮逢年真的是这样想的,故而话音方罢,他还学着姜白表情包中的小螃蟹,试图对眼前的獨伯做出“QAQ”的面部表情——这使得他看起来更诡异凶残了。 看起来像变态杀人魔。 獨伯哪里知道阮逢年的小心思。他位于身前的手指摁在衣袖上,指节都摁得发白。阮逢年果然是在警告他。不过一些日子未见,这小子居然就学会了拐着弯说话杀鸡儆猴,而且还是在拿他开刀。 是谁教的? 可曾是他的动作太急躁,在阮逢年眼前露了端倪? 獨伯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他正想将先前借的钱含糊过去,却对上了阮逢年直勾勾的眼神。 这阮逢年是在是太反常了。獨伯到了嘴边的话一顿,陡然转了个弯:“因着我娘家侄子这事,我这府上最近属实困难,只是倘若尊上需要这笔钱,我这个当伯伯的定然会是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就算是借遍四周,也会将尊上这钱还上。” 獨伯伪装得情深意重,试图博一博自己在阮逢年心中的亲情分量。 阮逢年极少接触外界,被獨伯刻意养得容易被情感左右得要命。只是獨伯这点子虚假的亲情,如今撞上姜白的甜言蜜语,已经是完全不够看了。 他原先由着獨伯一回又一回的借钱,一是因着他根本没把钱放在心上,二则是为了从獨伯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亲情。 阮逢年从前觉得獨伯的嘘寒问暖就挺好的,可是现在……阮逢年将通讯水镜揣在自己的心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快到不能再快。他也不想这样子的,可是那个水镜里的姐姐喊他小甜甜欸!水镜里的姐姐还和他说喜欢他呢! 他的心中头一回产生了一种名为甜蜜的滋味,将獨伯的话语忽略了个彻底。 “都是我不好,都忽略尊上长大了,也是到了要用钱的时候。尊上您把我库里的灵石都搬空吧,不必顾及我的,我就算是腆着自己这张老脸四处借钱,也绝不会缺尊上您一厘一毫。”獨伯茶兮兮地说着。 阮逢年对着临术点了点头:“没听见獨伯的话吗?拿钱去吧。” 獨伯一梗。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打他的脸!他的心里难堪极了,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尾指轻颤得厉害。 府中幕僚见了獨伯的神情,脚下迈前一步。獨伯一个眼神,又将他逼了回去。 临术得了令,迅速挥了挥手,找人来搬这獨伯府上的钱财。 随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灵石被从府上抬出,獨伯心都在滴血。他隐忍着心中的耻辱,垂首藏住自己内心此起彼伏的卧薪尝胆大戏。 而阮逢年看着从獨伯府中运出的一箱又一箱物华天宝,心中对獨伯从自己私库中借走的东西总算是有了直观的了解体会。那些或是耀眼异常或是晶莹剔透的宝物直冲阮逢年眼底,令得他被冲击得不由得愣了神。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姐姐说“钱是很重要的东西”。 阮逢年忍不住给姜白发道:「姐姐姐姐,我将先前在我伯父那里的债都讨回来啦!(猫猫转圈.gif)」 开心几乎是溢出水镜。 紧接着姜白的水镜又是“叮咚”一响:【您的个人账户“十八岁绝情寡妇”到账伍.佰.万.灵.石。】 短短半天内入账一千万灵石的姜白一懵:「这么迅速?」 不、不对,阮阮这小姑娘怎么又在给她转钱?她真的去把先前的债都要回来了? 姜白本来正在宋氏医馆看账单,此时却不由得手上一停,眼眸怔怔地看向通讯水镜。 这时水镜中阮阮又道:「多亏了姐姐教导我,我才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去做。姐姐说得对,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并且升米恩斗米仇。当我把这些东西真真切切掌控在自己手里时,我终于是感受到了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阮逢年捧着自己的心口,他从没有任何一天像今天这样感到无比充实,心口就像是有东西要跳了出来,他都快要捂不住了。……这就是家的温暖吗? 「谢谢姐姐!姐姐最厉害了!」水镜中欢快得几乎是要溢出满屏粉粉嫩嫩的鲜花了。 姜白的喉咙里瞬间像是塞了棉絮。 小姑娘真的去把债要回来了? 姜白之前和阮阮说的话大多只是纸上谈兵的口嗨,她行为做事一向以谨慎为主,思考细致但也常常会顾虑过多。阮阮这事情若是换了她去面对,恐怕并不会处理得这般果断。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脾气挺软的小姑娘,行为做事居然比她干脆利落多了,就连讨债这种难事也敢于去做,并且还当真做成了,完全没有什么投鼠忌器。 小姑娘果断、肆意、明媚。 姜白捏着手中宋氏医馆的账单,上边大面积的支出用赤色标注,支出均是奢靡得铺张浪费在姜朗身上,鲜红得刺目,衬得她的手指虚弱而苍白。和水镜对面欢快得要命的阮阮一比,她简直像极了一朵即将枯死的花。 “姜姑娘,令弟下个月的支出约莫是……”一旁宋氏医馆的侍者正在给她念着一长串的账单。 “撤了。”姜白手指将账单妥帖地折起收起,忽而没头没尾道。 “姜姑娘?!令弟他……”侍者惊愕,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侍者只看到这个在她眼中一向柔弱温柔的少女轻轻抬手,右手指甲弹弄掉了她自己原先置于左肩的一缕鸦青色长发:“我说,把钱都撤了。” 姜白鼻梁上的那颗痣似乎更加显眼,衬得她弯起的眼眸都富有攻击性了,令得她的美貌熠熠生辉:“我没有什么弟弟,把这些钱都撤了吧。” 「不必言谢,最厉害的是阮阮,而不是姐姐。」姜白的指尖点掠过水镜。 升米恩斗米仇。她果然还是对姜朗太好了,好到让姜朗连她青云宗的入门弟子名额也敢顶替抢夺。她姜白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去? 想到这里,姜白看了看自己私库里的账户余额,然后翻开了自己存在通讯录中的一人:「在?我要买一个青云宗夫子名额。」 作者有话说: ①原自故事“升米恩斗米仇”
第4章 钮祜禄姜白 ◎她整个人都是大写的:有钱,超有钱。◎ 就像凡间有“卖官鬻爵”一词,青云宗小部分的夫子名额也能够进行买卖,但这价格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并且单有灵石灵草也不行,还需要有足够的人脉和门路。 姜白能接触到这个名额的买卖也不太容易。为了得到这个机会,她动用了不少钱财,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随着姜白账户中的一大笔钱财归入了青云宗,姜白手中竹笋抽条似的多了一张更崭新的请帖。 这张请帖可比入门弟子的请帖漂亮精致多了。纸张用料是仙界上好的清晏纸,指腹触摸起来温润又细腻。上边的烫金纹路则是绘制着一只云中振翅欲飞的仙鹤,在青竹色的底色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新出尘。而在请帖的左下角,则是潇洒肆意地写着“师者”二字。 当姜白再一回出现在青云宗门口时,青云宗的守门弟子着实被这灼目的“师者”二字惊得一愣,连忙拱手垂头:“夫、夫子,您这边请。” 姜白这次入宗衣着明艳桃红色,衣袖边缘绣着二色金线,好似比翼双蝶穿花翩然。她发上簪着桃花形金镶宝石簪,耳垂上坠着缠枝青玉,白皙的手臂上堆叠着明晃晃的金钑花钏,鼻梁痣点得她明媚得多情。 照姜白说,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姜白,而是钮祜禄姜白,现在就在参演《回家的诱惑》。 她整个人都是大写的:有钱,超有钱。 她每走一步,守门弟子似乎都能够听见她身上珠玉的细细簌簌。众人的目光忍不住追随了过去。 他们并不知道姜白身上的物品价值几何,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些东西必然是价值连城。 修士们常常说,“钱乃身外之物”。不过当他们真正见到这样的富婆时,膝盖都仿佛有了自己的主见,一概不争气地软了三软。 “这是哪家的仙二代?我从前好像并没有见过,瞧这些亮瞎眼的宝物……” “兴许是哪些神秘世家保护得极好的小辈,你们瞧她身上充足的灵气,这样好的灵石宝物居然只是充作饰物而不是装配在剑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我家族先前花费了大半身家才给我买到的天赐音石,居然只被她用在腰间做点缀。呜呜呜呜我不活了。” 听了这些议论的话,姜白一时颇为新奇。她赚钱时习惯藏于幕后,低调惯了,也为姜朗考虑惯了,还真是少有这样出风头的时候。这样招摇过市的感觉,居然是如此的……快活吗? 姜白拿出来了自己怀中的水镜。她忽然感觉,自己从前就是顾虑太多了,她就该像阮阮一样,想去做什么就迅速去做什么,就该张扬明媚。不然等到她完全规划好报复姜朗的好法子,黄花菜都凉了。管它姜朗会不会报复反扑,她就该先让自己高兴,就该明目张胆地成为姜朗心上的一根刺,扎不死他。 姜白不由得弯了弯眼眸,抱着水镜的手都放轻柔了。 多亏了阮阮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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